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明不怎么明白这些：“那我们算赢了么？我的机甲呢？”
冯森噎住。
好像自己确实承诺过这事儿？
不是！
刚刚大战一场！
死里逃生！
你心里就只有这事？？
“等主战场结果！机甲师团除了我们小队都在对付另外两个山君，胜面很大，只要击杀领主，山海城就算保住了。”
山海城前，主战场。
三大九段境武尊“品”字形屹立高空，和高达150米的领主级别魔神布提斯前后对峙。
即使是最前方驾驶大型机甲『乾坤』的军武学院长孔穆声，那80米的机甲在敌人面前都只仿佛孩童一般。
三大九段境，五大八段境，十几个七段境元武者在此处奋战一天一夜，各自使出看家本领，体内底蕴消耗无数，却仍然只和面前的布提斯战成平局。
但是下方的远征军却已经很难继续坚持下去。
死伤太大了！
不仅仅蛇尾城发动总攻，附近三大山君助阵，连旁边的森月城都派魔神来援了！
这一仗再打下去，就算守住了山海城，九州安界的底子也要打没了！
一股股强大至极的能量波动，从远处传来。
启明和冯森刚刚脱离机甲在旁边休整，就只看见遥远的天边那些闪耀的身影。
在机甲之中，孔穆声没有年老体弱、后背伛偻的半点模样，反而显得无比高大威猛。
“老伙计们！没有别的选择了。”
孔穆声在『乾坤』之中腰杆笔直，杀气腾腾道：“活了60年，够本了！虚假的祥和伪装了这么久，也装不下去了！”
“那就跟它来真的！”
他们这些人，征战了十八年，拼命了十八年！
老了老了，怎会被一个畜生吓住！
“杀！”
“我当头阵！”
“去你的，哪轮得到你个乳臭未干的小子！”
几位老人都已经五六十岁，此时笑骂众生，却颇有一番三十岁时候的青春傲骨。
他们这一辈人，此生只为夺回极地而战！
他们曾经享受过最和平安乐的生活，所以更无法忍耐入侵者带来的欺凌和压迫！
十八年前，他们有的人是程序员，有的人是农民工，有的人还在推着小车卖早点。
但是那一日过后，他们的全部生活就都已经被战争和血色填满。
他们流的血太多了，可他们不希望自己的子孙后代还在为了夺回阳光征战，永远只能像牲畜一般被圈养在永夜之中。
他们不希望一代代元武者慨然赴死，用生命守护脚下的土地。那不是勇气，只是弱者的悲哀。
亲友们，来生再见！
轰！
轰！
轰！
一连几声巨响，一道道强大的能量波动，消失在天地间。
启明脸色一变。
消失？
死了？
一瞬间？
山海城十公里防线高空，剩余的身影越来越少。
可密密麻麻挡在布提斯身前的大小魔神，却一片一片的消失。
孔穆声畅快一笑，笑声传遍千里。『乾坤』的身上金芒笼罩，越来越闪耀，越来越刺眼，仿佛太阳一般。
“以吾血肉筑基，为后世人铺良道！”
“以吾根骨成树，为后继者撑庇冠！”
“今日身死，清魂，永存！”
『乾坤』的能源基站疯狂汇集自身的，以及来自四面八方的庞大能量，完全汇集在手中的魔器巨锤。
孔穆声头顶高悬的星轮无比闪耀着，轰然碎裂。
还有他淬炼过的脏腑、经脉、骨骼、元丹！
统统化作无比磅礴的能量，融入『乾坤』之中！
布提斯的精神波动骤然变化：“你疯了！”
“疯？我们人类，从十八年前新星灾变起，就早已疯了！”
『乾坤』大笑一声，手中巨锤仿佛横亘虚空，速度快到肉眼不可见！
布提斯铺开场域，开始疯狂后撤，但是，晚了！
场域能扭曲能量攻击，却无法阻止一柄锤！
一柄魔器巨锤！
“轰！”
比之前强烈数十倍的巨大爆鸣，响彻天地。
“孩子们，活下去。”
启明因为剧痛，本能的闭上眼睛，冯森却硬生生咬着呀，看向强光爆裂的方向。
天崩地裂。
冲击波眨眼间就波及到这边，方圆几公里的竹石草木化为乌有。
大地直接被压陷出巨大的深坑，焦黑的土壤没有任何生气。
山海城墙，却有一道金色的半透明城墙拔地而起，将整个山海城笼罩其中。
固若金汤。
这是孔穆声的九段元武技神术·金汤铁壁，可绝壁仍在，半空中，却再无『乾坤』身影。
“杀！！！”
刚刚闪避回去的武宗和武尊再次冲出城池，开始疯狂冲杀！
布提斯已然遭受重创，苟延残喘！
核心区域的魔神已经被爆炸清缴，四面八方的魔神大军也正慌乱的撤退！
没有人能想到，弱小的人类能够发出如此恐怖的攻击。
哪怕是用尽生命！
就算布提斯还没有死，可它早已失去战意，只想疯狂撤离！
逃，逃回去。
逃离这群疯子！
第64章 最卑微的伟人
“什么意思？”
波动过去，启明看向冯森。冯森却只是低着头，没有说话。
启明继续问：“刚刚那难道是？”
“我不知道！”冯森有些失控的喊了一句，不耐烦的扭过头。
他也是军武的学生。
九年前进入学校，五年前毕业，明明也是个一等一的刺头，只因为自己绝对适配被不少人护着，从来不知低调。
孔穆声也曾经像护着启明那样给自己出头，宁可回到办公室里再打自己板子也不会让外人占一句嘴上便宜。
那是天底下最护短的人，不管他惹出什么麻烦，他都知道，校长会给自己兜底的。
他也最听校长的话。
连他师父都说，偌大的安界，只有孔穆声能镇得住他。
所以，哪怕已经毕业整整五年，哪怕他在军方已经杀出赫赫威名，只要过于跳脱造成了不好的影响，比如上次弄坏了几台机甲。
他还是会被发配回军武学院修身养性，因为只有在那里，他才可以老老实实的听话。
有孔穆声在，他永远都可以是军武的学生。
但是现在，他不在了。
冯森明明知道，眼前的方案在大战开始之前就已经在备案之中。孔穆声从踏进战场的那一刻起，就没打算活着回去。
他老了，常年征战，伤及根本，没有继续进境的可能。
可他还是当年的军武枭雄！
但是，冯森曾经还是天真的觉得，或许用不到走上这一步，他们就可以守住山海城……
他仍然抱了一份希望……
“你……在哭么？”
“滚蛋！”冯森爆发元力震退启明，却逼得自己喷出一口血。
他强行适配受损的『饕餮』已经伤势很重，又连接被启明改造的『绝影』，更是气血两空。
启明觉得自己的心口闷闷的。
他和孔校长并不熟悉，之前也没觉得对军武学院有归属感，但是危机临头，是孔校长出面护住他的小命。
如今……他真的不在了么？
九段境强者！
神一般的存在！
还不是说死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