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说有什么能让分歧越来越大的月神教会团结一致，也就只有曾经压得月神教会喘不过气来的暗夜女王艾萨拉了。
萨雷安特意在埃斯托兰特港郊外降落，让缇娜苟萨施法为几人加持幻术，把他们变成暗夜精灵的外形。
进入这座规模宏大的港口城市后，萨雷安先找了一家生意红火的海边酒馆。
这种平价酒馆无疑是鱼龙混杂之地，在这里才能最直观的了解一座城市的底层百姓现状，也能打听到一些官方层面无法获得的小道消息。
端着酒杯听了一会儿酒客们大呼小叫的八卦消息后，萨雷安若有所思的皱起了眉头。
“还没拿到确定的消息，埃斯托兰特人就认定娜迦的袭击是出于艾萨拉的策划吗？”
吉安娜用手指轻轻敲了敲额头说道：“这统一的口风，我感觉像是有人在刻意引导啊。”
第906章 喷道万古如长夜键来
如果要说有谁最不希望艾萨拉王者归来，绝对要数几乎全盘继承了暗夜帝国遗产的暗夜共和国了。
艾萨拉与辛艾莎莉一同沉入大海的前几千年，所有从上古之战中幸存下来的暗夜精灵都以为艾萨拉已死。
作为率领暗夜帝国走上巅峰的功勋帝王，艾萨拉在国内的威望无与伦比，她的崇拜者遍布上层精灵贵族和暗夜精灵平民两大阶层。
虽然有不少人依然相信纵容恶魔屠杀平民一事另有玄机，并非出于艾萨拉女王的本意，但事已至此，这些艾萨拉崇拜者也只能接受现实，拥抱上古之战后的新生活。
没有了曾经压在自己头上作威作福的上层精灵贵族，暗夜精灵终于过上了曾经梦寐以求的自由生活。
但与此同时，失去了上层精灵法师和永恒之井利用法术提供的诸多便利，暗夜精灵的明发展不进反退，生活品质也因为魔导科技水平的断崖式下降而大幅下滑。
放逐所有上层精灵的路是自己选的，事到如今，暗夜精灵们也只能含泪继续走下去。
好在以玛法里奥为首的德鲁尹教派一定程度上弥补了法师绝迹的空白，凭借生命之力催生多种粮食和配菜等植物，总算不至于让暗夜精灵的战后生活过不下去。
娜迦刚刚离开大海登陆时，当时还是由泰兰德领导的暗夜精灵压根没把这些鱼尾巴当一回事，把娜迦与鱼人归为一类，以为他们的战斗力会很弱鸡。
但最早的那一代娜迦本质上都是暗夜精灵，即便形态有所改变，他们的战斗力却并不会因此而大幅衰退。
等到泰兰德察觉到不对劲，惊慌失措的亲自率领援军往海边增援时，她从那些鱼尾巴的战吼中得到了一个重要信息。
“为了纳沙塔尔！为了艾萨拉女王！”
艾萨拉没死，那位早已成为半神的永恒女王率领娜迦又从大海深处杀了回来。
对自诩暗夜精灵无冕之王的泰兰德来说，这无疑是她上古之战结束后的几千年里听到过的最糟糕的消息。
但出人意料的是，艾萨拉并没有让她的娜迦疯狂进攻陆地。
与暗夜精灵在黑海岸的海滩接触过一次后，娜迦就再度销声匿迹。
之后的几千年里，暗夜精灵不时能接到娜迦再度上岸袭击沿海村庄的消息。
但这时候的娜迦早已不是当初那批精锐的初代娜迦。
用泰兰德本人的话来说，这些娜迦后裔都是战斗力弱鸡的杂鱼。
那么问题来了，当初那批把暗夜精灵打得节节败退的初代娜迦去了哪里？
泰兰德猜测，变为娜迦的暗夜精灵失去了原本的长寿，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对这个观点深信不疑。
这一次娜迦针对风暴海湾的总攻中，跟随玛法里奥一同赶往前线的泰兰德在战场上看到了一个十分眼熟的娜迦，正是几千年前她在黑海岸海滩上看到的其中一位娜迦高级军官。
至此，泰兰德总算明白了。
娜迦的实力并没有随着时间流逝而衰退，他们一直在韬光养晦的积蓄力量。
而现在，或许是艾萨拉认为反攻陆地的时机成熟了，终于把这些精锐力量放了出来，打算摧毁暗夜精灵的港口，彻底将他们困死在陆地上。
不管泰兰德的猜测是真还是假，从她口中获得了相关情报后，玛法里奥第一时间命令玛维派人将艾萨拉率军攻打埃斯托兰特港的消息传播到全国各地。
暗夜共和国确实是从暗夜帝国的遗产之中诞生，但历经万年的发展，在塞纳里奥议会和月神教会的长时间引导下，如今的暗夜精灵三观与暗夜帝国时期已经大不相同。
包括玛法里奥在内的暗夜共和国高层不欢迎艾萨拉的回归，不管这次大规模袭击是不是出自艾萨拉的本意，他们都打算将这个消息坐实。
事实证明，玛法里奥的选择是正确的。
即便到了今天，永生的暗夜精灵内部依然有不少忠于艾萨拉的遗老遗少。
这些人对暗夜议会放出来的说法始终半信半疑，还有人打算亲自前往埃斯托兰特港查出这则消息背后隐藏的真相。
通过酒馆里那些醉醺醺的暗夜精灵透露的杂乱情报，萨雷安看明白了玛法里奥这么做的用意。
“为了阻止艾萨拉回归，暗夜议会也算是煞费苦心啊。”
一朝天子一朝臣，暗夜帝国早在一万年前就已破灭。
在玛法里奥等继承了暗夜帝国遗产的新国家高层来看，艾萨拉这个旧时代的残渣就该跟着辛艾莎莉一同葬身于大海。
否则，依靠德鲁尹和月神祭司统治的暗夜共和国正统性就会遭到严重的质疑。
如果萨雷安站在玛法里奥的角度上，他也会做出同样的决定。
暗夜精灵已经独立自主的生活了一万年，事到如今，共和国的高层不希望自己的头上再多出一个颐指气使的太上皇。
但这只是作为掌权者的暗夜议会成员的想法。
在这座名为波澜之心的酒馆中，萨雷安听到了来自民间的真实声音。
“呸！什么狗屁德鲁尹，现在的生活也不比当年好到哪里去！”
一名满脸通红的络腮胡醉汉嫌弃的吐槽道：“德鲁尹、月神祭司和上层精灵，本质上都是一路货色，无非是剥削阶层换了一群人而已。”
“我们这些屁民还不是一样身处社会底层，和一万年前艾萨拉女王统治时相比根本没有任何区别！”
“就是！前几天还有德鲁尹跑来敲我家门，说我种地时添加的肥料过多，要罚我的款！”
“我可QNMD吧！我自己种菜自己吃，凭什么要你来教我怎么种？还TM理直气壮的罚款？！”
“害！这不是某些德鲁尹二代才成立的什么什么委员会？说是要倡导民众食用绿色食物，杜绝可能会损害身体的添加剂和化肥等。”
“我看这些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少爷就是吃得太饱了！闲的没事干！”
“我们这些屁民能填饱肚子就不错了，谁TM管你绿不绿色！”
“如果没吃的，你给我们补？”
“最操蛋的不是他们这些搞笑的提案能获得议会的许可吗？真不知道怒风议长到底是怎么想的。”
“嘘小道消息，有人说怒风议长根本就不知道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是，顺便讨好那些二代家里的大人物。”
“啧！所谓的共和国就这鬼样子，还不如让艾萨拉女王回来呢。”
“如果还有上层精灵使用的那些便利魔法，至少我们的生活水平会比现在好得多。”
“是啊，听说大海对岸的奎尔萨拉斯就是由当初被大祭司赶走的达斯雷玛逐日者建立的。”
“这么多年过去，依然在使用奥术的高等精灵不也一样过得风生水起，也没见他们招来什么灾祸啊。”
“听港口那些来往于两片大陆的商人说，高等精灵平民的生活水平可比我们这些苦哈哈好多了，他们不用工作也坐在家里领什么失业救济金？”
听到这里，萨雷安知道没必要再听下去了。
接下来无非是这些生活不如意的醉汉对暗夜共和国高层的吐槽，以及本着外国的月亮更圆的妄想猜测。
失业救济金，这东西奎尔萨拉斯以前确实有，是旧时代留下来的糟粕之一。
正是因为不用工作也能躺着领钱，高等精灵的工作积极性极端低下，将劳动压力全都丢给了由太阳井能量驱动的各型号奥术傀儡。
这种完全依靠机械，将民众养废的政策不可取。
凯尔萨斯登基后就开始改革这些不合时宜的政策。
不是说不能用奥术等外力辅助，明明有高科技却弃之不用，那是纯纯的傻逼行为。
萨雷安认为凡是都要讲究一个度，不能盲目崇信任何一种事物。
走出喧闹的酒馆后，瓦莉拉有些感慨的说道：“不管在哪个国家，底层的百姓喜欢妄议朝政的习惯都是一样的啊明明他们根本不了解上层的真正情况。”
萨雷安不以为意的笑了笑：“键政大师是这样的，随他们去吧，反正也不指望这些眼高手低的家伙来治理国家。”
“不过”萨雷安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这么多年过去，没想到艾萨拉在暗夜精灵当中依然有着不低的威望。”
吉安娜好奇的问道：“你打算怎么做？不会想把艾萨拉带回来与暗夜议会夺权吧？”
萨雷安摇头失笑：“怎么可能，时代早已不同了。”
“暗夜帝国在一万年前就已灭亡，即便艾萨拉真的能回来，我也不认为她能成功复辟。”
“问题的关键不在这里，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注意到。”
缇娜苟萨不解的问道：“注意到什么？”
“呵”萨雷安看了一眼露出思索之色的瓦莉拉：“引导舆论风向的谍报战。”
“你们信不信，那批坐在一起喝酒的暗夜精灵里，绝对有娜迦派来的谍报人员。”
第907章 阶级无处不在
在场四人中，只有瓦莉拉是专门从事情报工作，吉安娜和缇娜苟萨属于专业不对口，对谍报人员的存在不够敏感。
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她们或多或少的会对外形丑陋的娜迦低看一眼，下意识的认为娜迦只是依靠身体能力战斗的粗野之辈。
但事实真的如此吗？
答桉显然是否定的。
诚然，在绝大多数艾泽拉斯人的认知中，经常出现在他们视线中的娜迦确实粗野而弱小，比鱼人好不到哪里去。
但这些广泛分布在各大海岸线附近的低阶娜迦并不能代表整个娜迦族群。
之前萨雷安也曾说过，早期的娜迦本质上还是暗夜精灵或者说上层精灵。
形态的转变并没有夺走他们被永恒之井长期改造所获得的强大奥术亲和力，甚至因为适应环境的转变和古神恩左斯的赐福，他们又增添了水元素和暗影能量亲和。
理论上，高阶的娜迦施法者可以为自己附加以假乱真的幻术，变幻成任何一个种族，轻而易举的混入当地。
萨雷安不清楚娜迦的平均寿命有多长，根据泰兰德提供的情报来看，至少那些高阶娜迦与暗夜精灵一样，有着极为漫长的寿命，八成是受到了恩左斯的“赐福”影响。
如果这些高阶娜迦早就有心潜伏在暗夜精灵族群之中，他们甚至能用几百年、甚至几千年时间来布局。
这么长的潜伏时间，即便是对外来者会本能产生警觉的当地人也不可能一直对他们抱有怀疑，迟早会潜移默化的认同他们也成为了本地人的一员。
或许是艾萨拉教授的的幻术有什么独到之处，就连精于奥术的吉安娜和缇娜苟萨也没有看出任何端倪。
瓦莉拉出于职业本能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但对奥术十分敏感的吉安娜和缇娜苟萨没开口，她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神经过敏。
直到萨雷安将话题挑明，瓦莉拉才终于肯定了自己对谍报人员活动痕迹的敏感性。
回头看了一眼半掩的酒馆大门，瓦莉拉从这里依然能听到酒鬼们咋咋呼呼的喧嚣之声。
“萨雷安，你不打算揭穿那个娜迦间谍的身份？”
萨雷安笑着耸了耸肩：“我为什么要当面揭穿？这又不是我们奎尔萨拉斯的事，长臂管辖别国内事很容易招来白眼。”
“走吧，消息也打听得差不多了，等见到玛法里奥再把这里的事情告诉他，暂时先别打草惊蛇，我相信他会做出妥善的处理。”
瓦莉拉和萨雷安搭档多年，她一眼就能看出萨雷安想利用这枚自以为尚未暴露的暗子做些什么，索性也不再多问。
埃斯托兰特港刚刚建好没几年，在历史悠久的诸多暗夜精灵城市中绝对是最年轻的一个。
因为长期与诺森德之间有大批船只往来，又承担起了与东部王国的海上贸易重任。
短短几年时间，埃斯托兰特就飞速超越了黑海岸的老牌港口奥伯丁，一跃成为暗夜共和国最大、最繁华、船只日吞吐量最多的港口城市。
刚刚建成时，埃斯托兰特就只有一个港口区，所有的活动都围绕着当时还比较寒酸的码头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