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于这些人的愚昧和顽固？还是悲哀于珀菲科特这仿佛背负了整個世界罪孽的的牺牲？
恐怕就算是卡莲自己也很难回答这些问题，不过好在她此时并没有深入了解琼恩等人在想什么。
她只是向琼恩等人解释道：“我联系我的朋友，向他讲述了我们这段时间以来遇到的困难，和我们下一步所希望进行的行动，他向我分析了这些问题背后更深层次的原因，也向我展示了未来的美好远景，更传授了我许多宝贵的知识。
这里面不仅涉及了如何领导大家去推翻压迫，也在教导我们该如何与敌人进行斗争！
这都是十分宝贵的经验和知识，我会在回去之后将它们整理出来，传授给所有人的！”
卡莲向众人阐述和解释了珀菲科特在这两天时间里传递给她的思想、知识和宝贵的经验，这些东西对于如今的工人联合会成员来说，甚至很难弄懂其完整的具体含义。
不过就算只是解读了一部分，对于工人联合会的成员来说，珀菲科特传授给卡莲的这些知识依旧宝贵的难以形容，仅仅只是卡莲刚才介绍时讲的内容中被琼恩等人理解的部分，都是字字珠玑的真知灼见。
“卡夫卡你的朋友究竟是谁？他可真是一位伟大而又智慧的人！这里他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充满了智慧的光芒！如果他能够愿意加入我们工人联合会的话，我想我们的事业一定会迎来一个巨大的飞跃的！”琼恩仅凭借这些文字当中所以蕴含的哲理，便对写就它的人充满了敬佩，甚至是近乎于宗教狂热一般的崇拜。
其实也很好理解，工人联合会的成员和工人代表们大多出身底层，虽然不至于是斗大的字一个不认识的全文盲，却也很难说有什么高学历和高深的见识。
在工人联合会中，有很多人还是靠着工人联合会成立之后组建的互助会脱离了文盲的层次，对这一群体的文化水平也就可想而知了。
这样文化水平的一群人，面对珀菲科特传授给卡莲的这些经过了原世界一整个时代和跨越了时代的伟人实践、总结之后的宝贵经验与真知灼见，他们能够理解这些文字的分量，并对其产生疯狂的崇拜并不是特别新鲜或者奇怪的事情。
在原世界那个热情似火的年代，曾经有多少人折服在他的远见卓识之下，而又有多少人成为了他的崇拜者与信徒，愿意为了他所传播的信仰一起抛头颅洒热血，用自己宝贵的生命来成为时代的注脚。
珀菲科特相信知识和艺术都是能够跨越语言和学历这些层层障碍的，即便是在这个世界，这些宝贵的知识依旧能够发挥它们的伟大作用，而吸引一些人信仰和崇拜这些知识当中所流淌出来的智慧，这实在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不过琼恩的这种狂热也着实让卡莲有些被吓了一跳，她赶忙对琼恩说道：“我朋友的身份太特殊了，他的身份如果暴露，后果会非常严重，所以为了他的安全，也是为了保护他，我们要尽可能的隐藏它的身份和状态。
至于他所传授的这些宝贵知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先回匹格尼斯堡再来讨论这件事吧，这些宝贵的记忆都是珍惜的财富。”
听到卡莲这么说，琼恩也反应过来自己莽撞了，于是赶忙说道：“那我们赶紧准备离开吧，火车早已经准备好了，车展上的工作人员愿意给我们行个方便，我们先回匹格尼斯堡再说！
北境这里的环境实在是太压抑了，那位北境领主对民众的统治简直是敲骨吸髓，她甚至还把人砌进墙里来发泄她那邪恶欲望得不到满足的愤怒！
我简直不敢想象，如果卡夫卡你被那位血腥伯爵抓住，后果会有多么的严重和可怕。”
“好了，我知道你担心我，我们现在还是先回去再说吧！”卡莲哭笑不得，她并不能告诉琼恩，他所崇拜的那位“朋友”就是被他说成是邪恶统治者的珀菲科特本人，甚至她本人现在就在火车站里面。
第422章 末日终至
目送着卡莲登上火车，又注视着火车驶出了车站，最终连喷吐出来的浓烟都消散，珀菲科特这才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转身看向了一旁毕恭毕敬大气也不敢出的火车站站长。
“记住这几个人的脸，尤其是那个女人，如果他们下次再出现，不要打草惊蛇，第一时间派人通知我，明白了吗？”珀菲科特没有任何的解释，只是以北境领主的权威下达了命令。
站长立刻如蒙大赦，忙不迭的连连点头保证道：“请您放心伯爵大人！我一定会盯紧这些人，一旦有任何的消息，我都会第一时间通知您！啊，不！是向您汇报！请您原谅我的用词不当！”
对此珀菲科特并没有在意，只是摆了一下手，随意的说道：“无需拘礼，我是一个很好说话的人，只要你有能力赢得我的优待，又或者你足够的忠诚可以获得我的奖赏，些许的失礼和不敬无需在意，我还没到需要在意这些来树立起来我的威望的时候。”
“感谢您的任吃……仁慈！”然而珀菲科特的宽慰并没有让这位火车站站长缓和多少，反而让他显得更紧张了。
珀菲科特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即便离开了火车站。
“我真的有那么吓人吗？”坐上了一辆低调的蒸汽马车，珀菲科特看向了一旁和自己同车而坐的贝法，想听到她的回答。
然而贝法只是一个人偶，即便她非常的聪明，甚至有觉醒人工智能的迹象，但却并不能回答珀菲科特的问题。
倒不是说珀菲科特和贝法讨论这個问题有什么不对，只是贝法并不具备聊天的功能，即便珀菲科特给她安装了最新型号的语言模块和机械逻辑。
在她和薇儿搞出了微型魔偶计算机之后，珀菲科特就尝试用这项技术对炼金人偶的智能进行升级。
北境虽然这种炼金人偶比比皆是，但真正意义上掌握了语言能力和智慧的却依旧一个也没有，就算是状态最乐观的贝法也没有觉醒出自我意识。
即便珀菲科特已经足够的宽容和放任，也投入了大量的精力和时间去研究，但炼金人偶所表现出来的一切智能，始终只依赖于机械逻辑，并未产生真正的自我意识或者人工智能的可能。
对此珀菲科特既谈不上失望，也谈不上庆幸，对于她而言，这只不过是一个随性而起的研究课题而已。
比起这个来，帝国终于决定宣布世界末日的消息，才是真正值得珀菲科特关注的重点。
原本御前会议就决定在今年冬天向整个帝国发出末日来临的预告，同时也向旧世界的其他国家进行一波示好。
说实话，对于到目前为止，其他国家似乎没有发现末日来临的预兆，珀菲科特是有几分觉得离谱的。
不过联系之前三国同盟被她一波端了首都之后，旧世界其他国家的学术界衰落的不成样子，帝国方面又被严格控制和限制了相关研究，其他国家没有发现似乎也不是不能理解。
很多小国家的科研能力可能还不如朗顿的随意一所大学，更不用说旧世界的强国也就这么几个，被珀菲科特抹掉了三个之后，剩下的是否还有能力发现末日降临的征兆也是要打一个问号的。
事实上要不是她提前发现了这一切，或许帝国也不可能提前做出这么多的准备。
闹不好，整个世界会在歌舞升平中度过末日之前的最宝贵时间，以至于当末日来临的时候，所有国家都被打个措手不及。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至少帝国有着足够的准备和预案，虽然依旧损失惨重，但至少帝国可以拯救相当一部分的子民，并且保全大部分的工业和科研实力。
当然，帝国本土的放弃依旧令人感到痛心，即便这三年时间里珀菲科特已经尽可能的在搬迁帝国本土，但始终在末日危机的消息彻底公开之前，不能将帝国本土的工业彻底转移到北境来。
而现在虽然公开了这一关键信息，但考虑到末日已然临近，海上交通运输线也会受到影响，恐怕想要将帝国本土的那些宝贵产业运到北境来将会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而且更关键的是，过去帝国靠的是庞大的海外殖民地来支撑帝国本土的消耗和需求，也正是靠着海外不断的资源输入，维克托亚帝国才能够支撑得起工业革命的消耗，一跃成为世界上最发达的国家。
现在末日降临，帝国庞大的海外殖民地基本上都等于无了，就连帝国本土也将要被放弃，剩下的就只有北境以及与北境相邻的新大陆殖民地，单靠这两者的产出要想满足所有的工业需求实在是有些勉强。
更不用说末日寒冬之中，农牧业几乎约等于零，大量的原料加工和生产也同样会受到巨大的打击，维克托亚帝国的未来将会是何种样子，即便是规划了这一切的珀菲科特也难以做出准确的预测。
毕竟未来已经进入了一个谁也未曾经历的阶段，在末日的重压之下，世界将会有什么样的发展，人性又会有着怎样的变化，这一切都是未知之数。
不过在这一切背后，珀菲科特觉得如果有人要问她和原世界某个蠢驴一样的问题的时候，她至少可以理直气壮的回答，这一切非常值得。
无论是她建立北境庇护所，还是摧毁三国同盟，又或者种种或铁血或残忍的决策，这些只要能够让人类的文明得到延续，那么一切就都是值得的。
文明之所以是文明，是因为它是由人组成的。
没有人的文明毫无意义，但只有人的文明也一样毫无意义。
珀菲科特已经挽救了这个世界的文明，为文明的传承留下了足够的火种，这无疑是对全人类而言都足够闪耀和伟大的成就。
但她的工作并未就此结束，因为她还要确保人类能够平稳的度过末日降临的这段时间，让人类文明从原本的歌舞升平过渡到末日求生。
当然，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那就是让文明智慧的火光传递下去。
第423章 绝望的叔本华
朗顿市区的一间别墅内，年轻的叔本华正颓废的躺在沙发上，手里拎着一个喝了一半的酒瓶，而地上则散落着大量的研究资料和一张报纸。
对于一个一直以来都表现得严于律己的炼金术士来说，满地散落的研究资料和资料上流淌的酒渍，足以说明他此刻的精神状态有多糟糕。
如果是正常状态下的叔本华，是无论如何都不会任由重要的研究资料散落在地上，还被弄脏的。
在他的研究室里，如果有学徒弄脏了研究资料的话，轻则被斥责，重则可是要受到非常严厉的惩罚的。
用叔本华自己的话来说，知识即是一个炼金术士通往真理的基石，如果你不尊重知识，那么你就不配成为一个炼金术士。
但此刻，叔本华自己都已经懒得在意这些了。
因为那张被扔在地上的报纸头版头条写的就是“世界即将毁灭”。
世界都要毁灭了，还在乎那么多干什么呢？
这也无怪乎叔本华会如此颓废，毕竟世界都要毁灭了，还努力干什么？
过去叔本华努力奋进、严于律己，是因为他知道凭借自己的才能只要这样做就能够攀登到他所期待的位置，无论学术还是权力，只要他愿意去获取就都能得到。
然而现在，世界即将迎来毁灭，权力？学术？地位？这些东西有什么能够阻挡世界的毁灭？
一切都已经没有意义了。
既然一切都没有了意义，那还努力干什么？
所以从来对酒精饮料只是在宴会上会浅尝辄止的叔本华平生第一次非应酬喝酒，而且还喝得酩酊大醉，完全将自己的操守和坚持全都放弃了。
反正世界都要毁灭了，再坚持那些所谓的规矩和习惯，也不过是让自己死的时候稍微好看一点而已。
对于叔本华来说，自己过去的人生并不是他内心的欲望所希望的样子，那只是社会所决定的所谓“上流”，他渴望过的比别人好，就要努力迎合。
但是现在，世界即将毁灭，他不用再迎合这一切，自然可以放纵自己原本被压抑和克制的欲望。
“世界即将毁灭，原来布兰德利斯伯爵在三年前说的事情居然是真的！贵族议会那群蠢货居然不相信她！”叔本华自然是知道珀菲科特在三年前警告贵族议会关于世界毁灭的消息这件事的，现在世界末日真的到来，他自然能够联想到这件事，同时觉得贵族议会真的是一群蠢货。
而这似乎也解释了为什么几個月以前珀菲科特屠杀贵族议会，最后却没有受到任何责难的原因。
“或许帝国中枢早就知道这件事了，而北境伯爵一直在为这件事做准备？”叔本华脑海里冒出了这样一个念头。
在他看来，以珀菲科特和安妮长公主之间的关系，她如果在为世界毁灭做准备的话，应该会保护皇室不至于同样受此劫难。
或许北境就是珀菲科特修建足以抵御末日的避难所的地方，帝国中枢的成员会在末日到来的时候都躲到那里去，即便世界毁灭也能够幸存下来。
但是这对于他这个普通的炼金术士而言，则毫无意义。
叔本华并不会妄自菲薄，但他在朗顿也只不过是一个小有名气的炼金术士，虽然平时是一些贵族的座上宾，自认为在四十岁以前会成为皇家科学院院士……
可这些，并不足以让他觉得自己有机会登上逃离末日的方舟。
“早知道这样，我就动身去北境投靠那位伯爵大人了！现在就算想过去也迟了！”叔本华感到万分的沮丧和悲哀，他曾在珀菲科特公布空想炼金术概论的时候考虑过前往北境投靠这位伯爵大人，但奈何对所谓“上流”身份的追求让他没有离开帝国本土。
这无疑是一个错误的选择，如果在之前他和其他一些炼金术士一样，选择追求真理而不是权力与地位，前往北境去探求珀菲科特抛出来的各种新式炼金术理论，或许现在他还有机会获得一张登上末日方舟的船票，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能绝望的在朗顿等死。
叔本华不怀疑帝国有抵御末日的计划，也不怀疑即便末日来临了，从帝国本土依旧有人可以前往北境成功进入庇护所，但很显然他不在这个名单当中，他也不认为自己有机会能够在末日来临的情况下依旧有机会前往北境。
毕竟，这种情况下，贵族和那些大资本家肯定是会率先逃往北境的，所有的交通工具都会被他们占用，叔本华就算有一点关系和地位，又如何能够去和他们争抢“上船”的机会？或者从那些有“船票”的贵族手里获得一个机会？
一想到这些，叔本华就只能感受到强烈的绝望，他甚至在考虑如何体面的结束自己的生命，而不是等着末日到来再在绝望中死去。
在他的左手边，摆着一把上了膛的手枪。
这是一位贵族送给他的礼物，装饰精美、做工精良，使用的是珀菲科特发明的定装子弹，只需要把子弹塞进枪膛，然后扣动扳机就能发射，高效、优雅，且致命。
叔本华的手已经向着手枪摸了过去，只要拿起它，他就能够结束这令人绝望的一切。
然而叔本华还在犹豫，还在迟疑，或者说他在恐惧死亡，他没有勇气结束这一切。
即便面对末日所带来的绝望，他也没有足够的勇气选择用死亡来逃避，而是怯懦的贪生怕死。
“为什么一切会变成这样？”叔本华绝望的质问着，但却没有人能够回答这个问题。
就在他又给自己灌了一大口酒，借着酒劲打算再一次拿起手枪的时候，他家的门被敲响了，有人在门外询问道：“叔本华先生在家吗？布兰德利斯伯爵有召！”
“布兰德利斯伯爵？”叔本华的眼神瞬间清醒，这个名字仿佛有魔力一般，让他如同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叔本华飞快的从沙发上爬了起来，顺手抹了一把脸，跌跌撞撞的朝着门口跑去，即便摔了一跤他也在第一时间打开了房门，看着门外的人问到：“真的是布兰德利斯伯爵吗？”
第424章 自救指南
温德索尔城堡里，珀菲科特正在不断的处理着各种大小事务，忙的不可开交。
帝国要公布末日到来的消息，珀菲科特这位一直都在负责这件事情的帝国重臣自然也要回到朗顿坐镇，确保帝国能够平稳的度过最后阶段。
随着帝国公布了世界末日的消息，想要最终度过末日危机，无论是珀菲科特还是帝国中枢，要做的事情都简直是千头万绪，各种事情都一下子冒了出来，令人不知道该如何着手。
好在珀菲科特早在三年前就警告过帝国，虽然贵族议会的效率让时间被浪费了不少，但随着帝国中枢确认了末日到来的消息，珀菲科特也逐渐掌握权力，即便是以帝国一贯低下的行政效率，帝国中枢也还是拿出了一个相对靠谱的应对方案的。
北境庇护所的修建只是这整个方案的一部分，虽然是最重要的一部分，但除了修建庇护所之外，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做出决定和妥善的安排。
比如说究竟谁有资格前往北境，获得一张登上“方舟”的船票？
贵族当然自认为自己都有资格，但很显然这一次并不是所有的贵族都有资格能够前往北境。
珀菲科特早在很久以前就在御前会议上强调过，那些尸位素餐、对帝国和社会都毫无贡献，也没有才能做出贡献的贵族没有资格前往北境，他们是被放弃的那部分。
对此，即便是格罗斯特公爵和帝国中枢的其他权贵，对此也都没有异议。
毕竟从一开始珀菲科特就强调过，北境的承载能力有限，只能容许有限的人口前往北境躲避末日的降临，无论是平民还是贵族，都是有相当一部分要被放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