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世，因为麦某人的铁锁横江战术卡着，奥格瑞姆选择抛弃更多的兽人罢了。
“我们去把南面那些烦人的人类部队干掉！你们在这继续攻打长耳朵！”奥格瑞姆是如此命令那些二流氏族的酋长。他们收拢回来的二流氏族散兵，还是有十万多人的。
“明白！”酋长们回答。
没有谁怀疑有什么不对！
至今为止，东部王国大陆没有任何一个地区能供得起百万兽人生活。食物的上限决定了盘踞在一个地区的兽人上限。
大酋长曾带领他们攻破了三个人类国度的首都，剩下的只是时间问题——他们都是如此坚信的。
没错！死的兽人都是废物，唯有狂呼酣战的兽人，才能以胜利者的身份屹立于敌人的城头。
傍晚，以黑石氏族为首的兽人开始拔营，向南出发！
除了奥格瑞姆和瓦罗克这几个高层，没一个兽人知道这次行军的真正目的地。
兽人们打着火把进入永歌森林，渐渐地，行军路线偏离了。
等大部分兽人回过神来，已经到了阳帆港了。
“我们要去哪？”
“听说这里的长耳朵留给断牙氏族他们慢慢打，我们又要转移了。”
“哦哦哦！”
“哎呀，这么好的猎场要给哪个氏族？”
“听说还有更好的猎场在等着我们。”
兽人大多是头脑简单的家伙，加上游牧种族，本来就四海为家，只要不饿肚子，有架打，那就没问题了。
这方面，比人类好管理多了。
人类的话，还要考虑离乡别井带来的士气低落什么的。
时间已经来到深夜。
阳帆港码头上，听到斥候的回报，奥格瑞姆总算安心了一点：“半个火把的距离（兽人不准确的丈量标准，大概是两公里）找不到人类的踪影。看来人类是被我们骗过了。”
瓦罗克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那个胆小的公爵，大概以为我们要袭击他们，已经在后撤了吧。”
“抓紧时间上船，黑石氏族先上。”
“明白。”
兽人的纪律性，一直是老大难了。
为谁先上船，很多时候都要打一架什么的。
各种推搡，把这里搞得菜市场似的，热闹非凡。
如果可以，奥格瑞姆也不想这么高调在阳帆港出航。
无奈抢来的库尔提拉斯舰船大多是吃水很深的战船，没有专用的深水港，要在普通的海滩上船，就必须用小船把人运上去，这对水性普遍惨不忍睹的兽人来说，就是另一个噩梦。
什么兽人因为恐慌自己翻倒下水，甚至让整条舢板倾覆，啥破事都发生过。
而兽人自制的运输舰也有，这种造型有点像蟑螂的平底船，要靠划桨来驱动，最关键是无法承受外海的风浪，不得不限定在靠近海边的区域行船，这就导致更容易被人类的舰队袭击。
反正，折腾了快四个小时，才有三万兽人上船。
第一批船出港，第二批船进来停靠。
得益于阳帆港16个一直延伸到深水区的颀长码头，可以同时让32艘战舰和16艘巡洋舰装载人和物资，这其实已经很快了。
尽管担心，奥格瑞姆却没选择。
他安慰瓦罗克：“没事，我看过人类的大炮。这些笨重的攻城武器很难临时安置，而且人类只在白天开炮，晚上人类的眼睛看不清目标，更别说在这么远的距离……”
这一次，轮到大酋长先生当那个京剧戏台上的老将军了。
他才刚刚说完，整个港口上空就回响起一阵刺耳的破风声。
经历过希尔斯布莱德丘陵战役的兽人对此并不陌生，人类的狮鹫轰炸兵（机），它们lei了！
“狮鹫——”有兽人扯着嗓子大吼道。
除了增加恐慌之外，这一嗓子毫无用处！
失去了所有的法爷，又没有巨魔投矛手，投石机更不会有这么大的射击角（事实上，为了快速撤离，奥格瑞姆压根没带投石机），挤在港口的十万兽人简直是靶子。
两百多只狮鹫以跟地面几乎垂直的大角度俯冲下来，带着100磅的炸弹，一口气冲到距离地面不到200米的地方，猛地松开爪子。
“咻——”
死亡的颤音响起过后，就是那震撼整个港口的可怕连绵轰鸣！
“轰轰轰！”
不知多少兽人被炸飞到天上，断肢残骸飞得满天满地。
更糟糕的是引起了兽人的恐慌，他们本能地想躲闪，却在狭窄的码头上动弹不得，好多兽人惊慌之际跳入了依旧冰冷的海水中。没有第一时间被炸死，却溺毙在码头边上。
“没事！冷静——人类狮鹫的轰炸只有一波——”瓦罗克企图约束手下。
兽人也算被炸出经验了，这些狮鹫轰了一波之后，往往就要飞回去，很长时间后再来第二波。
这次稍微有点不同。
五公里开外，麦当肯拍拍威利的肩膀：“看你的了！”
对！炮手威利就是那位后世在斯坦索姆前门副本里的小Boss，他对火炮的掌控水平，超越了任何一个玩家。
没办法，如果是正经的火炮，说不定部分玩家更强。
然而这门105mm榴弹炮只是试作品，所有膛线都是人工刻上去的，这带来极大的误差可能。在无法以科学手段校正的时候，只能凭炮手本人以经验瞄准。
威利重重点头，然后拉动了开炮的绳索。
第160章 ‘半渡而击’（2更）（求月票）
这是地动山摇的一声巨响。
“嘭——”
一个悠长的尖锐破风声刺破长空。
炮弹准确落在奥格瑞姆面前不到五十米的地方。
当着他的面，一艘原库尔提拉斯军舰的木质舰首整个爆碎开，大量木片化作死神的镰刀，将船头边码头上的兽人生命尽数收割。
大片兽人血肉模糊，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倒毙在地上，或掉入水中。
可怕的炮弹击穿了船头后，余势未消，轰入了高等精灵那充满艺术气息，精雕细琢的白玉色离岸码头里。
整个码头开始微微震动起来，一阵“咔咔”的声响从码头深处蔓延而出，就像是一个石膏雕塑被强行掰碎的声音。这声音由里到外，由小变大，随后随着一声清脆的咔嚓裂响。
四米宽的码头引桥上一条足足有半米宽的裂缝出现所有人的视野之中，这条裂缝从离岸码头之下延伸而出，顺着引桥直刺向码头区深处，仿佛撕裂了整个阳帆港。
“隆——”
三分之二、足足有三十米长的离岸码头连着大半截引桥一道，加上在上面等待上船的兽人，一同掉进冰冷的海水里。
“啊啊啊啊！”
“救命！我不想死！”
“水，咳，我不会游泳——”
原本因为第一次空袭而沸腾的惨叫声，顿时再上一个台阶，到处是纷乱嘈杂的人声，可怕的音浪几乎能撕破人的耳膜。
“冷静！冷静——”大酋长的大嗓门以往总是很有用的，这一刻失去了应有的威能。
磕恶魔血的兽人，最不擅长的就是冷静。
他们推搡着，对着看不见的敌人发疯似的胡乱挥舞着武器，结果造成了更大的混乱。
混乱中，奥格瑞姆瞥到了一个熟悉而魁梧的身影：“卡什德拉克！卡什德拉克！带你的黑疤氏族先撤出港口，在港口布防！”
黑疤氏族是古老的兽人氏族，战力真心不赖。
出乎意料，卡什德拉克一口拒绝了：“收起你的肮脏嘴脸吧，奥格瑞姆！你已经抛弃了宣誓结盟的祖金和他的巨魔，抛弃了蓝羽、断牙象那些二流氏族，现在你还想抛弃黑疤氏族吗？不！绝不！”
“不！这只是……”奥格瑞姆下意识辩驳。
“别骗我了！你根本拿那支叫【斯坦索姆】的军队没办法！最近每天打到的猎物都在变少！是因为我们控制的猎场变小了！还有！古尔丹是真的背叛吗？黑手兄弟是真的追猎他们吗？”这个粗犷的兽人酋长显然有点失控了。
当他失去了对大酋长的信任之后，奥格瑞姆说什么都是白搭！
“不，那……”
“黑疤氏族绝不断后！我们的命，自己抢！”卡什德拉克振臂一呼：“兄弟们，抢船啊！”
“噢噢噢——”
黑疤氏族的抢船行为，立即加深了现场的混乱。
就在这时候，更多的炮弹划破长空，以一条高抛物线轰然炸到码头区。
太准了！
除了一发轰到一艘巡洋舰边上，溅起六米高的水柱没有造成实质性伤害之外，其余的炮弹不是落到战船上，就是轰到了码头上。
所有兽人都惊呆了，巨大的弹坑刺激着他们的视觉神经。
随着炮弹撼动码头，更多的大裂缝出现，数量在此十倍以上的细小裂纹也开始出现在地面上，两个离岸码头在瞬间碎裂成无数碎块，在轰鸣声中随着荡开的波涛一同沉降到水下。
与其说是大炮打得准，倒不如说麦当肯选的这个攻击时机太辛辣了。
刚好卡着三分之一人上船的时间点。
换成是军事上，这更像是所谓的‘半渡而击’。
这边，收着充当侦察兵的干员实时传达的通信，麦当肯拍了拍威利的肩膀：“好了，接下来不用打那么准了。让你的徒弟随便瞄准了开火。”
炮手威利不愧是点满了炮术天赋的男人！
仅凭在北地要塞附近的试炮，他就能在没有校射的情况下，将这种半成品105mm榴弹炮来个一发入魂。
不！
不止一发。
是经过他调校准星的五门试验炮全都命中了目标区域。
这可不是什么可目视的直击目标。
麦当肯手下这炮兵团所在的位置，在阳帆港西南5公里多点，阳帆港要过来，必须先从东南绕个大圈，距离超过9公里。
炮击路线上，还有一个100米高的小山，必须以曲射的轨迹，让炮弹绕过小山上空，再飞到港口。
这种不稳定的炮击，调高一度，炮弹就大概率不知飞哪里去了。
因为榴弹炮初速不快，是曲射，还要算风速。
在这个时代，这绝对是难度系数爆表的炮击。
然而打中了就是打中了！
此刻港口上空的天空仿佛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边，中心区清澈明亮，整片区域的云朵都反射地面传来的赤红火光，而周围，则是暗暗沉沉的黑幕，仿佛火光略微收敛一点就会将光芒掐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