“当年邱师兄万里西行,面见铁木真,一言止杀,可是最终蒙古人杀得人少么?”唐汉摇了摇头,有些无奈道:“汉人强弱不是靠着宋廷存灭,若是汉人人人如龙,人人会武,蒙古人又岂敢欺辱汉人?”
蒙古人也就数百万人而已,而汉人却有万万人,蒙古人能够攻城掠地,烧杀淫掠,还不是汉人没了血性,要不然各地起义,蒙古人岂能占据万里锦绣河山。
唐汉实力再强,也不过是保得终南山周边平安,蒙古人不敢出现在终南山地界,只能令蒙古人心存忌惮,不敢将汉人视为牛羊肆意宰杀。
“我终南山就不需要派弟子前往了,至于其他支脉,谁去都无所谓。”唐汉道。
丘处机闻言,就释然了。随着全真教开枝散叶,其他支脉全真教弟子可是多则上千,少则五六百人,庇护一地平安,大展全真教威势,使得整体上道门势力压过了佛门,便是蒙古人加大对佛门的支持,也难以改变局势。
以郭靖的声望,又与全真教交好,到时候定然会有不少全真弟子前去参加英雄会。而且以唐汉的威望,若是唐汉去大胜关,难免会喧宾夺主,到时候那武林盟主还不是唐汉的囊中之物。
想到这些,丘处机心中不免有了主意,刚好可以多派遣弟子下山历练,到时候这些弟子会不会去大胜关,那就是他们的选择。
且说杨过告辞下山,带着从其他师兄那边得来的地图,一路向南,十余天后到了一处山谷,只见四下寂静,只有一只牯牛不时发出几下鸣声。突然山谷口有人击掌,接着南边山后也传来几下掌声。杨过躺在坡上,跷起一只泥腿,搁在膝上,将斗笠遮住了大半边脸,只露出右眼在外。
过了一会,谷口进来三个道人,尽都是全真弟子,凝目看他相貌,依稀在重阳宫曾经见过,只是他嫌少在重阳宫,所以全真弟子也认识不多。跟着山后也奔来两人。一个身材粗壮,另一个面目苍老,满头白发,两人都是乞丐装束,自是丐帮中的韩陈二人。五人相互行近,默默无言的只一拱手,各人排成一列,脸朝西方。
就在此时,谷口外隐隐传来一阵得得蹄声,那五人相互望了一眼,一齐注视谷口,只听得蹄声细碎,越行越近,谷口黑白之色交映,一匹黑驴驮着一个白衣女子疾驰而来。
只见那女子驰到距五人数丈处勒定了黑驴,冷冷的向各人扫了一眼,脸上全是鄙夷之色,似乎不屑与他们说话。
一个道士叫道:“小丫头,瞧你不出,居然有胆前来,把帮手都叫出来罢。”
那女子冷笑一声,刷的一声,从腰间拔出一柄又细又薄的弯刀,宛似一弯眉月,银光耀眼。
那道士道:“我们这里久只五个,你的帮手几时到来,我们可不耐烦久等。”
那女子一扬刀,说道:“这就是我的帮手。”刀锋在空中划过,发出一阵嗡嗡之声。
杨过心中暗暗惊讶,这女子孤身一个,好大的胆子,也不约一个帮手,竟来与武林中的五个好手比武。旋即则是深深佩服这个少女的勇气,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杨过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道袍,又瞧了瞧那三个道士,心想若是自己穿着这道袍,说不定会引起误会,便在草丛中换下道袍,然后嬉笑道:“你们五人好不羞愧,五个大男人竟然欺负一个女子,可笑可笑,也不怕丢了师门脸面。”
那三个道士其中一个年级较大的道士道:“这位公子此言差矣,这位姑娘无端伤我全真教弟子,此处前来是为了同门师弟讨个公道。而且我早已跟她说过,让她寻来帮手,免得说我们以多欺少。”
另外一个道士道:“你这女娃娃,你到底是不是古墓派的?”
那少女道:“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牛鼻子老道,你敢跟动手呢还是不敢?”
杨过有些意外,这个少女好有个性。
那道士道:“姑娘,我倒要请问,你平白无端的伤了我派门人,到底是甚么原因?倘若错在我方,小道登门向你师父谢罪,要是姑娘说不出一个缘由,那可休怪无礼。”
少女道:“自然是因你那两个牛鼻子无礼,我才教训他们。不然天下杂毛甚多,何必定要削他们两个的耳朵?”
然后就见少女对着杨过道:“这个臭小子可不是我的帮手,你们可别冤枉人。臭小子,还不快快离开,免得等会打斗起来,伤了你性命。”
杨过见这少女是非分明,这时候竟是帮着自己,心中不免起了好感,顿时道:“这位姑娘,其中曲折说明就是,这几位道士想来也是明辨是非的有道修真,定不会冤枉人。”
少女道:“一丘之貉,天下道士没有一个好东西。”说着,冷笑地看着三个道士和乞丐,然后指着乞丐道:“以前我听说‘九指神丐’正气盖天,丐帮弟子行侠仗义,没想到竟是颠倒是非,当真是丢人。”
“小丫头,无礼!”那年长的乞丐说着身形幌处,已欺到黑驴跟前,伸手去抓她右臂。这一下出手迅速之极,那女子不及闪躲,立时被他抓住,她右手握刀,右臂被抓,已不能挥力挡架。
不料冷光闪动,那女子手臂一扭,一柄弯刀竟然还是劈了下来。那陈乞丐大骇,急忙撒手,总算他见机极快,变招迅捷,但两根手指已被刀锋划破。他急跃退后,拔出单刀,哇哇大叫:“贼贱人,你当真活得不耐烦啦。”
同时从腰间取出一对链子锤,恨不得将少女锤成肉饼。而其他人也纷纷亮出兵器,对着少女。
第六十九章 陆无双
杨过见三位道人和丐帮乞丐围攻少女,本想去救援,又见众人武功一般般,便是那位武功最高的道人,也不过是江湖三流境界,而少女虽然只有一人,武功也是江湖三流境界,却也应付的过来,心中便松了口气。
这时候杨过打量起少女,只见这女子有一张瓜子脸,颇为俏丽,年纪似尚比自己小着一两岁。她穿着一身白衣,但是肤色微黑,但是也看得出来是难得一见的美人,胜过全真教那些女弟子不知多少。
杨过见她刀法轻盈流动,大半却是使剑的路子,刺削多而砍斫少。杨过只看了数招,杨过心中奇怪:“这女子是什么来历,竟是会古墓派武功?”
那古墓派武功端是克制全真教剑法,不过几十招,三个道士都被少女打倒在地,另外的乞丐更是被少女用刀削去了手指。少女骑着驴离去。
杨过心中好奇少女来历,便跟了上去,少女骑着驴,前行并不快,杨过竟是可以紧紧跟着。到了一处集镇,杨过见少女下驴,走起路来竟是一瘸一拐,杨过才知晓这少女竟是一个跛子。
杨过没有跟着进入客栈,而是在客栈旁边找了处面馆,点了一碗面,正当杨过吃着面的时候,忽听门外有人说道:“这小贱人定然在此方圆二十里之内,咱们赶紧搜寻……”
杨过听到这声音只觉得很是熟悉,就顺着窗户看去,脸色一变,原来外面竟是两个道姑,这两个道姑正是李莫愁和洪凌波。
只听洪凌波道:“那叫化子肩头所插的那把弯刀,明明是师妹的银弧刀,就可惜没能起出来认一下。”
杨过心中想到这里,便意识到那个少女是李莫愁的弟子,要不然又怎么会古墓派的武功呢。这李莫愁前来寻她,定然是少女做了什么事惹得李莫愁生气。
想到李莫愁心狠手辣,若是那少女落入李莫愁手中,非得丧命不可,杨过也顾不得吃面,拿着佩剑就出了面馆,就见李莫愁和洪凌波进入了客栈。
然后就听李莫愁道:“小贱人,你跑啊,我看你跑到哪里去!”
少女正在吃饭,一听到李莫愁的声音,便吓得脸色煞白,可是一想到血海深仇,自己爹娘惨死,少女便带着仇恨道:“李莫愁,你灭我满门,我陆无双恨不得吃你肉喝你的血。可恨老天不公,我还未练‘五毒密传’,不是你对手,就要死在你手中,我就是化作厉鬼也不会放过你。”
杨过一听,脑海闪过一道灵光,不由想起小时候的事,又与少女面貌相对比,依稀可见当初的容貌,认出了陆无双,杨过哪里肯看着陆无双落入李莫愁手中,顿时拔剑挑到陆无双面前,剑指着李莫愁和洪凌波:“李莫愁,今日有我在此,你休想带走无双妹子。”
李莫愁看到杨过,顿时脸色一变,道:“杨过,是你!这是我师门的事,与你没有半点关系,你还不快快离去,要不然要是伤到你,到时候凌霄真人也说不得什么!”
同时看了看四周,看唐汉是不是也在此。
杨过何等机智之人,顿时了然,朗声道:“这次我和我师父要去大胜关参加英雄会,师父他老人家刚刚去准备些干粮,等会就会回来,你要是再不走,等会被我师父看见,说不定会好好教训你一番。”
李莫愁脸色一变,又想到最近在江湖流传得沸沸扬扬的大胜关英雄会,想到唐汉是天下第一人,定然也想当武林盟主,自然会去参加英雄会,顿时面露不甘之色:“小贱人,这次算你好运,别再被我碰到,否则非把你碎尸万段不可。”
李莫愁气恼地离开。
杨过见自己计策生效,又怕李莫愁反应过来,连忙拉着陆无双从客栈的后门离开,见陆无双行动不便,杨过更是直接将陆无双横抱起来,出了集市,来到一处山林中。
陆无双微微打量起杨过,想起了小时候的事,又见数年过去杨过长得英俊潇洒,陆无双不由脸颊微红,小时候他救了自己和表姐,现在又救了自己,莫非这就是缘分不成。
杨过也不疑有他,问起了陆无双这些年的事,陆无双缓缓道了出来。原来当年她与表姊程英、武氏兄弟采摘花朵时摔断了腿,武三娘为她接续断骨,适在此时洪凌波奉师命来袭,以致接骨不甚妥善,伤愈之后左足短了寸许,行走时略有跛态。她皮色虽然不甚白皙,但容貌秀丽,长大后更见娇美,只是一足跛了,不免引以为恨。
那日李莫愁杀了她父母婢仆,将她掳去,本来也要杀害,但见到她颈中所系的锦帕,记起她父亲陆展元昔日之情,迟迟不忍下手。陆无双聪明精乖,知道落在这女魔头手中,生死系于一线,这魔头来去如风,要逃是万万逃不走的,于是一起始便曲意迎合,处处讨好,竟奉承得那杀人不眨眼的赤练仙子加害之意日渐淡了。李莫愁有时记起当年恨事,就将她叫来折辱一场。陆无双故意装得蓬头垢面,一跷一拐。李莫愁见了她这副可怜巴巴的模样,胡乱打骂一番,出了心中之气,也就不为已甚。陆无双如此委曲求全,也亏她一个小小,居然在这大魔头门下挨了下来。
她将父母之仇昱藏心中,丝毫不露。李莫愁问起她的父母,她总是假装想不起来。当李莫愁与洪凌波练武之时,她就在旁递剑传巾、斟茶送果的侍候,十分殷勤。她武学本有些根柢,看了二人练武,心中暗记,待李洪二人出门时便偷偷练习,平时更加意讨好洪凌波。后来洪凌波乘着师父心情甚佳之时代陆无双求情,也拜在她门下作了徒弟。
如是过了数年,陆无双武功日进,只是李莫愁对她总是心存疑忌,别说最上乘的武功,就是第二流的功夫也不肯传授。倒是洪凌波见她可怜,暗中常加点拨,因此她的功夫说高固然不高,说低却也不低。这日李莫愁与洪凌波师赴活死人墓盗“玉女心经”,陆无双见她们长久不归,决意就此逃离魔窟,回江南去探访父母的生死下落。她幼时虽见父母被李莫愁打得重伤,料想凶多吉少,究未亲见父母逝世,心中总存着一线指望,要去探个水落石出。临走之时,心想一不作,二不休,竟又盗走了李莫愁的一本“五毒秘传”,那是记载诸般毒药和解药的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