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久违的热闹了起来，不再是伍贯军和白野的双人舞。
但是说着说着，大家又沉默了下去。
美术总设计陈青说道：“有一个问题，这个缶，咱们要让它发出什么样的声音？”
一针见血。
众人的热情犹如被泼了一盆凉水。
疑问虽然是美术总设计问出来的，好似跟他负责的领取不相关，但能跟着伍贯军做核心的人，其实都是通才。
与艺术相关的各种领域基本都懂，只不过没那么精通。
陈青能想到这个，其他人也能想到。
对啊，你要缶发什么样的声音呢？
顶上蒙着鼓皮，那就大概率发鼓的声音，可这样一来的话，你虽然在用缶，但在观众们的眼中，那不就跟用鼓是一样的吗？
谁知道你们敲打的那个玩意儿叫缶？
难不成在表演之前，还特意的搞个介绍？
那就太拉胯了。
白野回道：“七成鼓音，三成金石之音。或者六点五比三点五。”
伍贯军说道：“那就是完完全全的创造一个乐器了，时间上可能来不及。”
这次是真的来不及，不是他们两个‘吵架’时的打击对方的‘手段’。
试音，还是在一个全新的乐器上试音，那真的是一个水磨工夫。
前世试缶的声音，那么多专业人士一起弄，都弄了半年多。
在场的都是行家，他们心里有一杆秤。
估摸了一下难度之后，全部在叹气。
“真来不及了，试音、找人、练习等等.....我们没时间了。”
“哎，白野早点来我们这里就好了，缶的创意我觉得确实可以，现在说这个已经没意义。”
“只能找有活体传承的乐器，稍加改动，减轻工作量。”
“伍导你怎么看？”
他们互相讨论了半天，回头一看，伍贯军一言不发，只是盯着白野。
听到此话才说道：“你不会提出一个不能完成的任务吧？”
看着白野的眼神满是期待。
伍贯军就压根不相信，白野是那种做无用功的性格。
听他这么一问，办公室安静了下来，都看向了在黑板前的那道身影，连几个摄像师傅都给了一个大大的特写。
他们都知道，某种关键时刻，降临了。
不给特写就不是好的摄像师！
白野笑了起来，把马克笔放下，说道：“从今晚开始计时，给我三天的时间，我给你们做一个出来。”
没人说话。
大家都懵了。
几天？三天？
这次连一贯对他抱有极大信心的伍贯军都有点怀疑了，问道：“你没开玩笑？”
白野摇头说道：“没有，谁没事在咱们这情况下开玩笑。”
伍贯军又问：“三天能做成多少？”
白野想了想，说道：“百分之五十。”
蛤？
众人一怔。
不是，你刚刚不是说三天能做出来吗？怎么现在又变成一半了？
白野看他们的样子就知道误会了，于是解释道：“不是声音的百分之五十，是整个用缶节目的百分之五十。”
这么一说大家就懂了，然后......
脸上更加凝固。
合着在你提出用缶这个想法的时候，心中就已经有关于这个节目的腹稿了？
百分之五十是个什么概念？
它意味着白野要在三天之内，把缶的声音、设计、以及节目运行等等都要确定下来，剩下的一半是操练！
你特么还是个人？
这话虽然没有问出口，但他们的眼神和表情，已经把字写在脸上了。
白野说道：“反正信不信也就三天，试试总不要紧吧？”
办公室很安静。
其他人都转头看向伍贯军，该他这个总导演做决定的时候了。
其实按理来说，让白野去试一个三天，不是什么问题，毕竟他今天才加入开幕式的核心团队。
难道他走了咱们就不做事了？
以前是啥样，现在就是啥样呗！
然而伍贯军是真的舍不得白野，能遇到一个跟的上他的节奏和思维，还要跟得上他的精力的人，实在是太难了。
就今晚这一场讨论，因为有白野的加入，进度都加快了一些。
这一点其他人也懂，所以才看向总导演。
“行！”
伍贯军不是一个犹豫的性格，很快就做出了决定。
“好。”白野点了点头，问道：“凤巢里有单独的区域吗？”
有人不解，回道：“有的，还挺多，你——”
话没说完，被伍贯军打断，说道：“一层东边尽头有一间，足够大，里面本来就有床，我可以给你提供相应的设备材料，明天就弄齐。”
只有他听明白话里的意思了——是准备不做完不出门了。
白野笑道：“那就这样，我先去睡觉了。”
说完就转身推开办公室的门，径直离去。
身后，众人面面相觑。
好半天之后，才有人摇着头苦笑道：“别的不说，就他这种自信，常人便学不来，装都装不出......”
“三天，他真的能做出来？”
“拭目以待吧。”
......
一晚上的时间很快流逝。
白野起床之后照例运动了一番——已经养成习惯，就算没有戒指的督促，也很难更改了。
随后吃早餐、洗澡。
早起的流程进行完，白野就要开始干活了。
三天的时间真的很短，哪怕有系统的帮忙都要加足马力。
就像去参加考试，知道正确答案是做的很快，但你抄答案总得需要时间吧？
数一数白野要做的事情——
得做一个缶，得编排相应的动作，还得加上缶内部的设计......
连一路跟着白野过来，知道他本事的左九福都异常的忧心。
实在是太难了。
而在楼上，伍贯军正黑着脸打电话。
在他身前，所有在凤巢的工作人员全部都来了，一个个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伍导发火？
不是少见，是压根就没见过！
伍贯军的脾气是众所周知的好，能让他摆出现在的阵仗，可见事情是戳到他心窝窝上了。
第123章 黔驴技穷和老鼠屎
气氛僵硬到凝固。
很奇怪的是，伍贯军虽然一副要压制不住怒气的模样，但声音却不大，甚至比他开会讨论创意时还要低上很多。
再扩大范围看，整个凤巢，每个人的声音都很小，跟往日很不相同。
根本原因很简单，就是怕打扰到白野。
说白了，打扰他不要紧，要紧的是他现在负责的工作，那才是大事。
要不是发生的事情实在戳到了伍贯军最敏感的点上，他压根不会闹出现在的动静——
有内鬼。
他们昨晚商量的事情，今天居然就传了出去。
这无疑是在打伍贯军的脸。
上一次他出任奥运会总导演时，就是因为有人拖后腿，才弄到最后没有交出一份让他自己满意的答卷。
观众满意有什么用？
作为一个导演，一个创作者，最关键的反馈之一是获得自我满足。
结果现在还来？
外界，关于昨晚的事已经满天飞了。
看看热搜，上面标题写的清清楚楚：
【白野否定开幕式原本计划，立下军令状】
爆料消息有些失真，比如军令状这种说法就不存在，总体而言是注重吸引眼球，忽略具体事实。
没有提及缶的任何消息，只说白野要‘修改’一项节目，并且‘夸海口’只要三天时间。
估摸着是背后的人不想，也不敢直面伍贯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