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恩愣了愣。
他本来插手这件事，只是随手而为，没想过有什么回报。
但此时，托马斯的眼神非常认真，明显并不是随口说说而已。
很快，夏恩笑了笑。
托马斯离他的时代隔著不知道多少年，就算想要报恩也不现实吧？
所以，夏恩随意说道：“将来，假如你遇到一艘叫做【黑天鹅号】的船只，就顺手帮一帮那艘船的船长吧。”
“【黑天鹅号】……”
托马斯咀嚼著这个名字，有些不理解，这位大师为什么会突然提到一艘船的名字。
这位大师和那船长，又有什么关系？
只是，当托马斯再次抬起头时，身前的黑袍人已然不见踪影。
只有台下兴奋的围观群众，等待著他的发言。
……
……
随著传送法阵的光芒一闪而过。
夏恩两人出现在了【巨木之城】的另一角。
“呼……”
夏恩长呼出一口气，感慨道：“装了逼就跑真刺激！”
莱拉笑吟吟的看著他：“夏恩先生，果然变得更厉害了呢。”
夏恩摇了摇头：“我只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而已。”
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和莱拉来到了一处相当偏僻寂静的空间。
似乎是一座高塔的内部。
四面的墙壁上，分门别类的摆著各式各样的书籍，像是一座大型的图书馆。
那些书籍大多散发出古老不凡的气息，显然都有些年头了。
“这里是我修建的藏书塔。”
莱拉望著四周的古书，解释道：“这么多年来，我和其他精灵收集的古书都放在这里。”
“居然……有这么多。”
夏恩面露惊讶。
他这会儿也意识到，长生种在收集这方面确实具备短生种没有的优势。
人类终其一生才能积攒的资本，对精灵来说，只是人生中的一小段旅程而已。
不过……
莱拉带自己来这里，只是为了展示自己丰厚的藏品吗？
这时，莱拉的神情严肃起来，伸手施放了一个隔绝外部感知的法术，然后说道。
“其实，在离开【翡翠岛】后，我就一直在想一个问题——”
“我们精灵族，为什么会引来【神之怒】？”
夏恩心中猛地一跳。
很明显，莱拉早就开始探寻这背后的真相。
只是，对于【秽司命】这样的神祇而言，了解得越多，危险就越发靠近。
夏恩看向莱拉的目光中，不由得带上了几分担忧。
莱拉的神情很平静，但这也说明了她坚定的决心。
“根据【翡翠岛】其他精灵的说法，是我的母亲犯下了某个大错，最终引来了【神之怒】。”
“可我实在不明白，我的母亲究竟做错了什么？”
“于是，我开始调查过去那场事件的始末。”
“一番努力后，我找到了我母亲留下的手稿。”
听到这里，夏恩恍然醒悟。
莱拉之所以会离开【翡翠岛】，除了想要游历大陆的原因之外，恐怕也与此有关。
说著，莱拉一招手，最高处墙壁上的一本草稿飞入了她的手中。
“答案，就在这本手稿中。”
莱拉继续说道：“原来，我的母亲在生前，一直在进行两件事的研究。”
“其一，是对精灵语的研究。”
“之前你吞服的【音之种】，就是她研发出的产物之一。”
“其二，则是……时间魔法！”
闻言，夏恩心神震动。
时间魔法？
他之所以会回到这个时代，显然和时间魔法有关，但这怎么会和莱拉的母亲扯上关系？
似是看出了夏恩的想法，莱拉解释道。
“关于时间魔法，我已经进行了大量的研究。”
“但就母亲手稿上的内容，我最多也只能操控几秒钟的时间而已，而且范围极为有限。”
“你的穿越，应该与此没有太大关系。”
夏恩思索片刻，很快意识到什么，皱起眉头道。
“你是说……你母亲犯下的错误，其实是对精灵语的研究？”
“没错。”
莱拉重重点头，并且摊开了那本手稿，翻到了其中的某一页。
夏恩定睛看去，只见在莱拉所指的地方，有著几行潦草的文字。
【精灵语这种语言比其他语言更接近于秘力的本质。】
【用精灵语念诵出神祇的真名，并加上一些前缀和修饰，似乎会带来某种特殊的影响。】
【我从一本书上找到了一名古老神祇的名讳，念出这个名字的话，究竟会发生什么呢？】
【我很好奇。】
【或许，这是我们精灵族更进一步的希望。】
夏恩眉头紧缩，隐约猜到了真相的一角。
名字。
尤其是真名，本就具备特殊的超凡特性。
现在看来，似乎就连神祇都受到了真名的限制。
而精灵语，竟然能够借此对神祇产生影响力，哪怕这种束缚并不强大，也非常不一般。
而且，这种事绝对会让神祇感到戒备，乃至于厌恶。
祂们可是高高在上的神祇。
可现在，居然有一个种族的语言，仅是知晓真名，能对祂们带来影响，甚至于威胁。
这无疑犯了神祇的忌讳！
再结合【神之怒】的降临，【秽乱使徒】的到来。
夏恩大胆猜测……
当年，莱拉的母亲呼唤的神祇之名，正是这个世界之外的【秽司命】！
或许，在【秽司命】看来，这是一种挑衅！
而在本世界的神祇眼中，祂们也想要给予这个无知者一点小小的惩罚。
于是，这才有了对精灵施加的【神之怒】。
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秽司命】这个外神，能够将一部分触觉伸入这个世界。
其中，说不定就有本土神祇的默许。
但在这之后，【秽司命】明显不想借此罢休，就趁这个机会入侵本世界，企图从中汲取秽乱的力量。
当本土神祇回过神时，早已为时已晚，才会出现那场席卷世界的大洪水。
“真相，会是这样的吗？”
夏恩在脑海中整理著已知的信息，并将它们从点串联成线。
当然，这些想法还只是他的猜测，其中也有不少的漏洞和矛盾，需要得到更多的求证。
但这个猜测，确实能够解释许多问题。
这时，夏恩收敛心中思绪，望向身前的莱拉。
莱拉的容貌依旧绝美，但她的眼底却盛著化不开的忧伤，喃喃道。
“夏恩先生，你应该已经明白了吧？”
“如果事实真是这样，那一切的灾难，包括淹没世界的洪水，都是我母亲招惹来的。”
“而我，也确实是罪人的女儿。”
倘若莱拉是个没心没肺的女孩，她自然可以大大咧咧的抛开所有烦恼。
但她不是。
她善良、坚强，却有著自己的执著和坚持。
所以，她自然会把那些罪孽、那些死于灾难中的无辜者背负在心头。
到这时，夏恩才明白，莱拉为什么会拼尽一切的成为精灵女皇，为什么会努力改变【巨木之城】。
那不只是因为与他的承诺。
更是因为，莱拉想要洗刷这份罪恶感，想要问心无愧，想要让更多的人在未来的灾难中活下来。
“不……不对！”
突然，夏恩脑海中灵光一闪。
“灾难的降临，绝不只是因为伱母亲的尝试，肯定还有其他的原因。”
莱拉神色有些茫然：“为什么这么说？”
“古龙！古龙一族的灭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