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我暂时没法回答你,但你不久后就会知道答案。”
在他没有利用价值以后。
18.遗骸
九楼的走廊。
许文斯斯文文地坐在长椅上,注视着对面印着“院长办公室”的牌子。
这位新院长比医院里的多数员工任职时间都要短,他是在一年半前上任院长退休的时空降的,不过几位副院长对这位新领导不但没有任何的微辞,而且还十分尊敬他。
现任院长平常也很少在公共场合露面,因此许文其实还没有见过他,知道的也只有院长是位年纪在三十五上下的男性人类,如果不是申请新型治疗方案必须通过他的批准,许文可能永远都不会有机会和他碰面。
马恩的要求其实没有什么问题,正常来说,他如果想要阻挠马恩出院,就得同时对抗公司和这位实力不明的能力者,任何有理智的人都不可能做出这种事蠢事。
但可惜的是,马恩没有完全认清形势。
这倒不怪他,毕竟不是谁都能想象自己将要做到什么。
维克托疗养中心有个特殊的性质,即工作人员和患者间没法相互攻击,任何企图违背规定者都将受到未知的惩罚。
因此马恩不用担心任何工作人员会越界,许文也不怕他真的用念力把自己脑袋扭下来,这就是双方能顺利交易的前提。
但很可惜,过去那些束手束脚的能力者们并不具备许文此刻拥有的身份。
他是位心理学和精神医学的专家。
现代精神疾病的治疗方法,有相当一部分都会伴随着各种副作用,而在维克托疗养院刚成立的那个年代,多数的治疗方法都有强烈的副作用,但是那时的医生们还是能把它们用在患者身上。
因此他也能将自己本来想做的事情用治疗方案表现出来,最重要的是,这的确能够治好病人――尽管不是以他们期待的方式。
咔。
一位满头白发的老者走出了办公室,他表情怪异地瞥了许文一眼:
“进去吧。”
“好的。”许文站了起来,“林副院长。”
两人擦肩而过。
门重重地关上。
院长正靠坐在他的黑色沙发椅上,有些心不在焉地盯着着许文身后的墙壁,就好像他的视线能穿透钢筋混泥土看到什么一样。
许文在他面前站了两分钟。
“院长?”他终于忍不住了。
“啊?”男人忽然看向许文,表现得像是他刚刚真的是在走神,“我没有注意到你进来了,对了,有什么事?”
许文低头看了眼他桌上摊开的文件:
“我提议了一份新的治疗方案,我想先让几位情况比较适合的患者进行治疗,当然,在我入职前就已经经过投入使用的全部试验了,资料我全都交给您了。”
院长只是看着他。
许文顿了顿:
“您看过文件了吗?”
上面提到了一种真菌体内提取出来的化合物,以及其对精神疾病患者的多种正面效应――文件里的全部内容都是真实且可以复现的。
他不过是隐瞒了些微不足道的事实。
“哦,文件。”院长点着头说道,“没错,我看过了,没有任何的问题。”
他动作随意地从桌面上杂乱的抽出了一张纸,推到了许文的面前,而且在上面的签名处已经盖过了章。
许文有些恍惚地接了过来:
“院长,我还想直接申请对三位患者进行治疗,这是他们的信息。”许文从怀里掏出了三份早就准备好的资料。
马恩,宁长空,曹滟。
院长根本看都没看就说道:
“我知道了。”
“你可能需要……”许文提醒道,“签下字。”
院长恍然大悟地说道:
“你说的对。”
他签下了字。
许文松了口气。
他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简单。
其实如果不是没有其他的路可以走了,自己也许真的会让马恩就这么顺顺利利地出院,因为他看起来的确很危险。
但公司的爪牙已经找到自己了,这种时候像马恩这样强大的能力者的出现,对他来说倒是好消息――这代表着充裕的战力。
不过现在的许文很庆幸自己没有让马恩出院。
但现在一切都不同了,不论马恩在外面有多强,如今的他在疗养院里根其他患者没有任何的区别――都是自己的养料。
那位藏在某位患者背后的公司员工,过去自己没有主动寻找是因为他没有信心在正面接触中取胜,但现在不一样了。
现在是他的回合。
许文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那我就先走了,院长。”
院长没有回答。
因为他没有看见许文。
什么东西挡在了他的视线前方。
院长能看见有什么东西屹立自己的前方,但却难以描述那是什么东西,看起来像是某个庞然大物的倒影,但这肯定不是答案,到底是什么呢,等等,好像是……
是什么都没有。
他眨了眨眼。
院长疑惑地垂下脑袋,看向自己面前的桌面。
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伸手翻了翻桌上的文件,然后就想起来了。
自己似乎被什么东西困住了。
但到底是什么呢?
算了。
估计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19.回忆
马恩心情愉悦地坐在沙发椅上,上锁的保险箱就在他侧前方的位置,不过他对里面的东西没有任何的兴趣。
因为他马上就要出院了。
咔嚓。
许文推门走了进来:
“抱歉,我最近有些忙。”
“没事。”马恩的心情相当好。
年轻医生走到办公桌后做了下去,将手里的文件理了理,接着对马恩露出了笑容:
“你的出院已经有消息了,下周就可以搞定。”
马恩表情顿了顿。
但许文还没有说完:
“不过由于吕义德的问题,你们互助小组的其他成员全都要改变治疗方案,可能要打上两针,都是些没有副作……”
“你在耍我?”马恩冷着脸问道。
许文连忙解释道:
“真的,你的出院已经在日程里,我可以把资料找给你看……”
马恩眼睛微微眯起:
“新的治疗方案,就在我出院前?如果我是你的话,就会趁着这个机会把我干掉,你觉得我会信你吗?”
许文无所谓地耸耸肩:
“我已经尽力了,要不你自己去找院长聊聊,不过我不觉得他会随便同意精神病人的请求。”
马恩面露疑惑说道:
“难道你不理解吗?
“如果你不愿意帮我办理出院手续,我随时都能换个新的医生。”
许文收起笑容:
“你知道吗,没法实现的威胁只能体现出你的恐惧。
“我很清楚维克托疗养院是怎么运作的,患者是没法攻击医生的,同理,我也没法攻击你,何必这么害怕呢?”
马恩的身躯惬意地靠在椅背上。
他知道这个规则,那么简单地威胁就已经没用了。
他不紧不慢地说道:
“这就是重点了,我有办法绕过这条规则杀掉你,我现在都已经想要动手了,但我没有时间可以浪费,你根本不理解我为什么要离开。
“要么今天我顺利出院,要么……”
许文全程都在注视马恩的脸庞。
但他没有看到任何恐惧和担忧的痕迹。
“其实我不该跟你作对的,马恩先生。”年轻医生假意称赞道,“我几乎都要退却了,但还有个问题,首先我不怕死,其次……
“你没法杀掉我,也许你能把这具身躯的脑袋拍扁,心脏撕碎,但都没有任何的意义。
“因为我不是许文。”
马恩抬起手。
一面硬币划出他的口袋,飘到了许文的面前。
他打了个响指。
随即,硬币化作了难以察觉的金属粉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