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在一次外勤途中，不要轻易被发现的地方。
等到林安的背影消失，两人呆呆站了许久，迈着几乎冻僵的双腿，走入电梯，刚抬起手摁下大厅的按键，奇异的呼唤传来，手指情不自禁地选择了负五楼的方向。
循着声音，他们走入一级控制室。
“滴。”
黑卡刷开大门，质朴的创造之神静静站在玻璃器皿中，束缚带紧紧绑身躯，只露出些许布满彩漆的原木色泽。
失温的症状严重，身体陷入崩溃。
两人抱在一起，不知为何，他们隐隐察觉到那尊本土人简陋、原始又崇高的神明投来了注视。
没有西洲神灵的淡漠，没有中州神灵的怜悯，没有下东洲神灵的恶毒，更没有南洲神灵的狡猾。
雷鸟的目光平静又无私。
仿佛早已注视过他们的死亡，亿万多遍。
…………
当系统的提示音在林安脑海响起时，他穿上新买的泳衣，在新约克设施的温泉享受冰镇鸡尾酒和玉米片鳄梨酱。
哦，那两个炼金术师无了。
林安面无表情地喝着热带风情的椰林飘香，听着系统一串冰冷的报菜名。
“条目《通过学习进步为大师的人II-魔术行家》已收录，你得到了介质‘审判长’x4、‘梦境之主’x2。”
“条目《通过学习进步为大师的人II-神秘姐妹》已收录，你得到了介质‘农耕之神’x3、‘欲望之母’x1，‘真理之神’x2。”
介质大丰收啊。
暂时将其放在一边，林安拿起玉米片，沾着滑腻可口的鳄梨酱，继续读【雷鸟】的研究资料。
密歇根州代号Alpha-001，【雷鸟】，被发现于尼亚加拉瀑布，辐射值高到无法计算，污染程度约为80%左右。
该个体为“自然祭祀”，预测评级源头B级，向外辐射的能量疑似对相同介质有着致命吸引力，甚至诱发过一名普通人的觉醒，故而禁止同介质神秘者接近个体。
以下是更详细的测试数值报告。
材质测试……抗打击能力……反应程度……
读完报告已是一小时后，林安收起手机，准备回到宿舍休息，迎头撞上表情严肃的西蒙。
“刚接到消息，你得跟我去直面部门，林。”
“怎么了？”林安惊奇地问，“我以为今天没有安排了。”
“尸体被发现于【雷鸟】的隔离室。你也认识他们，就是科雷亚和莱希亚两兄妹，两人死因不明，疑似遭到了神话级以上的神秘术攻击。”
“真的假的？”林安吓得差点拿不稳手机，“除了【雷鸟】和队长你，难道这里还有第三位这么高评级的人？”
怎么死在了设施里……还马上被发现了？
说好的“外勤”呢。
“初步猜测而已。赛琳娜队长身为传说级‘求知者’，却无法从尸体得到杀人凶手的蛛丝马迹，故此怀疑。”西蒙安抚道，“总之，辛苦你来一趟。”
和白天不同，他们这次进入的门位于一楼，只得仰视的雷鸟雕像映入眼帘，古朴原始的部落神巍峨屹立。
寸头女队长和员工围在尸体旁边，不断和文职人员通过远程设备交谈。
林安原本想让两人离开基金会设施，开车到长岛之外的地方，反正不是他们第一次单独行动，那样尸体被找到时，至少是一天之后，林安都离开新约克了。
德鲁伊祭祀的“云端控制”准确度太低了吧。
看来下次我得注意点。他想。
听到声音，女队长抬起头，开口道：“林，你来了。我有话想要问你。”
考验演技的时候到了。
各位安娜堡大学的艺术学院教授，我就指望你们了。
“你该不会在怀疑我吧。”林安深吸一口气，惊讶地指了指自己。
“倒也不是。作为他们生前见过的最后一人，我很好奇他们对你说了什么。”
林安一五一十地复述谈话，女队长和通讯设备那头的文职人员确认一番，颇为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竟然用这种方式宣泄对基金会的不满。事后我会其写进报告里，总部不久后将给你一些积分补偿。”
“他们什么时候死的？”西蒙淡淡问道，“林前不久还在四楼的休息室。”
“不确定，杀害他们残留的能量阻碍了尸检。至少监控拍下他们进入隔离室是半小时前，文职人员以为他们来例行检查【雷鸟】的状态，直到他们靠墙站了太久，才觉得不对劲。”
“啊，和我分别不久……”林安主动说，“虽然心底诅咒他们去死，但这不能真的弄死人吧！我又不是言灵！”
“不必激动，林，同为传说级，如果真是你干的，我的神秘术已经锁定你了。只是有些奇怪，他们为什么会死在隔离室？”
“杀死他们的是‘自然祭祀’介质的神秘者。”西蒙出声。
“西蒙队长，你有什么发现？”
“这些也是自然介质的神秘物品。”西蒙示意她看向箱子里残存的植物金残渣，它们散发着难以忍受的恶臭，“经过炼金术的提取，从金属转化到另一种形态。”
“尸体捧着植物黄金……”
“我在报告中读到【雷鸟】似乎对‘自然祭祀’介质格外青睐，无论是神秘者或者神秘物品。”林安插了进来。
“你的意思是，一次性提炼了太多【植物黄金】，导致雷鸟对他们产生了莫名的吸引力，不自觉地走到隔离室，被诡异的手段杀死？”一名新约克的直面成员说。
“不排除这种可能性。”女队长皱起眉头，“除了雷鸟，这间机构没有第三名评级超过传说，介质还是‘自然祭祀’的神秘者。”
“看来就是雷鸟干的了。”林安沉吟道。
“每当以为在【雷鸟】身上取得了足够多的资料，它总能用实际威能告诉我们——神灵绝非是三言两语解析完毕的存在。”另一人心有余悸地说。
“哎呀，源头级真可怕。”林安搓了搓手，“居然不知不觉间就能杀死两位神秘者！”
女队长叹了口气：“不愧是当前泰坦星的最高评级，再上面的‘造像’……目前世界各地都没有目击的记录。”
“这下很难向总部交代啊……”
“话说，你们有没有觉得雷鸟——”一位直面部门成员指着雕像，“矮了一些？”
“嗯？”
员工们闻言，顺着手指望去，肉眼并未发现什么奇怪。
唯独林安如遭雷击，瞳孔猛缩。
系统数据显示，短短的几小时内，雷鸟的污染程度下降了3%，同时辐射值提升了0.5%。
污染程度——转化为了辐射值？
我去……
刚刚仗着对方是哑巴，疯狂祸水东引，林安忽的一阵头皮发麻。
雷鸟该不是被气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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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金色黎明
基金会众人看不见雷鸟的面板，只是隐隐约约觉得它的模样有些变化。
“如果我的感觉没错，【雷鸟】木雕棱角更圆润了……”西蒙迟疑地说，“大约这就是你们觉得‘矮’的原因。”
直面部门成员仔细一看，确实如此，比起之前拍摄的照片，雷鸟的头部、翅膀和身体多了几次雕刻，青涩的刀工让它更加栩栩如生。
尽管没有实测数据，神秘者感到这恐怕是污染程度下降的征兆。
压抑的沉默中，女队长一锤定音。
“我们必须尽快把它送到总部，再放在新约克市，恐怕终有一天酿成大祸。”
离开一级控制室，林安跟着西蒙回到休息区域。
设施给几位远道而来的客人准备了专门的宿舍，平常几乎没有员工打扰。
四下无人，西蒙转向神游天外的林安。
“林，这次你是诚实的吗？”
“嗯？”
林安还沉浸在雷鸟将污染程度转化为辐射值的震撼，和系统激烈讨论着它用了什么方法的时候，突然听到西蒙的问题，禁不住一愣。
迅速转换心情，他眼巴巴地说：“实话告诉你，队长，并没有。”
“我猜到了。如果不是必要，你基本没一句完全真心的话。说吧，隐瞒了什么？”
林安故作尴尬地咳嗽几声，拿出腰间的魔杖，这件神秘物品为传说评级，只要拿出来战斗，总会被西蒙看出不对劲，不如早点主动交代。
“它的能量……更加浓郁。”西蒙果然发现了。
“我实在气不过，趁着那两个家伙围着植物黄金感慨时，不留痕迹地用魔杖靠近黑盒子，用炼金术吸收了一部分植物黄金存储的能量。”
林安挥舞魔杖，刚想催动能量展示一番，西蒙连连阻止。
“不要破坏别人的办公楼。”
“知道了。”林安插回魔杖，“总之，我哪知道和我分别一小时，他俩人就死了。我怕那位队长觉得是我间接害死了他们。”
“以下是我的猜测。”西蒙略一沉吟，“科雷特和莱希亚研究了不完整的植物黄金，污染程度提升，精神恍惚，由于兑换仓库和雷鸟的一级控制室离得太近，两人受到雷鸟的蛊惑后死亡。”
“队长，你是懂我的。”林安大力点头，
“这不算你的错。”西蒙说，“我很高兴你把经过告诉我。”
队长真是个正义感满满的好人啊。
林安难得感慨了一下，可惜他没法跟对方坦诚相待，因为西蒙肯定不会赞成他的行为方针，林安也不可能妥协或者悔改。
比了个“OK”的手势，他告别西蒙回到房间。
心底盘旋不散的仍是雷鸟数值变动的震撼，林安暂且将它放到一边。
毕竟现在去问雷鸟，它既不可能，也没办法亲口告诉林安事情的真相。
打开科雷特和莱希亚的面板，林安仔细读着发绿的数据。
两个怪谈E级的神秘者。
说起来，督察组成员的神秘评级普遍偏低，例如四人组的队长里根，他的“黑暗守望者”也是怪谈E级的神秘。
评级太高的人，例如林安，反倒加入以来几乎没听过督察组的名头。
然而，那位迪特里市基金会会长可不是什么低评级，甚至林安猜测他似乎是神话级，且掌握的能力高深莫测。
难道总部有办法改变已有评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