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是你！你果然也复苏了，怎么会这么早？”
路鸣泽不紧不慢的接近龙，领域彻底将对方也囊括在内，领域内的一切言灵都被禁止使用。龙失去了他最依赖的高速，不得不以单纯的身体力量应对。
“王之间的战斗，不是靠那些操控元素的小把戏，而是靠刀刀见血。”
路鸣泽最后一个字落下的一瞬间便消失在了原地，这是速度太快带来的结果，就如同高速转动的车轮。龙也同样消失在原地，利爪和双刀在彼此身上留下一道道血痕，却始终难以致命。
“原来如此，你还没有完全复苏，只不过是借助某种方法短暂的释放力量。”
龙看着被路鸣泽一刀斩破的胸口，血肉正蠕动着恢复原状，这样激烈的战斗对龙王的身体也是巨大的负担。
“那又如何？几千年了，你依然在原地踏步。”
路鸣泽罕有的情绪高昂，懒惰和妒忌已经消失在他的手中，分别插在龙的强健的两个后肢上。
第193章 尘息
江豫忽然苏醒了，比楚子航醒的还要早。曾经的扮演让他在意志上甚至还要超过楚子航本身，尽管身体仍然难以活动，但他意识是清醒的。
面前的“路明非”狂笑着将一把把炼金刀剑插入人形龙王的躯体，现在的他哪里还有半分颓废和失落？那明明就是正在走向王座的君王！
那双黄金瞳带着不可触犯的威严，几乎让江豫以为自己看到了“神”的降临。他猜到了那头人形龙王的身份，天空与风之王。
原本几乎超越时间的速度是他最大的优势，但在路鸣泽的领域中，他连释放言灵都做不到。
原本站在生物顶端的龙王，如今就像一个瑟瑟发抖跪伏在大殿上的臣子，随时会被暴怒的君王生生撕碎。这是龙族的世界，龙只信奉力量。
江豫突然察觉到了什么，路鸣泽从未在意识清醒的龙王面前出现过。原剧情中，他杀死诺顿是靠交给路明非力量，而并非融合。杀死芬里厄的时候耶梦加得已经死了，他只是杀死了一个什么都不记得的孩子。
他也在隐瞒着什么，他不希望龙王们知道他苏醒。如果所有龙王真的像面对黑王一般联合起来，没能完全交换的路鸣泽也一样可能会死。
但现在不同了，青铜与火之王和大地与山之王都不在了，剩余的初代种已经不足以再次形成当初讨伐黑王的力量。路鸣泽没什么可以警惕的了，他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大最大的怪物。
“你要吞掉我吗？”龙嘶哑的出声，属于初代种的血液顺着伤口流淌，身体的恢复能力被身上五个炼金武器留下的刀口阻拦，只能徒劳的不断造血。
强大的生命力让他在这样的重伤下维持不死，流出来的血将巨大洞窟的地面全部染红，又顺着裂开的缝隙渗入地底深处。
“我只是不想在登上王座时在匍匐的臣民中看到你，那会让我恶心。”
路鸣泽冷冷回答，龙族的君主接二连三的被江豫带往另一个空间，只有康斯坦丁和拉塔托斯克确定死亡，这让他很不爽。没有一个君主会希望事情的发展超出自己的控制，哪怕是暴君。
龙再次展开领域，无形的风卷起，在这个对龙族而言无比狭小的地下空间形成了足以掀翻列车的暴风。路鸣泽背起了七宗罪的刀匣，剩余的五把刀发出龙吟般的嗡鸣声。
无数风刃将这个尼伯龙根化为了风的世界，一切都被暴乱的气流卷上天空撕碎，直至彻底融入风中。
被路鸣泽踩在地面，两个后肢都被定住的龙王突然消失不见，就像身体都融入了风中。
言灵·尘息。
与烛龙、湿婆业舞、归墟并列的强大言灵在这一刻完全释放，展现出它恐怖的破坏力。岩壁上的石头不断被风刃撕碎卷入风中，由单纯的狂风变为了“沙尘暴”。
每一粒石子都达到了堪比开启时间零的昂热的高速，能轻易洞穿数十个全副武装的人。而这样的碎石或铁粒，在风暴中有十几亿的数量。
几乎任何闯入尘息领域之内的生物，都会被一瞬间撕碎，连过程都难以捕捉到就会消失不见。
但这样恐怖的领域，在一步一步前进的路鸣泽面前被撕开了一个巨大的裂口，似乎连风都不敢吹入其中。他以自己为利刃，生生切开了天空与风之王的领域。
懒惰和妒忌重新回到他的手中，瞬间暴涨为数米的巨刃，向风暴的中心冲去。路鸣泽以路明非的身体达到了楚子航四度暴血都难以企及的速度，在极短的时间内突破了十倍音速。
天空与风之王的身影也在风暴中现身，风刃如有灵性的避开了他的身体，在他体表形成一个大约两米的安全区。两道身影在灭世的狂风中对冲，洞窟在风刃的作用下不断扩大。
震耳欲聋的空气爆响声中，两个体型和速度都极其接近的个体反复碰撞，在天空与风之王最擅长的领域，路鸣泽竟然丝毫不落下风。
妒忌与懒惰在一瞬间刺穿了他的两侧后肢，这一次没有给他挣脱的机会。但狰狞的龙爪也在同时洞穿了路鸣泽的胸口，黑色的血滴在利爪尖锐的顶端滴落，又被风撕碎。
“凡王之血，必以剑终。”
路鸣泽轻声念诵，se欲和饕餮出鞘，贯穿了龙的前肢，将其关节彻底毁掉。他松手弃剑，任由那两把武器卡在龙骨之中。贪婪和傲慢出鞘，将龙脊柱中的神经节彻底摧毁。
江豫看着这一幕，一言不发，他不是圣母，不会蠢到连一个毫不相关的龙也要救。路鸣泽已经意识到他醒了，却没有理会他，最后一把暴怒被他插入了龙的头颅。
耀眼的黄金瞳干瘪下去，就好像他体内的液体在一瞬间被抽空，路鸣泽吐出古怪的音节，那是人类的身体构造难以做到的发音，但江豫听懂了。
“尤拉诺斯。”
路鸣泽如此开口，天空与风之王艰难的抬头，他没有试图挣脱，而是用最后的的力气将利爪伸向路鸣泽，却软软的垂落。他的一切都被摧毁，连“卵”都来不及留下，再也没有复苏的可能。
路鸣泽居高临下的看着这头死去的龙，眼中尽是愤怒、仇恨和冷酷，又似乎异常享受这种生命在刀尖流逝的感觉。传说中的一幕在这一刻重现，高高在上的神杀死了背叛者，发出了审判的宣言。
“我重临世界之日，诸逆臣皆当死去。”
暴风形成的领域无声的溃散，随着尤拉诺斯的逝去，风刃中裹挟的铁粒和石粒噼里啪啦的掉落在地，像是下了一场特殊的雨。
路鸣泽的黄金瞳闪过实质般的威严，又转瞬消失不见，剧烈的咳嗽几声，咳出一口血来。庞大的力量逐渐从他身上抽离，将他变回那个又怂又衰的小孩。
他拔出暴怒，将七宗罪归鞘，踩着粘稠的血走向江豫的方向。就在他站在江豫面前的那一刻，路明非的身体失去支撑软倒在地。
江豫抬手接住路明非软倒的身子，沉默的看着被钉死在地上的龙王。
第194章 夏弥的答案
地面再次快速开裂，这个尼伯龙根第二次失去了支撑。被尘息扩大了几乎三倍的洞窟不断坍塌掉落，路明非一手拽着江豫，另一手拽着楚子航，艰难的顺着完全看不出形状的轨道向回走。
“师兄，要撑住啊，这次回去我们就是英雄了，龙王让我们搞死三只啊。你这影分身哪学的，我也想去拜师，这么重的伤都没消失……”
他嘴里不断吐出莫名其妙的话，但眼角还残留着泪痕。他那时候真的以为楚子航和江豫要死了，已死的人，就连路鸣泽都救不回来。
原本他一直都没有怕过会死在这里，路鸣泽始终是他最后的保障。但当有什么东西卖命都做不到的时候，他怎么能不慌？
酒德麻衣沉默着，苏恩曦也一言不发。许久之后，酒德麻衣率先开口：“没办法了，我们都进不去那个尼伯龙根。”
苏恩曦点头：“路明非死了的话，老板会让整个世界给他陪葬的吧。”
酒德麻衣脸色难看，她没做到老板安排的任务，但这确实超出了她的能力范围。她无力的靠在座椅上，罕见的展现出毫无防备的姿态。
“要想在尼伯龙根崩溃之前把他从里面拉出来就必须能入侵尼伯龙根，要么有烙印，要么被两个龙类选择，或者强行入侵，我们都做不到。那个世界的规则正在崩溃，他们将和龙骨十字一起完全被抹掉，不留下任何痕迹。”
幽暗的隧道中，一个头上扣着肯德基全家桶的男人站在一辆崭新的sfx02地铁列车前，将一张闪烁着金色光泽的公交卡卡在了车窗上，笑道。
“嗨！小伙子！可别弄丢了，这可是你通往龙潭虎穴的签证，那该死的龙类设置的入口法则可把我折腾坏了，为了进来我跑遍了这座城市的每个地铁站刷卡。”
他絮絮叨叨的说着，拉下电闸，把速度档挂到最高，登上月台一头撞在墙上，隔着全家桶的纸盒揉了揉额头抱怨了一声消失在转角处，身后空无一人的地铁以极速刺入隧道深处。
列车呼啸着穿过被烧的通红又被急速冷却的轨道，停在了路明非的面前，车门全部洞开，就像是天国为他打开了大门。
不锈钢的车身上有人用喷漆罐刷着鳖爬般的一行字，“comeon,boy!gohome!别哭哦！睁开你的小眼睛看好！这就是你宿命中的soulbrother的伟大应援！”
路明非觉得这种不着调的语气有些耳熟，江豫却立刻猜到了是芬格尔。他依然使不上力气，连活动手指都是奢望，只能看着路明非将他和楚子航连拉带拽的拖上地铁。
路明非学着之前的操作重新启动，地铁向着反方向启动。路过的铁轨无法承受二次通过，在列车后方扭曲变形，如诡异的巨蛇起舞。
江豫看着后面的隧道一路崩塌，就像有个看不见的死神在追逐这列飞驰的地铁，却始终慢了一步。
地铁被贴心的确定了尼伯龙根的边界，而在脱离尼伯龙根后，江豫就在某次悄然脱离了路明非的视线，唤出系统回到了原世界。
……
原世界，江豫的“家”中。一道等人高的漆黑漩涡出现，江豫的身影从中跌落出来摔倒在地上。夏弥听到动静，推开门看了一眼，老唐从沙发上坐起来，揉了揉眼睛。
很显然，他被夏弥扔到客厅了，而卧室已经被芬里厄占据。
“师兄师兄，你把我们带到这儿的，可要负责养我们。”
夏弥笑着扯了扯他袖子，神态自然，好像之前相互拼命的那一幕完全没发生过。察觉到江豫的虚弱，她又将江豫扶进了卧室，末了狠狠瞪了老唐一眼。
“你不能进来。”
阳光照在她有些婴儿肥的脸上，映的肌肤如洁白的玉石，完全没有半点龙王的样子。江豫沉默不语，他也确实没有力气再动了。
哪怕是沐浴了龙王之血，四度暴血加重伤情况下恢复带来的虚弱感仍旧让他一度觉得还是死了更好受。那种身体的每一丝力气都被抽走的感觉是言语难以形容的感受，如果可以，他一辈子都不想经历第二次。
“你见到了尤拉诺斯？”
夏弥好奇的戳戳他的脸，好像在好奇为什么他能在这种情况下从另一位龙王手中活下来。江豫点了点头，言简意赅的解释道。
“他死了。被一条龙杀掉了，你知不知道龙族里有谁的能力是梦境。”
夏弥若有所思的看着江豫的黄金瞳，战斗刚刚结束的情况下，他自然不可能随身携带美瞳遮掩，一路都是靠闭着眼才没有被普通人看到。
“我们的世界由五种元素所构成，地水火风，和第五元素精神。龙文本质上是精神的表达，它比人类语言更接近事物本质。我们以龙文驱使元素来形成言灵，但如果你对言灵的掌控力足够强，用人类的文字也可以做到发动言灵。”
江豫思索片刻，道：“你的意思是，如果有某个人对言灵的了解程度甚至超过龙王，他就能用其他文字，甚至不用文字来发动言灵？”
夏弥点点头，继续道：“至于梦境，本质上是精神元素。我所知道的就只有我们诞生之前存在的那几位龙王，拉塔托斯克，尼德霍格，伊邪那美……”
路鸣泽是最古老的龙王之一吗？江豫如此想着，却并不意外。毕竟路鸣泽表现的太强了，本体被昆古尼尔钉在北西伯利亚的情况下，也能靠交易正面对战四大君主。
他又问道：“奥丁是存在的，并且是一位龙王，那雷神托尔存在么？他的言灵是什么。”
夏弥一愣，没想到江豫为什么会问这个，但还是回答道：“自然是存在的，作为初代种直系后代，他拥有着绝不弱于a级，甚至能与s级争锋的力量。他的言灵，按你们人类的叫法，应该是因陀罗。”
江豫的脑海里轰然爆响，在原本剧情中，代替楚子航的阿卜杜拉·阿巴斯的言灵，就是因陀罗！
第195章 绝望本身
江豫开始努力回想穿越之前看到过的种种分析，还曾有人提到过奥丁就是天空与风之王的猜测。但奥丁留下的遗迹里，很明显的将他和四大君主分开了。
到底是传说在几千年的时间流逝中有了错漏，还是奥丁在隐瞒着什么？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龙族人均老阴比，活了几千年，就是头猪也该精明一点了，何况是生命层次远超人类的龙王呢。
路鸣泽在隐瞒，奥丁也在隐瞒，就连希尔伯特·让·昂热也在隐瞒。老实说，江豫一点都不擅长也不喜欢勾心斗角，但他不得不去根据目的逆推他们的想法。
当你深陷局中不能自拔，又没有掀翻棋盘的能力，除了动脑子，好像也没什么能做的了。
江豫将龙族二以后发生的一切大致给夏弥讲了一遍，夏弥鼓了鼓腮，这让她本就有些婴儿肥的脸被鼓的更圆，有些愤愤的道：“他想对抗尼德霍格，或者，想取代尼德霍格。”
“取代？”江豫皱眉，有些不解的看着夏弥。芬里厄在这个时候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坐起来揉了揉眼睛，看到江豫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
他四度暴血的情况下给这个心智不健全的孩子留下了极大的心理阴影，江豫只得苦笑一声看着小男孩挂着泪珠怯怯的缩在夏弥身后。
夏弥一边哄着自己这个实际上的哥哥，名义上的弟弟，一边没好气的瞪了江豫一眼。
江豫一脸茫然的被夏弥从自己的房间赶了出来，果然，女人生气的点永远是那么难以理解。不对，夏弥是龙，应该算爬行类，是母龙才对。
老唐嘿嘿笑着走上来，自来熟的搭着江豫的肩膀道：“别看你牛逼哄哄，对女人这方面，还是不如我。”
江豫瞥了他一眼：“你有过女朋友？”
老唐哽住，他大部分时间都用来干赏金猎人的行当，连朋友都没有几个，怎么会有女朋友。
“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长了一张嘴。”
他小声嘟囔了一句，江豫又瞥了他一眼，他立刻闭嘴讨好的笑了笑。老唐可没有一点龙王的自觉，他对青铜与火之王的印象仅仅停留在上次浑身冒火的场景。
龙族的划分他不懂，他只知道自己打不过对面那个变态。中国有句老话说得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睿智的13号只是暂时向不可力敌的人示敌以弱罢了。
夏弥推开房间的门走了进来，嫌弃的看了一眼老唐，道：“师兄你这是把他脑子打傻了？青铜与火之王怎么变成……这幅尊容了？”
她语气停顿了一下，似乎一时没想出合适的形容词，但表情已经完美的表达了它主人的看法。
老唐转过头去，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他还是没能接受自己是个爬行类。就像你日子过得好好的，突然有一个告诉你你是个忍者神龟一样离谱。
他收敛神情，面色平淡的打开电脑，熟练的登入星际争霸，戴上耳机。江豫看向夏弥：“哪来的电脑？”
夏弥无辜的眨眼指指沉浸在游戏之中的老唐，道：“他用你的钱买的，我没拦住。”
江豫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注意力从入不敷出的收入上转移：“你之前说，取代尼德霍格？”
夏弥歪歪头，一副一无所知的样子，灵动的眸子里带着疑惑，仿佛是第一次见到楚子航的时候。
“师兄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诶！”
江豫静静地看着夏弥，一言不发，片刻之后，夏弥率先溃败下来，磨了磨牙道：“师兄你太闷了，逗起来一点乐趣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