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接通之后，听筒里传来了那个男人的声音。
“喂？小廖啊？”
“对，领导，我是廖国兴。我有个事情，想问问您的意见.......”
随后，廖国兴把自己的疑惑一股脑地在电话里说了出来，对面的男人耐心地听完了他的叙述，随后用温和的语气开口回答道：
“国兴啊，这个事情其实我们也讨论过，我们当时争论的点，跟你现在疑惑的点其实是一样的。”
“我们都知道，这一套所谓的选举方案，实际上是做不到真正体现民众意愿的，谁的声音大，谁就能上去。”
“但是，我们现在是在这套规则之下啊，要想拿到话语权，就必须先适应这套规则的玩法，然后再用我们的方式去慢慢改变它。”
“确实像你所说的，你现在要做的事情在道义上没有那么完美，但是你也要知道，一时的妥协，只是为了我们更远大的未来。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廖国兴长长叹了一口气，其实这些道理他自己又何尝不懂？
但问题是，能想通，跟能做得下去，其实是两回事。
要不然，申请退出算了？
也许自己并不是那块料呢？
这个念头刚刚浮现在脑子里，立刻又被他按了下去。
当初接下任务的时候，自己想的就是要真正给这个小岛、给这个小岛上的人做点事情，哪怕自己不能真正当选，过程中铺好的路、扫除的障碍，也是一种贡献。
现在只是遇到了一点问题就想着放弃，那自己跟那些把父亲害成这样的官僚，似乎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想到这里，廖国兴重重地锤了锤自己的腿，然后咬着牙问道：
“能不能告诉我，到底还需要多久？”
对面的男人没有丝毫犹豫，用低沉的声音开口道：
“放心，很快了。”
第四百六十五章 陷入迷茫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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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合一选举的策略已经全面铺开，在未来不久之后，也许那个众望所归的结局就会达成，一切似乎都进展得很顺利。
华夏这艘巨轮已经开始驶向深海，每个人都知道自己要做的事情、都在自己的岗位上发挥着应有的作用，这片国土上，不久之前还存在着的迷茫情绪似乎已经一扫而空----除了一个人。
林零。
她已经从陈昊的口中得知了有关量子幽灵和相邻维妖精都跟自己有关的事情，从那一刻开始，她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极度混乱的情绪。
恐惧？不安？焦躁？疑惑？
她不知道应该用哪一个词来形容自己的这种感觉，也或许每一个都有。
自己是怎么变成量子幽灵的、又是通过什么方式转变的？
相邻维的世界是什么样的？自己从那里看到的东西是什么样的？
自己能给这个国家带来什么？如果失败了，后果又是什么？
如果说2045年是自己转变成量子幽灵的时间点，那是不是意味着.......在自己45岁的时候，就会死？
甚至更可怕一点，如果按照叶舟推导的信息，每一次观测都会导致量子概率云的一次坍缩，但每次坍缩之后那团概率云又发生了重塑，那是不是说，自己的死亡，可能还......不止一次？
林零不敢继续想下去，这种令人绝望的猜测一次又一次不受控制地从脑袋里冒出来，每一次都让她恐惧到几乎颤抖。
更令她窒息的是，她根本没办法向任何人倾诉。
----陈昊那边倒是确实给她派来了专业的心理咨询师，但问题是，这种尺度下的心理问题，绝对不是一个对量子物理没有丝毫概念的咨询师能解决的。
那些咨询师只会从什么原生家庭啊、什么工作压力啊、什么对未知的恐惧啊这些角度来开导她，每个人都在试图告诉她，国家会给她安排好一切，组织上会帮她解决所有困难，但这些东西，对自己来说，起不到任何安慰的效果。
她毕竟还是一个没有完全脱离象牙塔的25岁的年轻女孩而已，现在她肩上的压力，已经超过她所能承受的极限了。
在又一次从噩梦中醒来之后，她敏锐地意识到了自己精神状态的异常，并且清楚地察觉到，如果再不对自己进行有效的干涉的话，自己的精神很可能一步一步陷入崩溃。
这绝对不是自己想要看到的结果，也不可能是官方想要看到的结果。
可是，在心理咨询已经证明失效的情况下，还能有什么办法？
她想到的办法很简单，睡过去。
遇到困难，睡大觉。
不过，要在这样的压力下睡着，并且还要保证睡眠质量，只能借助药物。
于是她便直接找到了CEPC所内的医生，提出了自己对安眠药的需求----而这个需求，在10分钟之后便被反馈给了已经接手量子扰动监测项目的总技办，随后，陈昊又在5分钟之内，把这条信息告知给了叶舟。
“所以，你们为什么觉得我会对这种情况有办法？我倒是觉得她自己想出来的这个.......嗯，休克疗法挺好的。”
“没有什么事情是睡一觉不能解决的，实在不行就再多睡几觉。”
“再说了，世界都要毁灭了，有点压力是正常的，她总得学会在压力中成长吧？”
对面的陈昊无可奈何地摊了摊手，回答道：
“我为什么说这事情交给你解决最好，你自己心里比我清楚。”
“之前量子幽灵传递的三次信息，两次都跟你有关系，你敢百分之百保证，你跟这个量子幽灵的形成没有任何联系吗？”
“让你跟她保持一定程度的接触不是我个人的意见，也不是外行人瞎指挥，是高能所研究之后做出的决定。”
“他们认为，你跟她的接触有可能会对之后的概率云形成产生正向的影响----你不是担心那个量子幽灵会因为超脱人类感情而倒向对面吗？他们想解决的就是这个问题。”
“叶舟啊，这不是一件小事，你不要一听我说让你开导开导她就觉得这是在安慰闹情绪的小女生。”
“她很有可能是之后对抗相邻维入侵的关键角色，也是整个华夏命运中的关键点，现在我们对她的关注度也就比你低一个等级而已。”
听完陈昊的话，叶舟也明白他说的是对的，也知道林零在整个大布局中的意义，但问题是，他确实想不到怎么去解决这个问题。
犹豫了片刻后，他开口说道：
“真的不能直接给她开一瓶安眠药吗？我觉得还挺有用的.......”
“.......你吃过？”
“我没有。”
“那你说有用？”
叶舟叹了口气，回答道：
“我是觉得，至少能比让我来处理有用一些.......我在这方面没有任何经验。”
听到这话，陈昊的眉头微微皱起。
“不是，你难道从来没有压力吗？从你毕业到现在才4年出头，你的成长速度我们所有人都是有目共睹的，你现在说你没有办法应对压力？”
“我真不信啊！”
叶舟无语地看着陈昊，他总不能告诉对方，自己的性格是在模拟器里用一次一次的死亡训练出来的吧？
实际上，自己成长的速度，至少有百分之50%的因素要归功于模拟器，在那种极度真实的死亡冲击下、在亲身经历一次次的重大危机后，现实中的大部分挫折和困难，对于自己来说，都不过是浮云而已。
但是，这个方法对其他人是不适用的----自己也没有办法把林零拉到模拟器里面去，也没有办法让她来一次那样的死亡体验。
尤其是自己还有“抵抗者”和“原则”再加上思维编程三个天赋来保障自己的精神健康，其实说白了，自己的情绪能始终保持在稳定的范围内，大部分靠的也不是什么好的自我排解方法，而是开挂。
两人相对无语地沉默了半分钟，在陈昊坚定的目光下，最终叶舟还是选择了妥协。
“.......好吧，我会适度参与，但是主要还是依靠你们的专业团队。”
“这个当然，我也没想占用你太多的精力----就是想让你跟她聊聊而已。”
叶舟微微点头，随后开口道：
“既然要聊聊，那就直接把她送过来吧。”
“她呆在QHD暂时已经没用了，不如像你以前做的一样，让她出来散散心。”
第四百六十六章 巨型工程启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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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更新稍微少一点，做财务的都知道这两天是什么时间，7月开始会恢复正常万更）
按照叶舟的意思，陈昊通过总技办拒来?自!小?,说?群：9,8？0.2/0'[email protected]。6呆？呆绝了林零所谓的“休克疗法”的方桉，并要求她直接到蓉城见面。
后者虽然情绪仍然不稳定，但对她来说，从总技办下达的指令就是不能违抗的命令，所以，她也并没有提出任何质疑。
但即便如此，她也仍然需要一两天的时间来收拾整理，而在这段时间里，叶舟正好也打算去跟叶澜聊聊，看看她能不能给出什么行之有效的、特别是对女生有效的解决方桉。
然而，他才刚刚把消息发给叶澜，一个突如其来的会议通知便把他从短暂的平静中拉了出来。
这次的会议范围很小，但规格高到离谱，甚至可以说已经达到了这个国家产业会议的天花板级别。
因为在这次会议上所讨论的内容，将会彻底改变整个华夏。
字面意思上地，改变整个华夏。
叶舟以“燧人”的身份参与了这次会议的讨论，同时也在会上领到了自己的任务，而在他看清楚这个计划的全貌之后，心里只剩下了一个词在反复回荡：
波澜壮阔。
持续了两天会议结束之后，他见到了从QHD赶来的林零，而在看到对方憔悴的面容的第一时间，叶舟的脑子里突然冒出来了一个想法：
也许，她并不需要安慰，反而是，需要一种信念。
想到这里，叶舟感到豁然开朗。
自己跟她可以说同样是“被选中的人”，但是，与自己不同的是，她所接触的领域太过狭小、视野太过封闭，所以也根本体会不到这个国家、这个民族最深刻的那种“信念感”，或者说“使命感”，这才是她陷入迷茫的根源。
而解决这个问题的方法也很简单，那就是，让她先暂时脱离纯粹的理论工作，真正参与到某一项能够看得到改变的巨型工程中去。
而现在，自己的手里，就有这么一个工程。
.......
见到林零的第二天，叶舟带着她来到某军用机场，坐上了经过改装后的鲲鹏-3型军用运输机。
这架改型大飞机的航程超过
公里，最大起飞重量达到了惊人的810吨，翼展96米，身长91米，直接超越安-225，成为了世界上最大的运输机。
这架飞机不仅仅是一架运输机那么简单，实际上，它属于“金乌”的前置验证机型之一，主要是对机身材料强度、空气动力学布局进行验证，而实际效果也远超研究人员的预期。
但是，这些信息对林零来说是陌生的，在叶舟感叹地摸着这架飞机的每一个角落的时候，她只是好奇地钻进了驾驶舱里，指着那些复杂的仪表问个不停。
一直到起飞之前，她还在问飞行员这架飞机能不能像网上流传的视频那样在10秒钟内完成起飞----而在完全空载的情况下，飞行员也丝毫没有藏拙，直接给她表演了一把大飞机旱地拔葱，超强的推背感把所有人都按倒在了座椅上。
半小时后，飞机进入平飞状态，她这才从第一次坐这样的大飞机的新奇感中回过神来，开口向叶舟问道：
“我们这是要去哪？”
叶舟微微一笑，回答道：
“去考察一个项目，顺便带你看看祖国的大好河山。”
林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扭头看向窗外渐渐远去的城市，以及飞机前方如同利刃般刺入天空的雪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