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把监国的王子不当君王,在泰瑞纳斯身体恢复重新掌权之前,阿尔萨斯就是这个国家说一不二的君主。
其实按理来说，国往本不该给监国的年轻王子这么大的权柄。
不凑巧的是，泰瑞纳斯病倒得十分突然，没能交代清楚之后的安排。
被皇家医师救醒后，病重的泰瑞纳斯脑子不太清醒，一直喃喃的念叨着将阿尔萨斯叫回来监国，却没有具体说清楚监国王子和辅政大臣之间以谁为主。
既然如此，只能按照洛丹伦王国的惯例，以君权为先。
洛丹伦大臣们对阿尔萨斯的昏招十分不满，但他们偏偏又没有权利反对，只能眼睁睁看着阿尔萨斯的命令送到东海舰队总部。
巴利·韦斯温刚刚吃了一场败仗，正想韬光养晦的摸鱼几年，没想到走了老子，来了小子。
出航之前，韦斯温满脸苦涩的向前来送行的阿尔弗雷德·阿比迪斯吐槽。
“我到底招谁惹谁了？就算薅羊毛也不能总逮着一只薅吧？”
军令在身，韦斯温再不情愿也只能出征，按照监国王子的意思向奎尔萨拉斯方面施压。
别说，效果还挺不错。
那些原本正在热火朝天建造港口的高等精灵工人变得惊惶不安,施工进度一度停滞下来。
直到伯里曼海军上将率领舰队赶来,港口的工程才有了一点气色，不过也只是一点点而已，效率远远比不上遭受威慑之前。
韦斯温和伯里曼先前就已经斗过一场，都知道对方不好惹，在收到来自上面的进一步命令前，双方默契的保持着对峙，不出击也不后退。
这种默契一直维持到萨雷安的到来，同样“年轻气盛”的萨雷安二话不说来了一招实弹演习。
看着五艘巡洋舰级别的大帆船保持斜型单纵阵全速航行而来，韦斯温心里突然“咯噔”一下，本能的产生了不好的预感。
韦斯温的副官有些慌张的问道:“上校！他们该不会是想主动进攻吧？”
韦斯温深吸了一口气，沉着脸低喝道:“慌什么！你是高级军官，你想让
盯着逐渐减速，转向露出炮口的高等精灵舰队，韦斯温故作镇定的安慰道:“放心吧，他们不敢。”
“东海舰队现在确实很惨，但洛丹伦又不只有我们一支舰队。”
“光靠这五艘战舰只能顾头不顾腚，一旦真的打起来，驻守本土的北海舰队完全可以长驱直入的东进，甚至能够炮轰银月城，我不认为奎尔萨拉斯会做如此愚蠢的决定。”
正如韦斯温所说，虽然萨雷安很想彻底吃掉洛丹伦的东海舰队，打通南下的海路，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在韦斯温等人眼睛都不敢眨的紧张注视下，伯里曼海军上将亲自打舵，操纵船只将炮口对准空无一人的海面。
“实弹演习开始！第一炮试射准备……开火！”
“轰！”
……
经过国防科研所改造的魔导炮威力不比同等级的火药武器差，但造成的动静却没有火药爆炸时那么响亮。
第一发炮弹旋转从刻画着膛线的炮膛中飞出，韦斯温眼尖的看到了炮弹的形状。
“梭形？怎么会是梭形？”
由于只是演习，炮手们没有激活空心炮弹内的奥术爆炸序列，任由那枚梭形炮弹钻入海面。
身为一名老海军，这枚炮弹的出膛初速让韦斯温心中一凛。
“好快！这到底是什么原理？”
同样的问题，莱拉斯也向萨雷安提了出来。
萨雷安笑着解释道:“其实说穿也没有多么神秘，无非是流线型、炮弹轻量化还有膛线的旋转加速。”
“以前的实心炮弹死沉死沉的，飞行速度不快，射程不远，还只能靠本身的质量和动能砸人，太过原始。”
萨雷安指着海面上溅起的小水花颇有深意的说道:“因为是演习，炮手们留了一手。”
“只有真正的实战来临，你才能感受到新型魔导炮的真正威力，到时候肯定会给洛丹伦人一个大大的‘惊喜’。”
莱拉斯挑了挑眉问道:“你的意思是，我们和洛丹伦迟早会有一战？”
萨雷安表情有些凝重的点了点头:“自从联盟分崩离析之后，泰瑞纳斯……或者说整个洛丹伦就将我们奎尔萨拉斯看作眼中钉。”
“虽然私掠舰队一事是泰瑞纳斯独断专行，但如今洛丹伦反高等精灵的情绪高涨，绝不是泰瑞纳斯一个人就能营造出来的。”
“洛丹伦认为奎尔萨拉斯阻碍了他们统一人类七国的梦想，接二连三的摩擦让两国从上到下都对对方充满了怒火。”
“宅心仁厚的凯尔萨斯陛下倒是有意想要化解仇怨，不想招来战争，但……这件事我们说了不算。”
“因为泰瑞纳斯的突然病倒，洛丹伦吞并斯托姆加德的图谋八成会以失败而告终，你认为他们会将这件事怪在谁的头上？”
莱拉斯面色不悦的说道:“这关我们什么事？泰瑞纳斯又不是我们弄病的。”
“呵呵~”
萨雷安和老油条洛瑟玛对视了一眼，洛瑟玛露出略显狰狞的笑容，重重的拍了拍莱拉斯的肩膀。
“国与国之间的关系没有什么单纯的对错，无非是利益的争夺，洛丹伦认为我们挡了他们的路，只需要这个理由就足够了。”
第635章 大势不可违
奎尔萨拉斯和洛丹伦直接接壤，邻里邻居之间免不了会有一些摩擦。
奎尔萨拉斯保持克制，想与洛丹伦之间妥善管控好分歧，奈何对方不这么想，屡次咄咄逼人。
凯尔萨斯本人是个好脾气的人，但身为一国之王，他不能对外表现得太过软弱。
多次交涉无果, 凯尔萨斯放弃了与洛丹伦和平相处的幻想，借这次改革的机会，正式与洛丹伦进入全面竞争状态。
在高等精灵看来，奎尔萨拉斯的对外政策都是被动反击。
但在洛丹伦看来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这一次泰瑞纳斯病倒的黑锅也被扣在了奎尔萨拉斯头上。
不少洛丹伦人认为，正是那四处传播的报纸散播的“谣言”气倒了泰瑞纳斯。
谣言！一定是谣言！
英明神武的泰瑞纳斯国王怎么可能轻易被恶魔蒙蔽？该死的高等精灵肯定是想借此污蔑我大洛丹伦！
然而究竟是不是谣言，各国的领袖心里都有一杆秤。
泰瑞纳斯本人对此也一清二楚, 正是因为知道自己的形象可能会在国际之间一落千丈，他才会激怒攻心的喷血病倒。
以丞相为首的文官团想在泰瑞纳斯的身体恢复之前暂时为两国的矛盾降火, 谁知道阿尔萨斯王子却突然一脚油门踩到底。
等到这次的实弹演习事件传回洛丹伦王城，新仇旧恨加在一起，血气方刚的阿尔萨斯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萨雷安也不敢保证。
只能说，的确有开战的风险。
库尔提拉斯交付的第一批舰船只有五艘，第二批的五艘还在交接之中，第三批的8艘要在3个月后才能入手。
盘算过得失后，萨雷安打算尽快解决掉东海的疥癣之疾，将全部的十艘战舰凋往永歌森林西岸，防备洛丹伦北海舰队突然进击。
东海的安全？
就那么三艘火力不强的中型战舰，根本不需要花费太多精力关注。
驻扎在阳痕峰的巨鹰骑士团随时可以南下，光靠空军就能轻松解决掉他们。
第一轮试射结束后，伯里曼毫不犹豫的下令舰队开启所有炮门，对着海面来了一波齐射。
远超实心炮弹的射程和射速把韦斯温吓得脸色有些发白，急忙下令舰队转向，灰溜溜的往港口方向逃离。
“哦！敌人撤退了！”
“海军威武！凯尔萨斯陛下万岁！”
眼见威压祖阿曼港口大半个月的洛丹伦舰船调头逃跑，原本死气沉沉的码头欢腾了起来。
“我想起来了！”
其中一名工人惊喜的指向在海边站得笔直的萨雷安。
“他是独角兽镇的深影伯爵！我老婆的二舅的大姨妈的女婿的儿子就在独角兽镇当小吏，据说那里是整个永歌森林对平民最好的贵族领地！”
“什么？那位就是传说中的小深影伯爵？难怪如此器宇轩昂！”
“听说不久前他才出使库尔提拉斯归来，海上的那五艘大帆船就是他亲自从戴林陛下手里挖来的。”
“你的消息落伍了, 小深影伯爵后来又去了一趟达拉然，代表凯尔萨斯陛下宽恕了曾经诋毁过高等精灵族群的大法师茉德拉，进一步加强了与达拉然之间的关系。”
“到处都能看到小深影伯爵活跃的身影啊，没想到我居然也能亲眼见到他。”
洛丹伦舰队撤去后，萨雷安让洛瑟玛掌旗官发旗语，让伯里曼直接调头返回西海岸，做好准备接手库尔提拉斯交付的第二批战舰。
与此同时，萨雷安利用凯尔萨斯给予的临机决断权，派人前往阳痕峰向巨鹰骑士团下令，让他们派来一个飞行大队暂时驻守在祖阿曼港口。
处理好后续的一系列安排，萨雷安这才回过头来向港口的工人们挥手示意，也因此迎来了一波更热烈的欢呼。
随着独角兽镇的名声越来越响亮，生活在森林南部的高等精灵都希望有一天能搬到萨雷安的领地居住。
可惜，在各地领主加强对各自领地的逃民防范后，再想钻漏洞就没那么容易了。
即便如此，能在小深影伯爵手下工作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说不定还能因为工作能力出色而被这位简在帝心的大佬顺手提拔。
从进入祖阿曼港口开始，萨雷安没有像其他贵族领主一样, 发表任何形式的演讲，而是用实际行动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严厉惩戒带头摸鱼的德雷哈特家族管理者，让那些无心工作的工人们心中一凛。
之后又强硬的命令尚未改名的近海舰队吓退了不可一世的洛丹伦舰船，解除了工人们的安全忧虑。
乐布朗全程将萨雷安的所有动作看在眼里，眼中满是惊叹之色。
以实际行动做出表率，显然要比那些假大空的演讲更接地气。
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一名衣着华丽、老态龙钟的高等精灵老者才姗姗来迟。
“深……深影……呼~深影伯爵，抱歉……我来晚了。”
这位胖乎乎的老太太就是德雷哈特家族的当代家主，领有子爵爵位的德雷哈特女勋爵。
说来挺有趣，伯爵其实也能被规划到勋爵的范畴中。
但大部分人称呼萨雷安时叫的是深影伯爵，反而喜欢称呼维尔莱斯为深影勋爵。
排除基本不可能授予外族的亲王爵位，公爵就是所有贵族的顶点，是独一无二的高等贵族。
公爵以下的侯爵和伯爵被称为中等贵族，子爵和男爵则是低等贵族。
当初由于旧贵族实力的强烈反对，在巨魔之战中立功授勋的贵族没有一个获得公爵爵位，最高也就到侯爵。
经过两代人的传承，仅有的几名侯爵都已降为子爵，在凯尔萨斯登基时才被重新升为伯爵。
算上深影家的两尊伯爵爵位，整个勋贵群体也不过5位伯爵。
在勋贵群体的很多人看来，履立功勋又深受太阳王看重的萨雷安受封侯爵……乃至公爵都只是时间问题。
以桑古纳尔等几大铁杆王党家族为首，不少勋贵家族提前倒向了萨雷安，整个勋贵群体已经有以这位小深影伯爵为首的趋势。
萨雷安之前就通过桑古纳尔子爵了解过德雷哈特女勋爵。
这位接近3000岁的老狐狸是不折不扣的墙头草，风吹两边倒。
中立派将她推出来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想借祖阿曼港口的建设之事试探萨雷安的底线，最好能逼迫他、以及他背后的太阳王放弃扶持平民打压贵族的决策。
在萨雷安看来，这些逐渐被权势腐蚀、又距离奎尔萨拉斯核心太远的勋贵还没摆正自己的位置。
没错，扶持平民的决策的确是由太阳王凯尔萨斯亲自提出。
但这项决策能通过内阁的表决就足以表明，赞同凯尔萨斯决意的高层不在少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