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这个担忧很大程度是来自于神霄行者告诉他的话，她说过自己虽然可以看到自己的未来，却却没法记得，但现在的她依然写下了这些话语，这也证明就算自己肯定不是完全没法影响她的判断。
那对神霄行者来说，她到底能看到多少自己造成的影响？是否可以清晰感知到自己的死活对她期望的未来是好是坏，或者抛开这些，依然会剩下一个最重要的问题。
那就是自己的死活对世界到底是好是坏？
这个问题本身的答案也是未知数，即使现在的马恩觉得自己肯定是偏向正义的那面，但也没法担保未来的自己还会保持这样的想法。
而他的确有可能具备威胁世界安危的潜力。
在想得好点，自己哪怕现在立下誓言永远走在帮助救世的道路上，并且以此为信条严格要求自己，但也不会意味着他的存在就对世界是正面。
毕竟没有任何人敢说自己活着对世界实际造成的影响到底符不符合自己的想法，即使是没有任何道德瑕疵的圣人，也可能因为不小心碰到什么异常物品导致世界划向毁灭。
以马恩对秦峦的了解，她不是那种以纯粹概率和结果本身去裁决其他人生死的疯子，还是有着正常的道德观念，但问题在于她写下来的文字并不是她想说的。
秦峦不仅仅根本看不懂那些汉字，而且也没法影响自己写下的东西。
因此其实这段预言的实现最终只能让未来朝着符合秦峦期待的方向前进，而马恩没法肯定这也是对自己有利的，也根本没法就此直接认定自己回到精神病院就是安全的。
但他也可以自己将未来朝着期望的方向推动。
而且预言会导致他死亡的几率其实很低，这不过是最坏的可能性而已，马恩更多是在通过思考提醒自己不要因为预言的存在就掉以轻心。
而且现在的情况已经跟预言有些许的不同了，交易并没有如同预言中的直接来到他的面前，雷雨他们接到的命令是通过马恩跟秦岚取得联系，并且要还要杀死他。
这也让他感到了疑惑。
调查部肯定是想跟秦秦岚进行谈判，但如果只是单纯的是想这么做的，杀死自己不应该是调查部的首要任务，这种做法只会降低他们的成功几率。
他们应该采用更温和的方法才对，除非杀死自己也是他们的目标之一。
不论原因是什么，现在的他想要得到“阴影的匕首”肯定没有预言中描述的那么简单，那么综合来看，自己最该率先完成的目标应该是取得高塔中的武器。
也正是因此，马恩来到了收容间外。
当他推开们的时候，金属控制者格雷克正在凝望着他走进来的方向，但视线却没有在马恩的身上聚焦落下，就好像他的眼神可以穿透马恩的身躯。
“我拒绝就这样进行第二次探索任务。”格雷克平静且坚定地提出了自己的诉求，“不用跟我耍花招，我很熟悉那一套东西。
“如果你们不需要我的技能，我早就没命了。”
他在做上位0级员工曾经做过的事情，提出自己想要的
马恩不紧不慢地在他面前坐下：
“你不蠢，但你应该意识到一个问题。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你也知道我想要什么，但我的筹码比你多得多，我可以随意地浪费手上的资源，但你哪怕一次都输不起。
“你只有一条命。”
格雷克露出一副“你说得对”的表情，像是认输了般摇了摇脑袋。
“好吧，我没有什么反驳的空间，你是强者，不但掌握着我的生死，还剥夺了我的力量。”他微微低着脑袋说道，“因此我的确只有任由你摆布这条路。
“虽然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现在看来联邦似乎错估了自己的对手。”
格雷克不紧不慢地抬起手示意道：
“但在将我赶到下次任务前，我想请您听我说几句话，如果您听完以后还是不愿意改变自己的主意的话，我会站起来执行第二次任务。
“我认识抓住我那家伙，他应该是救世联盟的成员沈至和，以我的了解来看的话，你们似乎并没有那么自由，随意地抓取低阶能力者肯定会给你们带来风险，因此要是连这几句话你都不愿意听的话……
“那么我会欣然赴死。”
格雷克眼神平静着看着马恩：
“毕竟我只是位囚犯，这就是我能做到的最恶劣的行为，我们间的胜负早在我被抓住前就已经注定，我没法撼动你的胜利，但至少可以让自己输得体面点。”
马恩对他微微颔首：
“说吧？”
格雷克神色中带着敬意说道：
“依我看来，比起维持现在的情况，给我们这些囚犯一点点没有实际意义的希望很可能会对你们更有利，我相信您肯定也想到过这种事。
“不过身为真正的囚犯，我有些自己的经验可以分享，你们掌握着可以控制我们力量和传送我们的技术，但却没法直接裁决我们的生死，而摆在我面前的是很可能要执行到死亡的任务。
“这种注定走向死亡，而且看不见任何光芒的感觉让我感到了沉重的绝望，对很多人来说这种恐怖可能还要高于死亡，我相信会有不少的聪明人选择了结自己的生命。
“而且你们的囚犯应该多数都曾是可以决定普通人生死的能力者，沦落到这种境地本来就会让他们感到极度的无法接受，甚至可能会引起他们歇斯底里的反应。
“即使理性告诉他们最好的选择是继续一次次的任务，并且尽可能地苟延残喘下去，但这不是那些曾经自诩为人上人的能力者会选择的道路，他们会尝试逃跑，消极工作，甚至是直接反抗你们。
“他们注定会输，你们永远都会赢，这是事实。
“但你们可以得到比现在更多的好处，只要给他们点看得见的希望，就像是驴子前吊着的萝卜，他们就不会在绝望中选择比死还糟糕的道路，而是想方设法地活下去。
“甚至你还可以利用手上的资源让我们去做本来绝对不可能执行的必死任务，比如说给他们家人一点对你们来说没用的钱。
“谁都恐惧死亡，但在没有选择的情况下，我们都会想死的不那么遗憾点，换句话说，我们都希望自己死的能稍微有点意义，哪怕是虚假的也行。
“你觉得这个想法怎么样？”
马恩点了点头：
“你说的很不错。”
其实他已经有了相同的想法，如果想要派遣这些0级员工去送死的话，不可能仅仅是靠着死亡的威胁，不过本来他以为短时间内应该不用在这上面花时间。
不过面前这位男人却提出了他心里想的事情，而且说话的时候都保持着相当低的态度，即使在他说出自己掌握的情报的时也依然保持着对自己表面上的敬意。
这样的家伙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应付的，但相对的来说……
他的能力也会比其他的员工更强，而这点有助于马恩顺利取得高塔中的武器，而且在生命完全被掌控的情况下，这种想得清楚的家伙反倒是要比其他的能力者要安全不少，没有任何故意搞砸任务的可能。
随着他不断地招收0级员工，如果想要留下其中比较能干的那批人的话也得让他们看得见希望，不然他们最差也会在通过消极任务的方法进行反抗。
当然，这是在资源受限的前提下。
马恩说道：
“你当时看到的那座高塔上有个我们想要得到的东西，如果你可以顺利地取出它的话，我会考虑你的提议。”
格雷克感激地点点头：
“谢谢您的倾听。
“那么在这次任务完全前，你已经拥有了我和拉迪百分百的忠诚，只要还活着，我就会付出自己的全力去执行这次任务，而拉迪甚至会愿意为此赴死。
“因为我会将任务置于他的生命之上，而他相当的信任我。
“当然，除非没有选择，不然我也没可能让他去冒险。
“他是仅剩的朋友了。”
他没有追问马恩会给出什么回报，也没有表露出对此的好奇心，这不仅仅是因为想让马恩感受到他的诚意，也是因为现在提问没有任何的意义。
只有执行完这次任务以后，他才能得到真正的答案，马恩现在的承诺再多也未必会成真，他随时都可以变卦，而如果马恩想耍自己的话，他也早晚能够看出来。
格雷克索求的并不多，一条能通往自由在的道路就行了，就算这条道路被铸造起来的目的不是让他们离开这里，因此艰险到根本不可能被穿过也无所谓，只要有终点存在……
他就能走到。
第157章.前进（4k）
格雷克和拉迪在收容间内稍作休息了一段时间，并重新提出了对各种装备的需求，简单补充了长时间行动需要的消耗品以后，就重新踏上了前往高塔的路途。
已经有过经验的他们表示得轻车熟路，始终保持着戒备前进，前往高塔的路途要比城镇的遥远许多，但得益于他们各自的异常力量，除去睡眠以外他们每日只用休息几次以保持战力，并且依靠着能力还可以保持不低的速度。
他们路上没有遇到任何的阻碍。
跟在城镇的情况里相同，他们没有遭遇任何试图阻拦前进的活物和死物，就好像当时袭击他们的那只黑色大猫就是这里仅存的生物，这让格雷克本能地察觉到了些许不对。
因为在不久前，还有座城镇曾经屹立在这里，根据他们对部分尸骸的观察，在这么保守估计他们死亡时间都不会超过十年，因此这里没有任何活物的情况让他感到有些的疑惑。
而在监视他们的马恩也注意到了这个现象，他还清楚杀死那些镇民的凶手应该是谁，所以能对此推断出一些似乎合理的结论。
也许它是秦峦可以留下来的，毕竟她能看到未来的走向，也许这个行为有什么其他的意义，也有可能它是最近才来到此地的，而其他的活物都在过去死于秦峦之手了。
第二个推测的依据是这里没有其他动物的存在，如果黑色大猫需要进食的话可能并不是永远都在这里生活，不过它也有可能在消耗其他的能源存活下去，不过总得来说……
他们没有遇到任何有“敌意”的活物才是合理的。
“不远了。”拉迪声音低沉地说道，他正抬着脑袋仰视几乎就要逼到面前的高塔，这座高塔的直径有约莫二十米，而高度则在没有特殊工具的情况下很难通过肉眼判断。
但是它很高。
格雷克回答道：
“里面应该有个特殊的武器，看起来可能是把剑，或者其他什么东西，但是我们得找到它，并且将其拿出来，然后就可以申请靠传送撤退了，需要的时间取决于我们深入的程度。”
近三米高的骨质怪物犹豫了几秒，但还是鼓起勇气问道：
“格雷克，你觉得我们能重获自由吗？”
在被监控的状态下，他很清楚不可能在格雷克的嘴中听到什么真正有用的回答，而且还可能会因为这句问题而被那些混蛋们注意到。
但是他可以分辨出对方的语气，他们已经做了十几年的战友。
格雷克坚定地回答道：
“我觉得可以。”
这是肯定的语气。
这让拉迪心底的忧虑消散了几分。
虽然拉迪没有表现出来，但其实自他被抓住以后就一直在担忧未来的命运，他们以前的队伍就是被这些自称要救世的混蛋们给拆散的，昔日的同伴也全都死在了他们的手上，如果不是有格雷克，他可能早就撞墙自杀了。
他也是在看到格雷克表现的很镇定以后才稍微忍住了想要逃跑的冲动，不过格雷克在当初面对救世联盟的袭击时也只能从某些细节的动作看出来有些紧张，脸上却没有任何害怕的表情，因此他才问出了这句话。
“到了。”拉迪语气沉重地说道。
他们终于走到了高塔前，绕了几步他们就找到了扇高三米左右的大门。
这个距离下两人才察觉到漆黑的塔身是由某种他们不熟悉的合金构成的，而非远远看着时以为的石质墙体，而这对队伍内有金属控制者的他们来说算是个好消息。
格雷克抬起手，简单地摸索了就将金属门给挪开了，门后是一条盘旋向上的楼梯，宽度跟高塔的半径相同都是十米，拉迪进去其中也不用解除变身状态。
格雷克没有丝毫犹豫地抬起了腿。
【传送时间：二分三十七秒】
他踩在了台阶上。
【传送时间：三分三十七秒】
马恩立刻就注意到了时间的变化，但格雷克迈出第二步的时候，传送时间没有立刻传来反馈，还是静静地位置着四分三十七秒的时间。
第二步，第三步，第四步……
他们在里面转了十几圈，而当他格雷克踏上一节跟最早的位置相对应的台阶时，传送的时间又重新跳了下。
【传送时间：四分三十七秒】
时间的跳动总共重复了十次。
当格雷克踏出最后的台阶时，看见的是远比高塔占地面积宽阔十几倍的厅堂，地面和墙壁都由黑色的未知合金构成，厅堂内没有任何的家具或其他物体。
但却趴着着十几只跟他们见过的那种没有什么区别的黑色机械大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