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效火焰吐息！”
顷刻间，积雪被蒸干，裸露的地面上冒出阵阵白烟。
先前还气势汹汹的巨恶雪人仍然矗立在那里，只是已经全身模糊焦黑，散发出烧焦的气味。
寒风稍稍吹过，那具残躯便直挺挺地倒下去，坍垮成一堆细碎的灰烬，紧接着被风吹得漫天飞舞。
“啧啧，弱火的怪物。”
凯修斯收拢双翼降落到地上，正好踩着地面上的余烬残骸。
他的面板上刷新信息。
[你击杀【巨恶雪人】（挑战等级9），获得5000xp]
[您的等级提升至 6级]
抢人头的滋味就是这么舒畅，一头9级的强大怪物，直接被一击拿下。
随着巨恶雪人化为飞灰，其他的雪人们纷纷作鸟兽散，逃回白雪皑皑的山峦之中。
虽然雪人逃离，但提夫林们仍然紧张不已。
——因为他们迎来一头更强大、更加难以预测的红龙。
虽然帮他们击杀了巨恶雪人，但谁也不知道这头贸然闯入的巨龙是敌是友，更何况是一头以邪恶残暴著称的红龙。
提夫林战士们手持剑盾警戒着，紧张地注视着红龙缓缓走来，但没有人敢于触怒巨龙。
梅卓拉什用长剑支撑着，勉强地从雪地上爬起来。
他尽量保持冷静，注视着面前的红龙——足有八九米长的庞大身躯，浑身肌肉虬结，格外健壮，体表覆盖着鲜亮的、富有金属光泽的鳞片，口中溢出硫磺味的炽热气息，仿佛有一座火山潜藏在其体内。
一头强大的红龙，绝对不能力敌。
这是他的最终判断。
红龙向来以残暴著称，任何的冒犯都可能将其触怒，使得他们用火焰将一切埋葬。
最近风暴高坡一带最有名的红龙就是那头屠杀鹰卫的“飞焰”了。
而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想到这里，他命令道：
“放下武器。”
提夫林战士们虽然不太情愿，但还是听从命令丢下手中武器。
梅卓拉什将长剑收在腰间，吃力地躬身行礼。
“尊贵的‘飞焰’大人，感谢您出手帮我们解决了敌人，等到我们安定下来，会给您足够的报酬，以表诚意。”
“只是不知道……您为何驾临此处？”
凯修斯注视着面前的提夫林，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颇为玩味地说道：
“你就是提夫林反抗军的领袖？”
“那位传说中每顿饭都要吃三个人类的魔鬼后裔，地狱之子？”
梅卓拉什神情不变，只是语气平淡地说道：
“只是那拉克曼家族的污蔑罢了，相信您比我更清楚那些吸血害虫的傲慢无礼，拉克曼家族一向是这样——正如他们肆无忌惮地入侵您的领地一般。”
凯修斯居高临下地注视着提夫林，说道：“很不错的说辞，只是光凭嘴皮和这点可笑的军队，是无法让你们度过安泽塔的寒冬的。”
梅卓拉什恭敬地说道：
“您料到了这一点，所以来了，不是吗？”
凯修斯轻轻摇头，说道：“说实话，伱们对我而言微不足道，也就是你稍微有点价值，剩下的提夫林或许还不如一箱银币。”
梅卓拉什正色道：“但我会为了他们血战到底，献出生命。”
凯修斯双眼微眯，说道：“我可以帮助你们对抗拉克曼家族的军队。”
“可您本身就是与他们为敌的，这与提夫林无关。”
凯修斯嗤笑一声，摇头说道：
“但这并不影响我可以抉择你们的生死，只要我与拉克曼家族和谈，向他们报告你的位置，并且给予他们军事通行权，你猜猜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说实话，你们并没有与我谈判的资本。”
他继续说道：
“想想吧，我的燃烬之巢也可以容纳提夫林。”
“我可以为你们提供庇护，帮助你们度过严寒乃至于……抵御鹰卫的追杀。”
面对这个诱人的建议，梅卓拉什的呼吸也微微急促。
他的理想之光早已熄灭，如今唯一的愿望就是保住自己的族裔。
而这个机会，就在眼前。
提夫林犹豫片刻，还是缓缓开口：
“那么，大人……”
“代价是什么？”
这位年纪轻轻便饱经风霜的提夫林圣武士知道，任何事情都是有代价的，在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免费的午餐，倒是有无缘无故找上门的仇恨。
凯修斯微微凑近提夫林，口中的话语宛若恶魔的低语：
“北风堡。”
“我要你们成为我的眷属，帮我夺取这一切。”
梅卓拉什稍稍抬起头来，发现红龙金色的瞳孔中仿佛燃烧着地狱之火。
他也曾向往光明和救赎，走在仁慈与正义的道路上，直到破誓后，他还是习惯性地遵循着救赎圣武士的一系列守则，尽量保持着本性。
但现在，为了生存，为了最简单的活下去，他必须要做出这个选择。
成为恶龙的眷属，为他夺取城市。
“是主人。”
“提夫林部族，愿意遵从您的意志。”
梅卓拉什，这位曾经发誓只对神明屈膝的圣武士膝盖弯曲，跪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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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提夫林（五）
“破败之家”中，梅卓拉什召集了所有的提夫林难民。
不管是男女老少，也无论职位高低，但凡是意识清醒的提夫林难民，都被他通知到营内广场处。这是他们平日集会的场所，也是通知所有重大消息的地方。
梅卓拉什先是环顾四周，环视着同族们瘦弱的、伤痕累累的、受尽折磨的面孔。
“我……没有做错。”
梅卓拉什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喃喃自语道。
他终于下定决心，缓缓举起长剑。
“同胞们，我已经受够了四处流浪的生活，受够了无止无休的追杀。”
“我们提夫林的血，已经流得够多了。”
“我们需要的，不是逃跑——”
“而是以牙还牙、以血还血的复仇。”
这位向来冷静的提夫林圣武士，此刻的语气却显得慷慨激昂，那双纯黑色的眸子中闪烁着与往日截然不同的光芒。
这让许多熟悉他的提夫林感到难以置信。
“今后，我们将加入燃烬之巢。”
“而伟大的红龙，鹰卫的摧毁者，“飞焰”凯修斯大人将成为我们的主人，为我们提供庇护，带领我们向那些迫害我们的吸血鬼、人类复仇。”
“我们会夺回北风堡，夺回我们曾经的家园。”
“凯修斯大人，将会带领我们制定全新的、真正公平的规则。”
此番话语出口，众人一片哗然，争吵议论之声不断。
许多提夫林亲人在那场惨案中被尽数屠戮，复仇早已成为他们活下去唯一的信念，此刻心中火焰终于被梅卓拉什的话语所点燃。
于是他们高举起手中武器欢呼着。
“复仇！”
“复仇！复仇！”
“打进北风堡！”
“把拉克曼公爵的头颅砍下来！”
然而其中也有许多不同的声音，他们虽然也或多或少被那场惨案所影响，但仍然相信着善良与人性的存在，期望通过和平的手段赢得生存地位。
比如说蕾瑞莎。
这位年轻的女提夫林满脸诧异和愤懑，忍不住上前去劝说道：
“不，梅卓拉什，我们绝不能成为恶龙的眷属。”
“我们如果这样做，与那位吸血的公爵又有什么区别！”
不少提夫林对此表示赞同，纷纷对她表示言语支持，或是点头附和。
然而梅卓拉什只是注视着她。
“蕾瑞莎，你没有听我之前说的话。”
那种眼神令她感到奇怪，似乎包含了某种怜悯，或者说不忍的情绪。
但此刻她并没有在意，她更关心的是如何据理力争。
蕾瑞莎不断地摇头，极力辩解道：
“不，梅卓拉什，你错了”
“那些人类是受到了公爵的蛊惑，我们可以告诉他们真相，号召他们和我们一同和平反抗公爵的血腥统治，这才是正确的道路。”
“我已经联络上了一批各地的仁人志士。可如果我们成为了恶龙的随从，那一切都完了，我……”
她的语气突然一滞。
剑刺入血肉的声音响起。
“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