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萨的征伐结束了，它们遭遇了命定的天灾，已经.全军覆没。”
他的话语低沉沙哑，却格外清晰。
这一开口便使得霜巨人们掀起轩然大波，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冲动。
他们虽然作为守卫圣地的图腾勇士被留在瓦哈剌冰川，却也渴望着南下掠夺，坚信卡萨会让南方的人类闻风丧胆。
但这才短短几天的功夫，三百位霜巨人勇士，竟然全军覆没了？
这何止是不可思议，简直是违背永霜部落数百年来的常理！
“努尔长老，肯定是你的法术出问题了！”
“何止是出问题，你疯了！”
“卡萨可是能肉搏巨龙的勇士，以他的力量，根本不可能被那群人类打败！”
“努尔长老，我们可是霜灾！”
年迈的霜巨人祭祀无奈地叹了口气，眼神中流露出悲哀。
他也曾以为预言中出现的“命定的天灾”指的是他们自己，霜巨人们会如同天灾般摧枯拉朽，残暴地推倒北地的一切，重新建立起属于自己的国度。但现在看来，它们只是天灾的中的牺牲者罢了。
努尔右手颤抖着，用木杖在冰面上画了个不大不小的圈，一股寒风吹来——紧接着，一条可怕的红龙出现在的倒影中，而他的身下是数十头在岩浆中挣扎的霜巨人，霜巨人们争先恐后地伸出手，那模样极为凄惨，血肉都要被炽热的熔岩融化掉，露出森白的骨头来。
努尔适时地停止，语气无比压抑。
“看清楚了吗？”
霜巨人们顿时陷入沉默。
如果不是看到这段惨烈的魔法影响，他们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料到，卡萨族长率领的大军竟然会走投无路，落入死地。
“我们已经是永霜部落最后一道防线了，各位。”
“让所有的女人、孩子都撤出去，这是我们的战斗。”
“长老，我.”
一位年轻的霜巨人想说话，却又被努尔冷冷的目光堵住嘴。
年轻的霜巨人们神情压抑，有无数疑问却无从说出，只能乖乖服从命令，在冰川中穿梭行动起来。
只有卡萨年幼的儿子，科曼.永霜在努尔的命令下被带过来。
这霜巨人才三十岁，还出于少年阶段，仅有不到四米高，在努尔面前只是个孩子。
但科曼并非懵懂无知，他的眼神中已经充斥着恨意，这是霜巨人对亲人逝去一贯的情感。
“我要杀了那条巨龙，为我的父亲报仇。努尔长老，让我参与这场战斗！我可是卡萨之子，我不怕死！”
努尔抚摸着他的头颅，低声说道：
“我本来也快要死了……”
“而伱不同，你的身上流淌着神选者的血脉，是我们最后的希望了。”
“孩子，逃吧，去南方，去安斯蒂卡群山，延续我们的族群，让永霜的名字在未来……再次令人瑟瑟发抖。”
年迈的霜巨人祭祀双手颤抖着，将一枚闪烁着灵光的变形戒指套在科曼手指上。
第185章 冰川覆灭之战（二）
阳光穿过云层，寒风呜咽。
霜雪覆盖的冰川闪烁着凌冽的光芒。
这里是被世人称作“冰封禁地”的瓦哈剌冰川，也是霜巨人们千年来赖以生存的地区，更是永霜部落祖祖辈辈所驻守的地方。
霜巨人们在瓦哈剌冰川上建立起粗陋的堡垒，挖开冰冷的山。
他们是残酷、破坏力极大的掠夺者，驯养庞大的苔原陆行龙、百足魔兽、霜虫，在数千年前，永霜部落的巅峰时刻，他们甚至驯服过白龙，将这些货真价实的恶龙作为看护堡垒的守卫。
不过今天，永霜部落即将迎来最可怕的灾难。
部族内所有的年轻战士都拿起武器，严阵以待。
一些霜巨人战士甚至因为紧张而双手颤抖，祖祖辈辈无数人的期望压在他们的肩膀上，这将是能够决定他们族群存续的生死之战。
“会成功的。”
“卡萨族长已经与他战斗过，这条红龙不可能毫发无损。”
“那条红龙多半受了重伤。”
“我们这里可是有近百位霜巨人战士！”
年轻的霜巨人们相互鼓劲，看过那魔法影像，他们心中很清楚这场战斗的凶险，但他们还是希冀于奇迹的出现。
努尔站在大冰川最高处，双眼微微眯起，神色平静，感受着风的涌动，那模样仿佛快要沉沉睡去。
突然，霜巨人祭祀睁开双眼，淡蓝色的浑浊瞳孔中倏地透出一股精光。
“是时候了。”
“他要来了。”
在一旁侍候的、年富力强的霜巨人战士连忙挥舞着骨棒，敲响战鼓，高声吼道：
“永霜部落的勇士们！做好准备！”
“那条巨龙要到了，我们得把它宰了！”
听到他的话语，随着咚咚的鼓声，霜巨人战士们齐齐望向天空，祈祷着能够提前发现那条红龙的踪迹。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凯修斯从不通过这种低效率的方式赶路。
——他更喜欢法术。
“快看！”
“那是什么？”
霜巨人们的惊呼声响起。
冰川前的空间掀起一道道涟漪，逐渐扭曲、变形、折叠，与四周寒冷空气格格不入的火焰传送门缓缓张开，出现在大冰川上，让附近升腾起一阵阵白雾。
先是狰狞的头颅从其中探出，紧接着是强壮的身躯，最后是修长的尾尖。
红龙终于降临瓦哈剌冰川。
“你们的族人供出的坐标很准确啊。”
凯修斯环视着周围聚集起来、拿着五花八门武器的霜巨人们，最终将目光锁定在那位年迈的霜巨人祭祀身上。
努尔沙哑地开口说道：
“你终于来了，命定的天灾。”
“哦？”
“老霜巨人，你知道我？”
红龙的金瞳中透出一丝饶有兴致的目光。
努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静，沉声说道：“我当然知道，这是伟大的霜巨人之父索列姆给予我们的磨砺。”
他看向红龙，眼中闪烁着坚毅的光芒。
“也是光复霜巨人荣光、重现永霜部落辉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听闻此言，霜巨人战士们眼中重新燃起一丝希望，他们作为守护圣地的勇士，大都是索列姆的忠诚信徒，看向红龙的目光也充满了仇恨和战意，此刻听闻这条红龙是“神明的磨砺”后，心中更加振奋。
凯修斯的目光骤然变得冷淡。
“那么伱们的狗屁神明有没有告诉你——”
“永霜部落要被灭族了？”
红龙挥动双翼，骤然升起近百米高。
霜巨人勇士们的首领科赫也举起武器，高声吼道：“战斗！这条爬虫吓不倒我们永霜的勇士！”
“索列姆大人在注视着我们，永霜部落千百年来的存亡，就在此刻！”
悠长的号角声响起。
霜巨人们不断朝天空中的红龙掷出长矛、石块甚至是冰锥。
又有精锐弓手拉开近五米长的兽骨巨弓，射出一支支碗口粗细的巨箭，直奔红龙的心脏而去。
千百年来，生长在瓦哈剌冰川霜巨人们曾经以这种方式狩猎过不计其数的白龙，然而这些都凯修斯并不奏效，环绕周身的一层层闪烁着法术灵光的护盾、碎片将其轻松阻挡。
凯修斯居高临下地注视着他们，无情地嘲讽着。
“这就是你们的反抗吗？”
“简直可笑——”
红龙口中倾泻出汹涌的火焰，吐息所到之处化为炼狱，冰雪在高温下迅速融化，滚滚的白色浓雾弥漫在冰川上。
霜巨人猎手吹响骨哨。
尖利的声音响起。
冰川发出隆隆的响声，颤抖得掉落碎冰砾。
貌若蜈蚣的庞大巨兽在一片蒸汽云雾中从冰雪之下冲出，其体表覆盖着冰霜，体内却涌动着炼狱之火，翼状的鳍在其头部向后张开，巨嘴边缘锯齿般的尖牙蠕动着。
凯修斯看了一眼，神情没什么变化。
“百足魔兽……”
那是百足魔兽，极地最可怕的狩猎者之一，它们的体内长着火炉般生热的魔法器官抵御寒冷，拥有对于冰、火的双重抗性。
霜巨人猎手在冰冷的荒地中寻找它们的卵，从幼虫孵化起将其驯服，用它们守卫冰冷的城堡。
而此刻，它们终于派上了用场。
地面剧烈摇晃，如同地震，冰面上出现数道巨大的裂纹，足足有十一条百足魔兽穿破冰面，朝着红龙袭来，如同一根根巨柱升起，场面颇为壮观。
“这就是你们的底气吗？”
“区区十几条虫子？”
凯修斯语气淡漠，只是猛然挥动双翼。
空气不断发出乍响，一道道刺眼的雷霆将他周身环绕，涌到那些鲁莽袭来的百足魔兽的身上，那是风暴残响之躯！
红龙猛挥利爪，不远处的空中瞬间出现闪烁的爪形力场，一击便将数条百足魔兽劈成两截。
顷刻间，那些霜巨人培养已久，耗费无数食物的百足魔兽便损失大半，而剩下的也赶忙钻入冰川中，不敢再贸然露头。
霜巨人们仍在不断攻击着，但凯修斯的速度实在太快，又飞在空中，那些石块、长矛乃至于箭矢，大半都打空，即使命中也无法刺破这重重防御。
这仍然是一场极为不对等的战斗，他们在地面上束手无策，而红龙却能吐出火焰，将霜巨人们烧得哭爹喊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