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随着AVS技术的成功应用，一系列的关联成果也开始涌现，慢慢的，对方的影子在他们的心里变得清晰了，当最新的BCI传输技术被转交到他们手里之后，他们突然发现，华夏在BCI技术领域，其实已经远远超过了对方。
而这次的合作申请，其实就是双方地位变化的典型体现。
是申请，而不是邀请。
谁也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如此之快。
“是的。他们想参与到我们的AVS项目中来，主要目的是获取我们在神经电信号解析中运用的算法和数据库----他们很缺这个东西。”
“他们想用来干嘛？”
朱轩的脸色有些不好看，虽然AVS项目的编译算法大部分都来自于那个神秘到了极点的“燧人”，但他自己也在其中投入了巨大的精力，仅仅凭借一个所谓的“合作申请”，就将这些东西交出去，他是断然不会接受的。
要知道，当年他想从对方手里获得某些非公共技术支持的时候，对方的态度可一点都不积极。
无数次的申请，无数次的沟通，还无数次保证过绝对不会用于军事用途，最后才被施舍一般地授予了短短两周的使用权。
两周的时间，连文档都看不完，够干什么用的？
那时候那种屈辱的感觉，他到现在都还记忆犹新。
“不知道，他们没说。”
“这次的申请其实不算是正式的申请，邮件里面提了，他们已经开始了跟总技办的沟通，似乎是想用某些东西来换我们的技术。”
“他们有什么是我们看得上的吗？石油？还是航母？谁稀罕啊！”
陈力笑着摇了摇头，回答道：
“这谁知道啊……人家毕竟是个大国，总有能交换的东西，反正现在总计办也已经找到我了，他们想让我们评估一下相关技术的重要性，让我们诶出评估报告，好让他们决定是否要进行这次技术交换。”
“还评估个屁，肯定不给啊，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给他们。”
朱轩放下手中的快子，满脸郑重地开口说道：
“力哥，咱们做AVS技术做了一年多，现在转向BCI传输技术，你应该也已经看出来了，这类技术根本就不想我们以前想的那么简单。”
“从人脑到机械，这是BCI技术的正向过程，这个过程还好，战略意义可能没那么重大，但逆向过程呢？”
“现在的AVS、AES和BCI传输技术就是逆向过程，一旦这个技术实现了突破，人类对自身的开发就会进入全新的里程碑，在未来，很可能整个社会的发展都是围绕这项技术展开的。”
“我们绝对不能把这样的技术交到对手的手里，谁知道他们要用这些技术来做什么？如果丧失了先机，让他们用这项技术弯道超车的话，那我们可就真的变成罪人了！”
听到他的话，陈力点了点头，回答道：
“我知道，我知道。但是问题是，我们现在不知道对方要拿出什么东西来交换----这也不是我们应该关心的问题。”
“假设啊，假设对方能拿出来的东西，战略意义比我们手头的技术还要更重大呢？那我们换还是不换？”
“这个问题是高层需要去考虑的，我们要做的只是输出报告而已。”
“那我会实事求是的，我相信高层不会目光短浅。”
朱轩叹了口气，他还是觉得这次的合作申请中藏着阴谋的气息，不过正如陈力所说，他们只是单纯的研究人员而已，更高层的事情，应该留给专业的人员去解决。
不过，话虽然这么说，他觉得自己还是应该提前做好准备，如果在万分之一的可能下，官方做出了错误的选择，那他就不得不带着自己的专业知识，去据理力争了。
“楚雅，你说呢？”
对面的楚雅在听到对方身份的时候惊讶了一下，但很快她似乎就对这个话题失去了兴趣，在陈力跟朱轩交流的时候，她就一直忙着给自己的烧味拼盘分类，把豉油鸡全部放进例汤里涮了一遍，似乎是为了去除上面太多的油脂。
但问题是，喝汤的时候她又重新把这些油脂喝了下去----大概也是奇怪的仪式感。
“我？我不同意啊。我觉得小轩说得对。”
“什么交换啊，且不说他们拿不出我们需要的东西，就算能拿出来，多半也是假的，谁会上这个当啊。”
听到楚雅的回答，陈力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无奈的笑容。
他早就猜到了他们两人的回答会是这样，不过出于谨慎还是多问了一遍。
那么，项目组中最核心的三人的意见就已经统一了，接下来摆在他面前的问题就是，怎么把自己的意见更合理地传递给总技办。
什么评估报告，他是真的不想写----浪费时间，又不能产出价值，实在不行的话，就直接拉个会议吧，简单粗暴地说清楚之后，把时间省出来，投入到瑶瑶马上要进行的实验里去……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在距离余杭一千多公里的蓉城，一支从欧洲飞来的秘密队伍，已经抵达了总技办设在蓉城的办公室。
第五百零七章 新的威慑提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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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鬼了，华夏六月的天气为什么会这么热？”
“这里是蓉城，盆地地形，热当然是应该的……”
“你在说什么鬼话？看看你手机上的天气预报，今天蓉城的气温比撒哈拉沙漠还高！”
“…….好吧，是我的问题。见鬼了，怎么会这么热？”
刚刚走出机场的皮德洛夫和杰斯简直要被扑面而来的热浪冲回了头脑，30个小时之前，他们还在吹着北欧湿润而冰冷的海风，30个小时之后，他们感觉自己彷佛进了火炉。
“为什么我们的司机还不来？不是说好了有人来接机吗？再等几分钟，我感觉我从里到外都要被烤熟了！”
皮德洛夫暴躁地从口袋里掏出半只雪茄点上，杰斯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开口说道：
“注意你的形象！我们这次来是要谈判的，如果你继续表现得像现在一样粗鲁，那么接下来的谈判你就不要参加了！”
“为什么？我们有他们要的东西，他们也有我们要的东西，这只是一次交换而已，哪有那么复杂…….”
皮德洛夫无所谓地吐出了嘴里的青烟，然后继续说道：
“再说了，我们之前的合作不是很顺利吗？自然教派的欧洲总部被打掉了，他们要的什么牧歌组织的名单也拿到了，他们难道不应该把我们当成朋友吗？”
两人正是赫尔墨斯组织在欧洲的行动人员，几个月之前，也就是他们策划了对自然教派的一系列清缴行动，并且取得了令人震惊的成果。
“朋友？”
杰斯有些嘲讽地勾了勾嘴角，随后继续说道：
“你要记住，华夏人不会把我们这样不受控的组织当成朋友，他们只相信自己的力量。”
“之所以之前能有合作，不过是我们的目的恰巧跟他们一致而已。”
“在之后，如果我们的意见发生分歧，他们会毫不犹豫地抛弃我们，甚至动用强硬的手段来打压我们----他们可比那些丑国老要可怕得多了。”
“但论执行力来说，没有任何人可以跟他们相提并论，只要是他们想做的事情，没有一件是做不成的。”
听到杰斯的话，皮德洛夫终于点头认可，他狠狠吸了一口雪茄之后，把剩下的大半截按灭在路边的垃圾桶上，随后说道：
“好吧，他们没把我们当成朋友，好在我们也没把他们当成朋友。”
“话说回来，你觉得这次我们的谈判能成功吗？从明森那边传来的消息看，我们想要的技术几乎已经达到了战略级别。”
“我总感觉，去跟他们交换这种技术，就好像二战的时候向丑国要原子弹技术一样可笑。”
“确实很可笑，不过，我觉得他们会同意的----毕竟我们手里的东西，也不比所谓的‘原子弹’要差。”
“我很怀疑这一点。”
皮德洛夫摇了摇头说道。
“你当然会怀疑，你从来就没有用脑子想过任何事情，我真不知道你的学士学位是怎么取得的，难道是靠拿枪威胁导师吗？”
皮德洛夫哈哈一笑，回答道：
“你说对了一半。”
“我确实用上了枪，不过那可不是威胁。”
“什么意思？”
杰斯的眉头皱了起来。
皮德洛夫清了清嗓子说道：
“咳，那时候我学校的校长，是一个离婚单身的夫人……..”
“好了，你不用再说了，我没有兴趣听。”
杰斯注意到皮德洛夫跃跃欲试的神情，在他继续开口之前，果断制止了他的卖弄行为。
两人就这样站在酷热的空气中等待了二十分钟，在他们即将要失去耐心的时候，一辆看上去普普通通的商务车终于停在了他们的面前，杰斯仔细核对过车牌号之后，拉着皮德洛夫登上了车，而车里早就已经有人在等着他们了。
这人真是陈昊，他身边坐着的，则是军方某部门的高级情报人员。
简单的介绍之后，陈昊开口说道：
“很高兴见到你们，皮德洛夫先生、杰斯先生。怎么样，是不是被蓉城的天气吓坏了？”
“是的是的，帮帮忙，把空调的温度再降低一些吧，我感觉自己已经快要着火了。”
皮德洛夫大大咧咧地开口道，但转瞬间，他又想起了刚才杰斯的告戒，于是便把已经伸出去的手重新收了回来，端端正正地靠在椅背上坐好。
“当然没问题。”
陈昊笑着调整了空调的风量，对面的皮德洛夫明显松了一口气，接过陈昊递来的水喝下一大口后，他看向一旁的杰斯，而后者也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
“陈昊先生，我跟你已经不是第一次见面了，你也清楚这次我们来的目的，所以我想，我们是不是就直接进入主题？”
“没有问题----你们的作风跟我们很像，非常务实，这一点我很欣赏。”
“我们没办法不务实……留给人类的时间毕竟不多了啊。那么我就直说了，我们需要的是AVS技术中的神经电信号编译算法，以及相关的数据库文件。”
“这部分的内容将会被用在伯明翰国家实验室的神经映射项目中，而这个项目的目的是通过计算机模拟人类神经网络活动，最终一比一复制出完整的人类思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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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的来说，就是意识上载。”
“你们现在进行到哪一步了？”
陈昊对他说出的概念毫不意外，后者倒是惊讶于他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理解这项技术，不过在看到陈昊佩戴的耳机时，杰斯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虽然坐在自己面前的只有两个人，但真正跟他谈判的，可远远不止两个。
斟酌了片刻措辞之后，他开口回答道：
“我们刚刚实现了从零到一的突破，神经映射技术被证明是可行的，但目前我们遇到了算力瓶颈，需要更强大和精密的算法来支持。”
陈昊微微点头，继续问道：
“你们的目的是什么？我的意思是，你们想通过意识上载来做什么？”
实际上，在之前的讨论中，陈昊早就从叶舟和一种专业人员那里获取了有关对方目的的推测，其中最主流的一条就是认为，赫尔墨斯组织内部可能存在某种隐性的“逃亡派”分支，他们想要利用意识上载技术，将人类意识储存到计算机系统中，从而降低人类个体的能量消耗诉求，避免因为相邻维入侵导致的能量枯竭危机。
但出于谨慎，他还是要从对方的谈判人员口中获得明确的回答。
不出他所料的，杰斯所说出来的理由跟之前的判断别无二致，听完之后，陈昊微微叹了一口气。
实际上，这次的所谓合作谈判进行到这里就已经结束了。
华夏绝对不能允许任何逃亡派存在，更不可能跟他们进行任何合作。
杰斯敏锐地注意到了陈昊的表情，于是便直截了当地开口说道：
“陈昊先生、以及真正的决策人先生，我知道你们并不认可我们解决问题的路线，但没有关系，这只是方向上的差异，我们的最终目标都是一致的。”
“从我们的观点来看，在人类面临这样的重大危机是，我们就是需要一些不同方向的探索，意识上载就是其中的一项。”
“你们可以认为我们是错误的，我们也不会强求你们的认同，但是，你们应该听一听我们的交换条件。”
“我想，这个交换条件，也许可以改变你们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