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里容不下任何邪恶。
一旦出现了不符合他正义标准的存在,只会被他彻底抹除。
凯芙拉身为一个政客, 自然是知道贵族之间那点事。
有那些做慈善,救济穷人的善意贵族,同样也有着不少剥削农工,恶事做尽的贵族。
如果要让凯夫拉给善良做一个评判标准的话。
论迹不论心。
可当时的安格斯不同。
哪怕是那些做慈善的贵族,一旦被安格斯知道了他们的动机不纯。
那么这位强大的骑士,就会让他们品尝到剑刃的锋利。
所以这份偏执已经不能再称之为正义。
不过当时小时候的凯芙拉并不懂这些,她就像一个特别普通的女儿,崇拜着自己顶天立地的父亲。
直到奥伯利皇帝认为安格斯的偏执正义已经无法控制。
于是让德林家族迁到北疆,派其来到这寒冷之地镇守。
虽然镇守北疆依然是十分重要的职位,但这对于当时的安格斯而言,无异于皇帝对他的不信任。
于是,安格斯感到了自己的信仰遭受到了沉重的一击。
他一致认为自己所做的事情都是正确的。
可是连跟随的君主都认为他错误不堪,那么他再保持着这份正义,又有什么意义?
迁到北方的安格斯,开始安分守己,在这里广收学徒,将自己骑士的流派发扬光大,并尽心尽力守卫北疆。
他的正义不再那么偏执了,甚至好像都忘记了自己心存过的正义。
再后来,凯芙拉越长越大,他的弟弟贾修也逐渐展露了他的天赋和锋芒。
终于,格温出生了。
凯芙拉很喜欢自己这个妹妹,但不知为何,无论是父亲还是贾修,似乎都对这个妹妹避之不及。
直到格温长大,展现出了她那不同寻常的能力。
正义之心。
以至于,格温从小便没受到过父母间的关爱。
当初正义的安格斯不再正义了,所以格温的出生,对于安格斯而言,更像是一种嘲讽和耻辱。
至少,凯芙拉曾是这么认为的。
“所以你和我聊这些干什么?”
“这似乎和格温与维克托之间的婚约无关。”
贾修摇了摇头,似笑非笑地说道。
“不,当然有关。”
“两人的婚约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听到贾修的回答,凯芙拉有些疑惑,她注视着贾修,注视着这位语出惊人的弟弟,像是想从他这里得到一份合适的答案。
“为什么?”
气氛骤然降至了冰点,似乎连空气都可以结出冰晶。
贾修叹了口气。
“事到如今,也该让你知道一些东西了。”
“你真觉得格温的正义之心,只是一个普通的天赋能力吗?”
听着弟弟的话,凯芙拉顿时脸色一沉,严肃无比。
贾修依旧淡漠的说着。
“如果你有看过正义女神的描述,那么,你就会感觉到那位女神,与格温是何等的相似。”
“一样的偏执正义,一样拥有审查善恶的能力。”
贾修冷冷的话语,一字一句地传入了凯芙拉的耳中。
凯芙拉明白了一切。
为什么,父亲他,一直对格温默不作声。
为什么,他们要解除格温与维克托的婚约?
“因为格温需要一直保持着这份正义,所以,绝对不能有人影响到她。”
维克托就是那个可能会影响到她的人。
格温不能喜欢任何人,她不可以憧憬任何人。
一旦产生了那些不必要的感情,那么,心中的正义就会出现偏差。
所以格温从小就接触不到亲情。
至于那虚无缥缈的爱情?
呵,她的婚约对象,是维克托。
若是曾经的维克托,这份婚姻一直保持下去也无妨。
因为讨厌维克托的格温根本不会被维克托影响到她心中的正义。
而现在的维克托,正在潜移默化的影响着格温。
任谁都能看得出,格温对维克托的感情,已经逐渐产生了变化。
“所以,她必须一直保持心中的绝对正义才行。”
“……是么。”
凯芙拉沉默了一会儿,又戏谑地看了贾修一眼。
“你和父亲,想让格温成为那位正义女神?”
“不是我,是父亲。”
贾修纠正了凯芙拉话语的错误,淡漠地笑着。
“自始至终,父亲他,一直都是那位女神的信徒。”
“从未改变。”
……
“真是好笑。”
凯芙拉突然笑出声来,笑声之中有些悲哀。
“在我眼中,他也一直没变。”
“虽然我知道,他并不是为了利益而行动,可现在,他的行为更让我恶心万分。”
唰!
一道银白色的匕首在瞬间抵住了贾修的脖子。
贾修坐在椅子上丝毫未动,仿佛生命受到限制的人并非是他。
凯芙拉那稍微有些颤抖的声音响起:
“格温是他的女儿,是我的妹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仅仅是因为那虚无缥缈的传说,就让她失去一个正常女孩子应该有的关爱和生活。”
“贾修,连你也不是人吗?”
贾修抽出一只手,缓缓将抵在脖子上的匕首微微拨开。
“姐,亲情在你这里的占比,实在是太多了。”
像是无比确信凯芙拉绝对不会动手一样,他淡淡说道:
“有些事情值得父亲一辈子去做,而作为他的子嗣,我亦应当为他分忧。”
凯芙拉的双手有些无力,她试图去握紧匕首,重新抵在贾修的脖子上,但是她做不到了。
正如贾修所说的那样,亲情,在凯芙拉这里占比实在是太多。
但是……
“很抱歉,你们已经功亏一篑了。”
凯芙拉收起了匕首,表情不悲不喜,只是缓慢地解释着。
“格温的正义之心,已经失灵了。”
“……?”
突然间,会议室里猛然间传来一声惊人的爆炸,那强大的气浪连凯芙拉所在房屋的玻璃疯狂震动起来。
极大的炸裂声将两人的注意力完全吸引了过去。
凯芙拉顿时一愣。
什么情况?
维克托跟他岳父干起来了?
第117章 你老公把你爹和你哥打了
大厅之内家具被尽数摧毁,一股烟尘激荡在宽阔的空间内,朦胧无比。
房屋早已变得破败不堪,几个裂开的木板摇摇欲坠,壁炉也被打碎,散落一地,里面的木炭也被炸裂得到处都是。
维克托整理了一下风衣,而他面前的则是已经褪去盔甲的安格斯。
他双目无神,跪坐在地上,眼中污浊无比,犹如见识到了无比恐怖的存在一般,变得呆滞无比。
像是被剥夺了感觉一般,他的双眼陷入漆黑,连双耳之后呼呼作响的风雪声都感应不到。
狂雪在他身上不断刮过,纵使身体被寒冷冻得僵硬,此刻的他也感觉不到任何的温度。
维克托静静站在他的身边,而那只乌鸦站在他的肩头,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听到巨大炸裂声的众人赶忙匆匆而来,维克托一扭头,看到了踉跄跑来的凯芙拉。
跟在她身后的,还有一个瘦弱的年轻人。
再然后,就是一众骑士拖着沉重的盔甲赶来。
众人看到眼前废墟与跪坐在地上那双目无神的安格斯,顿时愣住了。
眼前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安格斯身体上布满了伤痕,鲜红的血液还未在严寒之中凝固,伴随着大雪化做的冷水,血液缓缓从伤口处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