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辰有些不解的嘀咕道。
“你醒了。”
突然，一道清冷的声音传出。
镜子之中，墨雪寒的身影竟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楚辰的身后。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显然出乎他的预料，猛地一转身，看着就在自己面前的墨雪寒，楚辰也是有些惊慌的不知所以：
“墨……墨……”
“其实在帝都学府，我也偶尔担任助教，不知道叫什么，就叫我老师吧。”
墨雪寒的体型修长，身高大约有一米七八左右。
如今站在楚辰面前，视线差不多对着他的锁骨。
墨雪寒的一双美眸虽波澜不惊，但不知她在想什么，口中竟是突然又说道：
“身材不错。”
“啊？”
楚辰突然愣住，随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如今只裹着一个简单的浴巾，于是赶忙说道：
“墨老师我先去换身衣服。”
话落不待对方回应，他整个人便是直接蹿回了自己的房间，从衣柜之中翻箱倒柜找了一身还算新的衣服换上后，他才敢再次从房间内出来。
而此时的墨雪寒已经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看着楚辰再度出来，也是示意他坐在自己身边。
“解释解释昨晚的事情？”
她轻一挑眉，嘴角含着一抹清淡的笑意。
“昨晚？我只是睡了一晚上么？还以为睡了好几天……”
“你看看这个。”
墨雪寒又突然将她的手机伸到了楚辰面前，那是一个新闻的软件，但在本地一栏上，却已被密密麻麻的同一张图片所占据。
而那张图片上呈现的，正是楚辰昨晚召唤出的天星，只不过并没有出现他的身影。
“惊！神秘陨石从天而降坠入莽日森林之中！”
“不明流星堪称神迹，划过夜空映照苍穹”
“昨夜野外森林遭遇魔兽暴动，第一资讯点击观看……”
“一个人在家寂寞？下载……”
……
不同的标题，但除了广告之外，所诉说的皆是楚辰的手笔。
“昨晚第一次兽潮暴动的时候，军方便封锁了森林附近，不允许任何人再前去踏足，因此大众只能远远的看到这颗陨石从天而降，没有看到正是你将它召唤。”
“我们很惊讶，之前通过觉醒殿，得知你觉醒的能力与岩石和大地有关，但是第二天就能凭空召唤一颗陨石出来……这……”
墨雪寒摇头颇有些感叹的说道，她之前自然也见过其他的天级觉醒者，这些拥有神明级天赋的家伙，都是各有各的变态之处。
但再变态，却都没有楚辰这个第二天就能手搓陨石撞蓝星的怪物更变态。
第19章 这是在谈心么
“墨老师，我想问一下，人类掌握觉醒的力量至今为止一共有多少年？”
面对墨雪寒的疑惑，楚辰反而问道。
这一问题显然令墨雪寒有些始料未及，不过轻吟片刻，她还是说道：
“异族入侵和魔兽降世满打满算是五百年前开始爆发的，当时人类运用自己的科技力量与之艰难抗衡了一百年的时间，至四百年前异能爆发，第一位人类觉醒者出现，后又经过一百年的摸索，人类才开始初步掌握觉醒的规律，随后又逐渐制造了觉醒殿使得人人都能觉醒。”
“如此算来，人类真正掌握觉醒的能力至今为止也只有三百年的时间。”
楚辰算道。
“嗯，而这三百年的时间，人类所能做到的也不敢说对于觉醒的能力了解又有多深，也只在初步掌握的范围。”
墨雪寒点了点头。
“所以墨老师，如今我们人类对于觉醒的能力仍只是一知半解，你们的疑问何尝又不是我的疑问呢？我只知道觉醒之后便赋予了我这般力量，具体的原因我也是一概不知。”
“若要问那陨石如何出现，我也无法给你解释清楚，只能说这便是我觉醒的能力作用之一，仅此而已。”
楚辰这番话不无道理，自第一位觉醒者出现开始，四百年的时光至今，觉醒异能仍是目前人类尖端的科研人员所研究的主要重点。
他一个普普通通的学生，又能为其作何解释？
而听完楚辰的回答，墨雪寒也只得点头作罢，毕竟觉醒这种事情，谁都无法掌握其中所有的规律和奥秘。
墨雪寒不再言语，因为自从昨晚将楚辰抱回来后她便一直留在这里，如今看到他安然无恙，心里的不安也逐渐消散。
该问的已经问完，她也不知道该要继续说些什么。
而对于楚辰来说，纵然两世为人，但与人打交道一方面仍是他的弱项。
他从不是一个主动能挑起话题的人，平常扮演更多的，不过是一个安静的倾听者罢了。
一时之间，二人都未曾言语，客厅之内好似陷入了某种微妙的气氛中。
“楚辰，我还有个疑问。”
沉寂了片刻，墨雪寒突然再度出声。
“你，无论是前天进行的试炼，还是昨晚在森林之内灭杀那些魔兽和异族，你的心里……有什么不适么？”
楚辰在觉醒之后出手战斗的画面，墨雪寒都亲眼目睹过。
无论是面对畜生模样的魔兽，还是面对身形和人类差别不大的异族和万族教教众，楚辰出手击杀他们的动作都十分的干脆利落。
甚至当那些敌人的身躯在他面前爆裂开，残肢断臂掉落一地、鲜血喷溅血流成河……无论是多么血腥的画面，她都未曾在楚辰的脸上看到过任何颤动。
除了在面对血蝠族勾起了心中的仇恨，楚辰的脸上永远都带着那么一副平静的表情。
明明他看上去不过是一个刚刚成年的学生，像这样的学生，有许多连杀鸡都不敢，楚辰却能如此坦然自若的杀人？
纵然是特殊序列的觉醒者，在进入空间进行试炼之后，都会因为第一次亲手目睹血腥的场景心理或多或少有着变化，有的甚至会直接崩溃。
因此那试炼考核的不仅是觉醒者的能力，更多的是考核他们的胆量和心理承受能力。
只是楚辰却全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胆怯和不适，就像是什么？一个自小经过专业训练，自小经历各种生死磨练，从死人堆里爬出的专业杀手。
但查阅过楚辰的履历，墨雪寒发觉楚辰的前十七年，除了在三岁那年所在的城市遭遇异族入侵，目睹自己的父母受到袭击而死，之后在孤儿院和独自一人生活后，都未曾再亲身经历任何血腥的场面。
难道眼前这个少年在杀戮之后真的就没有什么心理负担吗？
墨雪寒回想起自己觉醒异能之后的第一次战斗，那次她面对的只是一只样貌如同老鼠般的魔兽，但在亲手将其击杀之后，她还是差点被那血腥的一幕逼的呕吐。
“墨老师，为什么要有心理负担？他们是我们的敌人。”
楚辰面色平静的说道。
“如果我不杀了他们，他们便会杀了我。”
楚辰闭上双眼，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亲眼目睹自己的父母被异族残酷的杀戮，而他自己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什么也做不到后，他便有了经常做噩梦的习惯。
而噩梦的场景，便总是重复他三岁那天的雨夜，看着自己的父母，一次又一次的死在自己的面前。
到了这个世界，他才切身体会到，什么叫做世界上所有不利情况，都是由于当事者能力不足造成的。
这十多年来，楚辰心里的仇恨一刻也未曾熄灭过，不过是被很好的隐藏在了他平静的外表下。
所以终于在十八岁这一年，他觉醒了力量，但这只会令他内心的仇恨更加剧烈。
这也是为什么，昨晚在看到那群血蝠族之后，楚辰瞬间便失去了理智，脑海中只剩下了屠戮，屠戮……
他记得岩王帝君有着两面，分别为杀伐之相和守护之相，一面对外，一面对内。
身处于这虚幻的和平一扯就碎，乱世之中，杀戮才是为了更好的守护。既然命中注定自己也拥有了这般能力，那么面对外敌，将他们击杀之后，自己又为何会有心理负担？
而对于他的回答，墨雪寒则显得有些沉默。
最终她还是轻轻点头：
“你能这么想，很好。”
面对敌人从不需要怜悯，虽然不知道楚辰为何这么早便能有如此过人的胆识，但只有这样，才能在与异族残酷的战争之中生存到最后。
“不过还有一句话，虽然说出来显得不是那么适宜，但我还是要说，从现在开始，你要暂时学会自私。”
慕雪寒的双眼之中浮现出一抹复杂的神色，令人捉摸不透。
“自私？”
而听到这个词语，楚辰的眉头也不由一蹙。
第20章 千岩成军
“是的，就是自私，昨晚我甚至希望你能不出手，因为万一出现什么意外的话，你知道会对我们整个人类造成多么大的损失么？”
墨雪寒的双手逐渐交错在一起紧紧的握住，又轻声叹道：
“你可曾听闻：人人生而平等？这句话本身是没错的，但是在如今这个年代却不是那么绝对。”
“或许人人平等只存在于刚出生的那一刻，之后的日子里，不同的家境、背景，自身的样貌、能力，都会逐渐在你与他人之中划分出一条无形的界限。”
“而这条界限，在十八岁觉醒之后，便会变得更加清晰、更加不可磨灭，很残酷的说，你很幸运，因为身为特殊序列的你就是要比普通序列的觉醒者更加重要。”
“身为天级的你，就是要比人级和地级的觉醒者更加出众，你会飞速的成长，最终扛起人类的大梁，因为决定人类能否在与异族的战争中取得胜利，起最大作用的正是你们这样的天骄。”
“是能够苟活下来，成长起来的天骄！”
墨雪寒的语气越发的沉重，而楚辰却只是静静的聆听着，沉默不语。
他很擅长做一个不说话的人。
“人类的未来……需要牺牲，但是迫不得已，绝不会让你来当这个大义者，或许是职责不同，身负天级的你，所担任的是最为重要、最为无可替代的重担。”
“你可知道昨日派去支援你的军队，实际上他们心里也都很清楚，昨晚要是有什么意外发生，他们宁可全军覆没牺牲当场，也要拼尽全力将你保下，就是因为你的命，要比他们那些普通序列的觉醒者加起来还要重要！”
“这话说起来太过残酷，但却是不争的事实，云海市的后方竟然出现了血蝠族和万族教教众，这也就说明暗地里很可能已经积蓄了未知的危险，而这些危险不知道什么时候便会爆发，演变成一场残酷的战争。”
“所以这个节骨点，我们更不可能让你有任何风险产生。”
说到这里，墨雪寒嘴角突然浮现一抹轻笑，指着自己说道：
“不是自夸，我的天赋虽不及你，但好歹也是属于特殊序列的人级存在，而摘星境的境界让我在人类之中已经算是一个十分强大而又重要的战力了。”
“我的成长也肩负着许多人的心血和付出，我能到达这个境界，砸在我身上的资源和代价也都无法估计。但就是如此，若你遇到什么危险，哪怕我牺牲自己都会将你救下来。”
“因为这是我的职责，我的生命……远远不及你的重要。”
墨雪寒的话似乎说完了，说到最后，语气之中似乎带着一丝哽咽。
而楚辰，却只是一言不发的低头沉默。
他要说什么呢？是该庆幸吗？庆幸自己是那么的尊贵那么的重要，上面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将他保下。
流血牺牲的事情永远不会第一时间就甩在你的头上，任何情况都以保全你为优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