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豫的黄金瞳在黑暗的水下无比醒目，但在他大约十几米的位置，有一个巨大的身影正漂浮在水中，一只直径几乎和他身高相等的黄金瞳散发着暴戾和怒火直视着他。
在行动不便的水下遇到堪比次代种的龙侍，还有什么比这更糟糕的吗？直接遇到龙王本身？
一人一龙在数千年未曾开启的青铜古城内无声的对视，这一幕足以让无数艺术家迸发出灵感的火花，从而创造出传世的创作。但这对江豫来说并不是好事，他缓缓握住了那把村雨，原本稍显暗淡的黄金瞳骤然亮起——一度爆血。
潜水服下，他原本人类的皮肤逐渐被细密的龙鳞所替代，体内奔腾的龙血几乎要沸腾起来。这种情况下他的体质无限接近于s级混血种，但这并非没有代价的。
在混血种的体内一般隐藏着两种精神，一种是人类，一种是龙类。理智和暴虐的界限也同时是失控的界限，爆血本质上是弱化自己身为人类的意志，从而更完美的释放龙血带来的力量。一旦彻底失控无法挽回，唯一的结果就是堕落为没有自我意识的死侍。
龙侍原本静止的身体瞬间动了起来，速度在极短的时间内达到了五十节。哪怕是江豫的黄金瞳，都很难捕捉到对方的移动轨迹。
摩尼亚赫号上，投影在屏幕上的画面从江豫的实时连接换成了声呐系统的扫描结果，一道大约十五米长的影子在飞速移动，声呐系统都无法完整地捕捉到他的活动。
“该死，为什么这里会有活体的龙类，不是说诺顿需要时间恢复身体组织吗？！”
曼斯教授一拳狠狠地锤在合金制造的墙面上，尽管这让他的拳头一阵疼痛，但现在这不是他在意的事。塞尔玛也急切出声道：“他的移动速度太快了，无法完整的捕捉到体型，但估计十五米的体长，体重至少也有五十吨！”
大副的脸色也非常不好看，但还是尽职尽责的对着曼斯教授汇报道：“我们只有十枚微型的水下炸弹，为了避免检查出问题，根本没有带重型武器。”
曼斯教授冲到床板上看着起伏的水面，暴雨仅仅在五秒内就让他全身的衣服彻底湿透，但他面色平静，瞳孔中似乎隐藏着某种暴怒。
“我第一次希望装备部那群疯子研制的武器威力能再大一点。”
塞尔玛也顶着暴雨走出来，为了不让自己的声音被淹没在浪潮声中，几乎是喊着回答道：“教授，我们没办法支援他，除非昂热校长亲自套上潜水服进入水下救援。”
声呐显示上的龙侍依然在飞快地游动，就像是正在与什么东西搏斗，曼斯教授已经回到了船舱内，目光死死盯着声呐上不断游动的生物。昂热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相信我们的年轻人，他还在战斗。”
除了带着两个人穿梭世界，江豫从来没有这么痛过，龙侍的牙齿几乎穿透了他的潜水服将他整个咬在口中。但与此同时，他的村雨也毫不留情的刺穿了龙侍巨大的瞳孔。
在痛苦和愤怒之下，这条龙肆意的宣泄自己的力量，江豫在龙口外的半个身体被生生抵着青铜墙壁一路拖行。哪怕是一度爆血，也无法让他的力量暴涨到足以正面对抗次代种的程度。
他赤金色的瞳孔再度亮起，更加不可思议的力量让他的身体展现出更多的龙化特征，如果现在有第三者旁观，一定会认为这是两个怪物的殊死搏斗。
信号线的断开不仅让他更灵活了许多，也让他能够毫无顾忌的使用这项禁忌的技术。江豫拔下了村雨，顺着龙侍张开的口中生生刺入了他的上颚。
水的阻力让他没有在龙侍的撞击中受到重创，但正面承受那种庞然巨物的冲撞仍然不太好受。龙侍吃痛的松口将他甩了出去，江豫的整个身体就像炮弹一般狠狠撞在了一块齿轮上。
与此同时，他意识到了另一点，周围的江水在不断升温。路明非与诺顿战斗时，由于路鸣泽的插手，让诺顿无法使用言灵，只能靠那强大的肉体力量。而他不一样，他要面对的，是一头暴怒情况下全胜状态的巨龙，他是能够使用言灵的！
江豫的君焰能够瞬间加热五米范围内的一切物体，二度爆血的情况下甚至能达到8000度。但这样的言灵，能在青铜与火之王一系血脉的纯血龙族身上生效吗？别逗了，如果君焰能够瞬间加热次代种的大脑而使他消亡，那它的序列就不会是89而已了。
言灵的本质是以龙文对自己领域之内的元素下令，从而达到应有的效果。同样是青铜与火之王一系的言灵，纯血龙族的权限无疑比他更高。也就是说，如果直接释放在对方身上，君焰必然会失效。
龙侍的一只瞳孔已经被毁掉，独目之中却散发着更加狂暴的怒火，周围的江水不断升温，让江豫隔着潜水服都能够感觉到温热。如果继续这样下去，他很可能被活生生煮熟在这里。
江豫知道他没有时间再耗下去，不仅没有试图逃走，反而主动对着龙侍游了过去。无形的领域张开，将村雨笼罩进去。龙侍再度向着江豫直冲过来，虽然江豫捕捉不到他的身影，但他却提前做出了闪避的动作。与此同时，村雨横向刺出。
龙侍的撞击只碰到了江豫的半边身子，但村雨也同步刺穿了他的鳞片。江豫忍着水流的冲击，生生让自己攀附在了龙侍的身上。深红的龙血在水下散开，形成一团血雾，江豫的视线中只剩下一片淡红。
龙侍愈发疯狂的游动起来，想要将身上渺小的虫子甩下去。可村雨越刺越深，江豫也没有半点要松开的迹象。潜水服的破裂已经造成了气体栓塞，江豫的全身都在痛，血液在血管中的流淌被强行抑制，那种疼痛几乎让他失去意识。
（说点别的吧，我想说很久了。这本书从开始写到现在，阅读人数只有一小段时间是在增长的，然后就一直在下降，尤其是我写到龙族之后。我知道我的写法不符合潮流，没有多少人能耐心去读，去发现我留下的细节，但我还是希望我的书能被人喜欢，而不是因为某个原著才留下。我希望你们喜欢这本书，是因为我的文字能让你们产生共鸣，很……不切实际的希望吧。）
第153章 燃烧的村雨
开启的二度爆血让江豫的龙化更加剧烈，尖锐的龙爪刺破了潜水服伸出来，但强化过后的体质几乎能让他不靠任何装备顶住深潜的恶劣环境。
那一对狰狞的龙爪生生将龙侍的一片龙鳞撕了下来，龙侍痛的不住翻滚，周围的水温已经达到了六十度，但依然无法奈何龙化的江豫。
被笼罩在君焰领域内的村雨已经在高温下烧的通红，不断蒸发着周围的江水，一串串气泡从刀身冒起又向上浮去，将他狰狞的体表遮掩。
江豫正处在这头龙的后脑，那蕴含了上千度高温的村雨被他举起，顺着被他撕开的缺口径直刺入。
村雨或许并不长，但整个刀身都没入龙侍体内之后，仍然足以触及到其脑部组织。就像一根上千度的烙铁生生插入了大脑之中搅动一般，龙侍只挣扎了短短数秒就失去了生命体征。
“停了，停了！”
摩尼亚赫号上的塞尔玛兴奋道，原本在快速游动的龙侍突然能够完整的在声呐系统中呈现了。这代表着他停止了游动，能让龙侍突然静止的，要么是他失去了进攻的目标，要么就是他失去了生命。
完整的龙侍体型展现在他们面前，长度大约有十六米左右，收拢的双翼让他看上去有着蛇一般的细长身体，以便在水下承受最小的阻力。
江豫没有解除爆血，他的潜水服已经彻底损坏，一旦解除爆血，深潜带来的压力一瞬间就能要了他的命，就连返回原世界都做不到。
龙侍死了，比他更像怪物的江豫则在继续下潜。以现在的时间来看，另一头叫参孙的龙侍或许还没有苏醒，他有足够的时间毁掉康斯坦丁的卵。
现在反而该塞尔玛和曼斯教授感到庆幸了，白帝城的墙壁将龙血带来的影响锁在了城内，起码他们不需要为了一大批水生龙类亚种而担心。
虽然龙侍就血统而言也就勉强算次代种，但龙血的侵蚀性依然是无与伦比的。曼斯教授几乎可以确认龙侍已经被“楚子航”杀死了，此时正在旋转着舞步兴奋的对塞尔玛吹嘘。
“我就知道他能做到的，每次上课他总是成绩最好的那一批学生。就像中文说法里的一线生机被抓到了，联系上楚子航了吗？”
他这句话刚刚说完，整个人就呆住了。他突然想到潜水服是不可能支撑与龙类近身搏斗而不破损的。目前来看信号线已经断了，也就是说，楚子航被锁在了那座千年前的白帝城中。
他毅然决然的转身对着二副吩咐道：“替我准备一套潜水服，我不会看着我的学生在水下等死。我记得船上还带着一份钥匙的血样吧？”
二副还没说话，塞尔玛就为难道：“青铜城里的情况不明，一旦诺顿真的苏醒，您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曼斯教授的态度远比塞尔玛想象的强硬，在他的心里对楚子航还是有感激和欣赏的。如果不是楚子航及时的上报了临时的发现，困在白帝城里的就是他最看中的学生。
他们根本没有足以杀死巨龙的血统，只会白白牺牲。这是曼斯·龙德施泰特少有的温和，他唇角上扬笑了笑，看着刚刚赶来的叶胜和亚纪以及身边的塞尔玛。
“在这艘船上，我的言灵是最适合执行深潜任务的。哪怕是校长开启时间零，在深水区也一样会受到影响。我曾经差点眼睁睁的看着我最看重的学生们死在水下，现在，谁也不能在我面前夺走任何人。”
暴风雨并没有停歇，而是始终保持在一个介于极度危险和能够抵抗之间。长江航道海事局还是发布了警告，让摩尼亚赫号尽快返航。
他们的警告当然传到了，只不过被船上的所有人默契的忽略了而已。昂热也站在船板上，手中把玩着一把折刀。闪烁寒光的刀锋在他手指之间快速穿梭，却没有任何一次触碰到他的皮肤。
他面向曼斯教授的方向，目光却注视着波涛汹涌的水面，似乎在思索着什么难题。
大约两个小时之后，曼斯教授将江豫带了上来，他身上没有任何伤势，龙化状态下他的恢复力极其惊人，龙侍牙齿造成的伤势早已恢复，甚至龙齿上的剧毒都没能杀死他。
可曼斯教授的脸色却有些苍白得吓人，就好像见到了什么令他都极其惊悚的场面。
他在水下确实见到了江豫，那时的江豫浑身的龙鳞正在缓慢脱去，恢复原本少年的容貌。他紧紧抓着一个几乎与他身高相等的黄铜色罐子，燃烧的村雨将其彻底贯穿，让这枚至高无上的龙王之卵彻底失去了生机。
体表出现明显的龙化特征，这是即将失控的混血种才会表现出的状态。曼斯教授立刻就明白了为什么楚子航每次行动都是独自一人，他使用了禁忌的技术，爆血。
如果将这个情况上报，楚子航的后半生只会在密党的监视下作为囚犯活着。原本他应该毫不犹豫的上报，可想到叶胜和亚纪的时候，突然触动了他心里某个柔软的部位。
楚子航不也是很优秀的学生吗？千百年前没有热武器的时候，人们不都是依靠爆血以刀剑与龙族拼命吗？
独属于他的领域在水下缓缓散开，他开启了自己的言灵·无尘之地。周围的海水被一股力量强制性的排开，在水下形成了一个真空的球体。
就在江豫即将无法抵抗巨大的水压时，曼斯教授将他拉了进来。他甚至还在水下等待了一段时间，一直到江豫体表的龙化特征彻底消失，才发出信号被安全索拉了上去。
塞尔玛走上来扶住曼斯教授的胳膊，担忧道：“教授？水下……”
曼斯教授回过神来摇了摇头，看着江豫被他们抬走急救，沉声道：“龙王的卵已经被销毁，任务结束，打捞尸体的活不归我们管，我会写任务报告上交，返航吧。”
去他的爆血，我曼斯·龙德施泰特说过，谁都不能在我面前夺走我的学生！
第154章 未来
宿舍中的路明非突然惊醒，映入眼帘的却不是乱糟糟的宿舍和芬格尔鸡窝一样的脑袋。
路鸣泽正站在教堂的礼拜堂上俯视着他，那里是这片建筑的顶点。他似乎正在眺望远处冰川上倒映的月光，这里看见的月亮足有三人环抱那么大，整个世界都笼罩在它的光辉之下。
黑暗中，有人无声的吟诵着：“那一千年完了，撒旦必须从监牢里被释放，出来要迷惑地上四方的列国，就是歌革和玛各，叫他们聚聚战争，他们的人数多如海沙。”
路鸣泽突然转过身来看着路明非，手中握着一株北极罂粟，对他笑道：“哥哥，你来啦。”
路明非看着这个陌生又寒冷的环境，冷的双手不住在身上摩擦，忍不住吐槽道：“我说魔鬼兄，我都说了我不买灵魂，你要找就找昂热校长，他一定会许愿让龙族全部消失。”
路鸣泽没有回答，只是双目带着悲伤看着他，路明非对上那双金色的瞳孔，心中的某个位置突然一痛，叹了口气道：“好嘛，我又没说要赶你走，不交易你也可以留下的吧。要不也来卡塞尔学院上学，我保准把芬格尔一脚踹出宿舍。”
路鸣泽不为所动，突然笑了笑道：“哥哥，为什么要隐藏自己的悲伤和痛苦？明明应该将它们尽数交还。”
路明非挠挠头伸手在路鸣泽面前晃了晃，疑惑道：“兄台你是在跟我说话吗？我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找个我喜欢也喜欢我的女孩混吃等死，我有个毛的悲伤我。”
可是路鸣泽看都没看他，似乎根本没想得到什么回答，而是望着那轮圆月道：“你知道命运三女神吗？乌尔德代表着过去，她抽出那根命运的线，而薇尔丹迪代表着现在，她整理并丈量那些散乱的线，最后通往代表未来的诗蔻迪，被剪断。”
路明非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比起这个他对星际争霸更感兴趣，但路鸣泽显然是不会让这里的场景转换为网吧的。
“而出现了一个命运之线外面的人，他从乌尔德的手里夺过了一根线，于是这根不受控制的线就像失去控制冲出轨道的车一样横冲直撞。早点许愿吧，哥哥，或许在这个未知的未来，我不会再有能力实现你的愿望。”
路明非愣了愣，脱口而出：“卧槽，哪位大佬这么猛，从命运女神手里抢命运？”
路鸣泽没有回答，而是又道：“作为这次来的小礼物，给你个消息，你亲爱的师兄就要身受重伤的回到卡塞尔了。”
路明非还想再问，但路鸣泽轻轻打了个响指，周围的一切片片碎裂，路明非从半空中坠落下来，大口喘息着从床上坐了起来。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芬格尔，对方在床上翻了个身，发出猪一般的哼哼声。
他看向窗外，天已经蒙蒙亮起，楼下一群人正簇拥着一副担架快速奔跑着。路明非仔细看了看，但附近簇拥的人实在是太多，依然没能辨认出究竟是谁，摇了摇头嘟囔道。
“命运改变了？我怎么什么感觉都没有，这是什么三流小说的设定，那么容易就改变。”
施耐德在江豫被带回来的第一时间就赶到了医务室，在确定自己的学生没有生命危险的时候才松了口气。他并不愿意再感受一次失去自己学生的感觉，在江豫去申请的那一天，他其实根本不会开那一枪。
昂热的办公室里，曼斯·龙德施泰特正坐在校长的对面，两杯热茶摆在昂热的办公桌上，热气袅袅上升。天窗中投映下的微光落在昂热的身上，照亮了他脸上的微笑。
“曼斯教授，你递交的任务报告是楚子航独自解决了那头接近次代种的龙侍，又杀掉了青铜与火之王的龙卵。但据我所知，我们的s级学生只有路明非一个人。”
曼斯教授神情自若的端起茶杯吹了吹，似乎并不担心昂热兴师问罪，而是反问道：“昂热校长，为什么这一代狮心会会长会掌握爆血这样的禁忌能力，我想您比我要清楚。”
昂热若有所思的看着曼斯教授，回答道：“我并没有传授给任何人爆血的方法，但我们的天才依旧从留下的资料里摸索到了爆血的方法。但他很显然没有察觉到这项能力的危险之处，之前的任务报告表明他已经处在了失控的边缘，不是么？”
曼斯教授仰头将那杯茶一饮而尽，无所谓的道：“施耐德才是他的导师，我想如果楚子航失控，他会亲自带队处理。我只知道他完美的处理了一次龙王复苏事件，不知道什么爆血。”
昂热抿了一口热茶，静静地感受口中稍显苦涩的味道蔓延开来，突然有些后悔自己泡茶招待对方。这种牛饮的方式简直就是对好茶的浪费！早知道倒杯白水都嫌多了。
他自然不是兴师问罪的，他本身也掌握着爆血，最接近死侍的除了楚子航，第二个就是他。如果他要真的严格执行规定，或许应该先把自己关进牢房。
他没有阻拦曼斯教授离开，而是看向了自己脚下放着的一只箱子。那是被他们打捞上来的物品中，最重要的收获，甚至还要超过龙侍的尸体。
足以杀死龙王的炼金武器，七宗罪。
江豫在当天下午就醒了过来，同样是混血种的医生检查了一遍就不耐烦的把他赶了出来。他确实改变了应有的命运，老唐没有变成诺顿，学院没有被入侵，叶胜和亚纪没有死，路明非也没有做出交易。
一切看起来都很好，但江豫却觉得有些坐立不安。路鸣泽的强大毋庸置疑，甚至还要超过绝大部分初代种。自己掀了他的棋盘，他居然都没有出面？还是说，这样的改变其实也在对方的预料之中？
他原本以为路鸣泽的身份是黑王的一部分，路明非是另一部分。但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江豫回想起曾经看到穿着西服打着领结的小男孩，那不可思议的力量。
路鸣泽，你究竟是谁？
第155章 奥丁
深夜，窗外随风而动的树影被投映出斑驳的影子，将江豫的面容也一并遮盖。他这种对自己掌控能力极强的人也很罕见的失眠了，那一双黄金瞳成了宿舍里唯一的光源，散发着捕猎狮子般的威严和狂暴。
这是他来到龙族世界之后第一次感受到楚子航的存在，但却异常的模糊，仿佛被什么阻碍了一般。
他无法确定楚子航的位置，甚至连目前的状况都感应不到。紊乱的元素风暴阻碍了绝大部分联系的方式，甚至连模板带来的“感同身受”都受到了影响。
楚子航的视线里，只有一片黑暗中复杂的花纹，那是一个被炼金术改造的面具。在短短的一瞬，江豫就确定了楚子航身处的位置。他在奥丁的尼伯龙根之内！
江豫不知道这个世界发生了什么，竟然会有如此巨大的变化，在路明非入学之前，楚子航就已经存在奥丁的尼伯龙根中了。这是被那种不可思议的言灵改变之后的“过去”吗？
他又回想起路鸣泽看他时的目光，那道视线径直穿透了他，顺着尼伯龙根的印记找到了隐藏在暗处的奥丁。他在愤怒，愤怒自己做下的一切被这么一只老鼠所篡改。区区奥丁，怎么有资格扭曲王的意志？
就在江豫想到路鸣泽的一瞬间，那个熟悉的身影就已经坐在了窗边，一双比江豫还要更加狂暴、纯粹的黄金瞳不带一丝感情直视着他，突然轻笑道。
“外来者？”
江豫一怔，这是他第一次被人看穿。不对！被看穿的不是他，是奥丁！
既然真正的楚子航在奥丁的尼伯龙根之中，那他自然是另一个人。可路鸣泽看不穿他的扮演模板，又确定没有任何一个龙王能瞒住他的眼睛。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这个“楚子航”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江豫默默点了点头，既然被猜出来了，他自然不会再隐瞒。可他甚至没有做出防备的机会，村雨就出现在了对方的手中。路鸣泽纤细白皙的手指划过那足以刺破次代种鳞片的刀锋上，却毫发未损，他再次抬头看向江豫，问道。
“你好像很了解我，另一个世界的……楚子航？”
江豫无声的笑笑，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路鸣泽的目光终究被龙族世界所限制，他能猜到的，最多不过是平行世界的可能性。他强迫自己直视着那一双让他下意识产生恐惧的黄金瞳，淡淡的道。
“可我依旧不知道你是谁，尼德霍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