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汉也知晓这‘紫霞秘籍’的名声,在江湖上也是鼎鼎有名,丝毫不弱于少林《易筋经》、武当《纯阳功》、嵩山派的《寒冰真气》,此功初发时若有若无,绵如云霞,然而蓄劲极韧,到后来铺天盖地,势不可当。发功之人脸上满布紫气,故有“紫霞“之称。传言此功乃是当年‘中神通’王重阳专门为弟子‘郝大通’所创,妙不可言。
若非唐汉觉得华山心法也不错,他想要将华山心法修炼到圆满境界,说不定也会对‘紫霞秘籍’动心。
“师父,师娘!我去思过崖看看大师兄,说起来也有六年未曾到过思过崖了!”唐汉说道,当初他在华山派学武,大部分时间可都是在思过崖渡过的,如今一想不免有些怀念。
“去吧,记得中午下来吃饭,我让你师娘做些你喜欢吃的菜。”岳不群说道。
唐汉离开正气堂,自行到了玉女峰绝顶的一个危崖之上。危崖上有个山洞,是华山派历代弟子犯规后囚禁受罚之所。崖上光秃秃的寸草不生,更无一株树木,除一个山洞外,一无所有。华山本来草木清华,景色极幽,这危崖却是例外,自来相传是玉女发钗上的一颗珍珠。当年华山派的祖师以此危崖为惩罚弟子之所,主要便因此处无草无木,无虫无鸟,受罚的弟子在面壁思过之时,不致为外物所扰,心有旁骛。
在唐汉看来,这思过崖当真是好地方,安静无人打扰,正是静心修炼的好地方。岳不群罚令狐冲到思过崖面壁思过,何尝不是希望令狐冲能够在思过崖勤练内功,早日踏入江湖一流境界。
“咦,竟是有人!”唐汉见有人走上崖来,脚步迅捷,来人武功着实不低。
唐汉一跃跃上不远处的石头,躲在石头的后面。
不多时,那人已然上崖,大声道:“令狐兄,故人来访。”
这时候就见令狐冲腰间悬着一把长剑,走到洞口,笑道:“田兄远道过访,当真意想不到。”
只见田伯光肩头挑着副担子,放下担子,从两只竹箩中各取出一只大坛子,笑道:“听说令狐兄在华山顶上坐牢,嘴里一定淡出鸟来,小弟在长安谪仙酒楼的地窖之中,取得两坛一百三十年的陈酒,来和令狐兄喝个痛快。”
令狐冲走近几步,月光下只见两只极大的酒坛之上,果然贴着“谪仙酒楼”的金字红纸招牌,招纸和坛上篦箍均已十分陈旧,确非近物,忍不住一喜,笑道:“将这一百斤酒挑上华山绝顶,这份人情可大得很啦!来来来,咱们便来喝酒。”从洞中取出两只大碗。
田伯光将坛上的泥封开了,一阵酒香直透出来,醇美绝伦。酒未沾唇,令狐冲已有醺醺之意。田伯光提起酒坛倒了一碗,道:“你尝尝,怎么样?”
令狐冲举碗来喝了一大口,大声赞道:“真好酒也!”将一碗酒喝干,大拇指一翘,道:“天下名酒,世所罕有!”
石头后面,唐汉看到这一幕,不由暗暗摇头,这田伯光是臭名昭著的采花大盗,名门正派莫不是恨不得将田伯光给剁成肉碎,令狐冲作为华山派大弟子,竟然与之相交,若是被岳不群知晓,说不定非得活活打死令狐冲。
田伯光笑道:“我曾听人言道,天下名酒,北为汾酒,南为绍酒。最好的汾酒不在山西而在长安,而长安醇酒,又以当年李太白时时去喝得大醉的‘谪仙楼’为第一。当今之世,除了这两大坛酒之外,再也没有第三坛了。”
令狐冲奇道:“难道‘谪仙楼’的地窖之中,便只剩下这两坛了?”
田伯光笑道:“我取了这两坛酒后,见地窖中尚有二百余坛,心想长安城中的达官贵人、凡夫俗子,只须腰中有钱,便能上‘谪仙楼’去喝到这样的美酒,又如何能显得华山派令狐大侠的矫矫不群,与众不同?因此上乒乒乓乓,希里花拉,地窖中酒香四溢,酒涨及腰。”
令狐冲又是吃惊,又是好笑,道:“田兄竟把二百余坛美酒都打了个稀巴烂?”
田伯光哈哈大笑,道:“天下只此两坛,这份礼才有点贵重啊,哈哈,哈哈!”
令狐冲道:“多谢,多谢!”又喝了一碗,说道:“其实田兄将这两大坛酒从长安城挑上华山,何等辛苦麻烦,别说是天下名酿,纵是两坛清水,令狐冲也见你的情。”
田伯光竖起右手拇指,大声道:“大丈夫,好汉子!”
令狐冲问道:“田兄如何称赞小弟?”
田伯光道:“田某是个无恶不作的淫贼,曾将你砍得重伤,又在华山脚边犯案累累,华山派上下无不想杀之而后快。今日担得酒来,令狐兄却坦然而饮,竟不怕酒中下了毒,也只有如此胸襟的大丈夫,才配喝这天下名酒。”
令狐冲道:“取笑了。小弟与田兄交手两次,深知田兄品行十分不端,但暗中害人之事却不屑为。再说,你武功比我高出甚多,要取我性命,拔刀相砍便是,有何难处?”
田伯光哈哈大笑,说道:“令狐兄说得甚是。但你可知道这两大坛酒,却不是径从长安挑上华山的。我挑了这一百斤美酒,到陕北去做了两件案子,又到陕东去做两件案子,这才上华山来。”
原来田伯光这是调虎离山之计,故意引开岳不群、宁中则,好上华山。可是田伯光不知道的是,因为下山听到唐汉赴任西安府知府的消息,担忧唐汉前来华山,自己二人又不在,所以没有去捉拿田伯光,反而是返回了华山。
若是田伯光知晓,估摸的就不敢上华山了。
第四十章 剑斩田伯光
“什么人?”
田伯光腰间抽出刀,目光朝着唐汉所在看去。
唐汉见田伯光发现自己,也不再躲藏,一跃跃上巨石之上,冷声道:“田伯光,你竟敢来我华山,今日定然饶不过你。”
令狐冲一见是唐汉,心中松了口气,不过田伯光千里迢迢来看望他,还带着美酒,这份情谊令狐冲很感动,连忙道:“三师弟,田兄只是来华山寻我,并无作恶,三师弟还是让田兄下山去。”
唐汉闻言,眉头微微一皱。
田伯光可是邪派人物,无恶不作,好色如命,生冷不忌,不管是御姐、少妇,还是大家闺秀、妓院名妓,甚至尼姑都喜欢。被他看上的女子,要么自愿相从,要么被迫发生关系。这等人物最是让人不齿,这时候令狐冲不但不帮他,反而是开口求情。
虽说自从刘正风金盆洗手后,五岳剑派土崩瓦解,江湖再无五岳剑派的说法,但是华山派却是堂堂的名门正派,岂可与田伯光这般淫贼采花大盗相交,污了门派名声。
“大师兄,田伯光无恶不作,这些日子不断犯案,不知道多少清白女子丢了清白,投井自尽。”唐汉看向令狐冲:“大师兄身为掌门弟子,岂可与此淫贼相交,若是被师父知晓,定然不会轻饶。”
令狐冲闻言,不由露出惭愧之色。
田伯光嘿嘿一笑:“你这个小白脸的竟然是令狐兄的师弟,贵派剑术是极高,不过你年纪轻轻,火候未到,连我一刀都抵挡不得。看在令狐兄面子上,赶紧给老子滚,否则老子一刀就剁了你。”
“田伯光,我三师弟武功更胜我一筹,早已入了江湖一流境界,你还不快快滚出华山,免得丧失了性命。”令狐冲刷的一声,拔出长剑,叫道。
“嘿嘿,你休得狂我!你师弟长得白嫩白嫩,也就二十岁的书生,武功岂能超过你。”田伯光笑道,却是完全不讲唐汉放在心上,道:“令狐兄,你只要跟我去见一见仪琳小师父,我就放过你师弟。”
“仪琳师妹又落入你这恶贼之手么?你忤逆犯上,胆敢对自己师父无礼!”令狐冲大吃一惊。
唐汉拔出长剑,剑指田伯光道:“田伯光,你恶事多为,声名狼藉,今日唐某就替天行道,诛杀你这恶贼!”
刷的一剑,向他攻去。这一出手便是本门剑法的杀招“有凤来仪”,剑刃颤动,嗡嗡有声,登时将田伯光的上盘尽数笼罩在剑光之下。
田伯光赞道:“好剑法!”挥刀格开,退了一步。
心中微微诧异,仅仅一招,田伯光就看出,唐汉的剑法竟是还在令狐冲之上。
唐汉跟着一招“苍松迎客”,又攻了过去。田伯光又赞道:“好剑法!”知道这一招之中,暗藏的后着甚多,不敢挥刀相格,斜身滑步,闪了开去。
田伯光大喝一声,举刀硬劈,刀剑相撞。
这田伯光的刀乃是一柄钢刀,使得一门快刀,刀法非常厉害,竟是和唐汉短短片刻时间就交手了百招。
“哈哈,没想到华山派除了岳先生和宁女侠外,竟然还有江湖一流高手,今日是我田伯光运气不好,他日再见!”田伯光与唐汉交手百招,拿不下唐汉,思索到此地乃是华山,华山派弟子数十人,若是他与唐汉战到力揭,估计就危险,顿时往后一退。
唐汉知这人号称“万里独行”,脚下奇快,他刀法固然了得,武林中胜过他的毕竟也为数不少,但他十数年来作恶多端,侠义道几次纠集人手,大举围捕,始终没能伤到他一根寒毛,便因他为人机警、轻功绝佳之故。若是他一心要逃,他还真的不一定能追的上。
唐汉想到这里,直接昂天长啸,顿时声音滚滚如雷,他相信岳不群、宁中则定然听见,到时候以三人联手,要擒下田伯光此獠,定然易如反掌。
田伯光笑道:“尊师岳先生倘若到来,只好轮到田某脚底抹油。可是岳先生与岳夫人此刻尚在陕东五百里外,来不及赶回相救。令狐兄的师弟、师妹人数虽多,叫上崖来,却仍不是田某敌手,男的枉自送了性命,女的……嘿嘿,嘿嘿。”这几下“嘿嘿”之声,笑得大是不怀好意。
田伯光还以为岳不群、宁中则不在山,唐汉此举是要招呼师弟师妹们前来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