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秋点点头,没什么意见,见状,魏兴思便招呼来服务员,说道:“一笼小笼百年酱肉包,一笼小笼牛肉包,再来两碗开胃乌鱼蛋汤。”
随后,他向许秋说道:“对了,昨天晚上你们玩的怎么样?”
“还可以,龚远江组里的大师兄曹思带着我们去玩了桌游。”许秋解释了一句,随后问道:“魏老师今天我们的行程安排是什么?”
“今天啊……”魏兴思想了想,说道:“上午我们吃完早点,要和龚远江碰个头,交流一下,参观他们的实验室,下午应该没什么事情,你可以到周边逛逛,晚上我们讨论一下明天报告的事情。”
这边上菜还是比较快的,不多时,服务员小姐姐端着两个冒着蒸汽的笼屉,还有两碗汤走了过来,说道:“一笼百年酱肉,一笼牛肉,两碗鱼蛋汤,请慢用。“
许秋内心嘀咕着,这边服务态度倒没有网上传的那么恶劣,不过包子是真的小,直径大约只有5厘米,这么小的包子,8个卖128,换算过来一个就要16软妹币,是真的贵啊,还是先尝尝味道吧。
魏兴思已经开动了,他直接夹起一个包子,先戳个小口,喝掉汤汁,再将包子一口吞掉,然后喝了一口鱼蛋汤。
许秋也有模学样的吃了一个包子,喝一口汤。
“味道怎么样?”魏兴思随口问道。
“刚才吃太快了,没品出来。”许秋挠了挠头。
“哈哈,再尝一个呗。”魏兴思笑着说道。
许秋又夹起一个包子,这回他慢慢的吃,仔细品味了一番,点评道:
“味道有些怪怪的,和魔都这边的小笼包味道不太一样,不算太好吃,当然也不算太难吃就是了,性价比不高。”
魏兴思“嗯”了一声,点点头说道:“就是图个新鲜,难怪龚远江那家伙一直劝我不要来。”
两人解决了早餐后,再次打车返回开南大学,龚远江派出曹南将魏兴思和许秋接到他的办公楼。
龚远江是开南大学化学系的教授,此外他还在津城化学化工协同创新中心等机构挂了名,头衔有不少。
这也很正常,像这种“长江”级别的高校教授,已经接近学术圈的天花板了,去哪里都是香饽饽,在一些机构随便挂个名,啥都不用干,每个月都可以领上万的工资,当然,拿了别人的钱,如果出了事的话,也要担连带责任,也因此他们通常都比较爱惜羽毛,只会在国企或者国有机构挂名。
龚远江本来是搞有机合成出身的,后来发现材料比较好发文章,才转行过去的。
其实,现在化学、材料、高分子基本不分家,干的事情都差不了太多,大体上都是在往搞材料的方向发展,毕竟材料可以应用嘛。
为什么一定要有应用呢,主要是因为现在的学术圈的大背景,相较于几百年前科学萌芽时代,对未知领域拓展的速度已经变的非常缓慢,换言之,能探索到的东西基本已经探索到了,想找到全新的东西非常困难。
如果是纯粹做化学,合成出几种分子,这些分子大概率不是全新的分子,而是根据现有的结构加以改进,在这种情况下,只有分子结构,没有应用的话,就无法相互比较,也很难界定工作的价值,可能会有各种争端,比如:“我的工作和他的差不多,而且该有的测试表征一项不缺,凭啥他能发JACS,我就只能发一篇SCI三区RSC Adv.?”
如果有应用的话,就像有机光伏领域,存在光电转化效率这样的硬性指标,谁的材料好一些,谁的差一些,效率高低比较一下便一目了然,争端就比较容易解决了:“是,我们的工作是差不多,但我的材料效率有10%,你的材料只有1%,1%的效率,发三区都是人家期刊公司看的上你好伐。”
曹南将魏兴思和许秋他们引入龚远江的办公室内,便起身告退。
许秋打量着办公室内部,倒是和魏老师的差不多大,布局也很相似,有书柜、办公桌、电脑、沙发、茶几这些,不过没有鱼缸,也没有投影仪。高校对老师们办公室大小通常也是有要求的,像魔都综合大学,许秋了解到的情况是教授办公室在20平米左右,副教授则在10平米左右。
许秋在沙发上坐下,魏兴思则和龚远江聊了起来。
魏兴思从随身的公文包中取出一个小的铁皮罐子出来,说道:“这是我之前路过杭城买的茶叶,这次特意给你带了一罐过来。”
龚远江笑着接了过来:“兴思啊,和自己人你还这么客气。”
魏兴思也是爽朗一笑,随口提出:“之前不是说要派一位博士生到我们那边交流吗?”
“噢,这事啊,”龚远江应和道:“今年我们组招了两个新博士生,一男一女,我都已经问过了,他们两个人都有去你们那边的意向,等下你们见了面聊一聊,再决定选哪个吧。”
“羡慕你们啊,”魏兴思感慨了一句,随后说道:“我们材料系生源太少,每年最多只有一个博士,一个硕士,还不一定招的满,对了,你现在一共有多少学生?”
“加上本科生,一共起来应该有20多人吧,我们组每年能招三个博士,不过名额经常用不完,没那么多人可招。”龚远江顿了顿,突然说道:
“要不你也派个学生过来,我看这个许秋同学就不错嘛,我派过去的是一个博士生,你这个是直博生,我还有些吃亏,不过谁让我们是多年的兄弟呢,我吃点亏也无妨。”
“呵,你哪里吃亏了?”魏兴思轻笑一声,随后正色道:“许秋我是肯定不会把他派过来交流的,如果换个人还可以考虑考虑。”
“我也就是开句玩笑,我这边不缺学生,现在我都嫌人多,管不过来。”龚远江笑了笑道:“说起来,按照许秋现在成果,博士毕业应该很快吧,有没有考虑之后的发展。”
许秋愣了一下,‘话题怎么突然就转到我的头上了?’
关于未来,他还真没考虑太多,不过,龚老师既然问了,也不能沉默不答。
思索片刻,许秋回复道:“我只想着把现在的工作做好,没考虑那么远的事情。”
“不错,有了这么多成果,还能够不骄不躁,要是我们组里几个学生,估计得飘上天去。”龚远江赞叹道。
许秋说的也是真心话,他认为科研圈只要工作做好了,其他事情都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就比如根据学校的政策,直博生只要文章数量够了,就可以申请提前毕业,大体上是多一篇一区可以提前一年的样子,就算魏老师要求高一些,两篇一区折算一年,算上之后大概率成为一区期刊的ACSEL,他现在都四篇一区一作了,之后ADA非富勒烯体系随便发几篇一区的话,虽然不能本科毕业原地拿博士学位,但提前两三年毕业还是有机会的。
当然,也可能存在魏老师死活不放人的情况出现,那就有些蛋疼了,国内导师的权力虽然没有国外那么大,但卡学生毕业还是能够做到的,尤其这还是提前毕业的申请。
不过,根据许秋对魏老师的观察,他PUSH归PUSH了一些,对学生还是蛮好的,应该不会这么没节操吧……
之后还是找机会和他谈一谈,探探口风……
话说,我这博士还没正式被录取呢,怎么就开始考虑毕业的事情了呢?(当前许秋还没有拿到本科毕业、学位证,因此虽然保研了,但还是拟录取状态,只有拿到双证,才算作被正式录取。)
龚远江又和魏兴思聊了一会儿,看了看手表,说道:
“时间也不早了,我带你们参观一下实验室,顺便看一看那两位博士生,他们今天应该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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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9 许秋手下再添一员大将(求订阅)
这一整层楼都是龚远江课题组的,一共有两间学生办公室,两间老师办公室,还有四间实验室。
龚远江先是带着魏兴思和许秋去了另外一间老师办公室,他的组里还有一个小老板,名为Alex,漂亮国人,开南大学特聘教授,昨天有事没有参与饭局。
Alex会说中文,和魏兴思见面后随意聊了几句。
国内高校理工科的外籍教授数量相对较少,比例可能只有百分之几,而且大多数都是挂靠在大佬名下,当小老板,自己独立管理一个课题组的情况并不多见。
换言之,国内比较排外,这是因为数千年来,虽然王朝更替,但人都是那些人,没有与外来民族有太深入的交流,也没有被殖民的历史。
相对来讲,漂亮国比较包容,不论什么人种,都可以当官员,因为它本身就是外来民族建立的,而且历史很短暂,当然,也是存在歧视的,绝大多数的至高者都是白人。
接下来,龚远江又带着魏兴思和许秋依次参观了四间实验室,他的课题组这边也是一周工作六天,休息一天,因为组里人比较多,管理比较灵活,学生可以自行选择周六或是周日休息,因此今天还有部分学生在实验室里工作。
不过在工作的学生并不多,因为这周日要开大会,所有的学生都要到场,如果选择周六工作,周日也要过来。
四间实验室都非常大,总面积加起来应该有500平米以上。
两间是有机合成实验室,就和魏老师张疆那间实验室差不多,有一排排的通风橱,还有旋蒸、液相色谱仪等常用仪器设备;
一间是表征测试实验室,放着各种各样的表征设备,许秋基本上都认识,都是些小型仪器,包括紫外可见分光光度仪、电化学工作站等等,像XRD、TEM这些,龚远江的组里并没有,毕竟一台这样的仪器太贵了,通常都是整个系共用的;
还有一间是器件实验室,码放着两排手套箱,一排四个手套箱,一共八个,每排的四个手套箱各配制有一个太阳光模拟器,一个蒸镀舱,以及两个加热式匀胶机。
总结下来,就是实验室的条件比魏老师组里强多了,这就是“长江”和“青千”的底蕴差距。
当然,许秋也没有太过羡慕,魏老师课题组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该有的仪器设备都有,没有的仪器设备也有渠道可以进行测试。
而且,许秋有模拟实验系统,他在心中默念一句:“你的实验室很好,但现在都是我的了。”然后将几间实验室连同里面的仪器设备、药品试剂材料一起搬入自己的虚拟空间之中。
参观完实验室,龚远江带着两人到了学生办公室,今年的两位博士新生已经在这里等着了,其中一位正是莫文琳,她见到许秋后,主动朝他点头示意。
“这位是莫文琳,这位是路炳辉……”龚远江介绍道:“这边是魏兴思老师以及他的学生许秋。”
“魏老师好!”“魏老师好~”一男一女起身问好。
“你们好。”魏兴思笑着回应。
许秋在心中嘀咕,莫文琳果然是交换生候选人,昨天提前接触他就是为了“踩点”,了解组里的情况,虽然莫文琳给他的第一印象还可以,但选人还是要慎重一些,毕竟两年的交流时间,第三年正好拿到成果回去写毕业论文,几乎相当于在魏老师的组里读博了。
现在许秋的ITIC体系的摊子刚刚铺开,正是缺人的时候,每一份力量都是是很关键的。
于是,许秋看向另外一位男生,路炳辉,对方高高大大,浓眉大眼,昨天给他的印象不深,只记得也去了桌游店,不过被分在了另外一组,也没有主动找他交流。
系统有复制别人实验技巧的能力,也有检测其他人实验操作熟练度的功能,只是许秋之前没有用这项功能的地方,现在刚好可以查探一番。
这时,龚远江说道:“你们两位给魏老师简单做下自我介绍吧,莫文琳,你先来。”
莫文琳说道:“我的本科是东伐大学(普通211),之后本校直研读了三年硕士,硕士期间研究方向主要是‘有机小分子不对称催化反应的应用研究’,发表过一篇Chem. Commun.和一篇《大分子》,两篇SCI二区一作,还有一篇二区二作,和一篇一区三作……”
许秋查看着她各项实验技能的熟练度,有机合成的熟练度最高,在五阶10%,在系统评定的熟练度中,五阶是一个重要门槛,一旦突破了五阶,就说明对这个实验操作有了自己的理解。
当初许秋刚刚进课题组时,陈婉清学姐的大类实验技能,没有一项超过五阶的……
现在学姐还有一年快毕业了,也只有一个清洗基片的技能达到了五阶以上,剩下的都是四阶高段……
莫文琳的优势是有机合成功底比较强,劣势之处在于硕士期间的工作并不是有机光伏相关的,因此需要大量的学习,现在还处于看文献,了解有机光伏这个领域的阶段。
随后,路炳辉说道:“我的本科开南大学化学系,硕士方向是‘过渡金属催化合成’,本来打算硕博连读的,结果导师出了意外,后来被学校安排到了龚老师的课题组,有一篇Anal. Chem.,SCI二区一作文章,现在在龚老师这边转博了……”
许秋查看他的实验技能熟练度,拥有清洗基片、旋涂、蒸镀等技巧,熟练度均在四阶以上,而有机合成熟练度一般,四阶70%,可能是受到导师发生意外的影响。
教授学者也是人,也有几率遭受意外。
一般文科院系的教授出现意外的话,对学生的影响相对较小,因为文科研究生的模式,主要是靠学生自己阅读,获得知识,导师偶尔传道受业,但总体的参与度并不如理工科那么不高,一般也没有太多的PUSH现象发生,学生的空闲时间比较多,还可以考考证、找找实习啥的。
而理工科就不一样了,导师出现意外,大概率要把学生分配给院系的其他课题组里去,同一个学校基本上不会有两个课题组的研究领域完全重合,也就是说一旦换课题组,前期的工作基本上要全部清零。
如果是刚进组时间比较短,那还好,可以重新开始,如果是研二或是研三,没有已发表的文章,就靠手上未完成的工作发文章毕业呢,那就蛋疼了。
路炳辉的优势是以及在龚远江组里一年了,对有机光伏有了入门级别的理解,各项实验操作也都会做,劣势之处就是杂而不精,没有特别突出的地方。
许秋综合判断了一番,还是觉得莫文琳更加好一些。
只是,假如最终是莫文琳来魏老师这边交流,许秋手下四员大将,全是妹子,有点……
莫文琳和路炳辉两人介绍完毕,龚远江向魏老师询问道:“你看看,觉得哪个比较合适。”
魏兴思看向两人,说道:“你们都愿意来是吧。”
莫文琳当即点点头,路炳辉稍微犹豫了一下,也点点头。
“你这边学生这么多,不如两个打包给我?”魏兴思开玩笑道。
“那可不行,这样的话学校程序上肯定通不过,只能选一个。”龚远江笑着摇摇头。
“嗯……”魏兴思看了眼许秋,说道:“让我考虑考虑,先到你办公室再坐会儿。”
“好,”龚远江转头嘱咐道:“莫文琳、路炳辉你们先别走。”
三人回到龚远江办公室,魏兴思说道:“许秋,你觉得他们两个哪个更好些。”
龚远江爽朗道:“兴思,你这是打算让许秋同学做主啊。”
“嗯,”魏兴思点点头,“毕竟把人招过去也是归他管,因为主要还是看许秋的意思。”
“还是兴思你有魄力,让本科生来主持一个团队,要是搁我这边,估计得乱套。”龚远江摇摇头:“学生们都各有各的个性,人多了,队伍就不好带。”
“哪里都是一样的,”魏兴思接话道:“我们组里的田晴和段云,我也管不住。”
两位老师闲聊了几句,随后一起看向许秋,等待听他的结果,许秋也不扭捏,直言道:“我更看好莫文琳。”
“哦?为什么呢?莫文琳硕士期间可不是有机光伏方向的。”龚远江好奇问道。对他而言,路炳辉已经在这里干了一年,已经入门,可以直接上手做实验,明显是更加合适的人选,莫文琳过去了,还要从头开始培养,可能这一培养就是半年过去了。
基于系统探知熟练度的分析过程,许秋肯定是不能讲出来,他考虑了一会儿,说道:“现在组里需要合成高手,合成经验的话,我觉得莫文琳更强一些……毕竟她发表了两篇文章。”
这里提起文章的事情,许秋只是为了找一个借口,从文章数量来推断一个人的实验能力并不准确,就比如学姐的文章就不少,但实验能力就是渣渣。
龚远江点点头,勉强相信了许秋的说辞,不过他总感觉许秋隐瞒了什么,当然这对他来说也不重要,他转头说道:“兴思,你怎么说?”
“就听许秋的吧。”魏兴思轻轻点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已经把许秋摆在课题组小老板的地位上,这种选人的事情,由他全权做主便好。
“好。”龚远江拿起办公桌旁边的固定电话,按下四个数字,这是学校的内线。
电话很快接通,龚远江对着话筒简单说道:“莫文琳,你来我办公室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