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现在已经主导了激浪城局势的观星教宗也无法将激浪城中汇聚的力量一起调动,做不到,也不可以,激浪城中不仅仅只有那驻扎的军队,贵族们的宅院,商铺,工坊,魔法学院,还有那大量的居民。
这些都是需要力量去守护。
城市外已经彻底的走向了混乱,在撤回命令落下之后,简陋堡垒中的士兵也是不再坚持,狼狈的开始后撤,一开始,这后撤还有着几分秩序,只是鼠人们却是咬的太死。
鼠人们察觉到了这些异端想要后撤的动作,这被鼠人们视作一种软弱的体现,让他们的变得更加躁动和危险。
逐渐开始变得兴奋的鼠人战士开始变得激进,双方纠缠在一起。
秩序被打破了,后撤的过程开始变得混乱。
从有序,到混乱,最后到恐惧中不顾一切,这些人类士兵开始抛下武器,玩命的向后奔逃,战线正式开始溃败。
他们的身上还带着那斑驳的魔法灵光,各种各样的增益魔法依然还在他们的身上生效,只是在这样的情况中,这些魔法很显然再无法给他们带来勇气了。
混杂在队伍中的魔法骑士对于这种情况做出了回应,开始大声的呼喊,只是当溃逃的情况从单个士兵开始蔓延向整个队伍的时候,就已经是难以挽救了。
被漆黑潮水淹没的魔法骑士们不得不单独面对那涌来的灰黑色潮水,奋力的挥舞着手里的长剑,轻易的将一个个鼠人拦腰斩断,只是却什么都是不能改变。
身边的士兵越来越少,身边的鼠人越来越多,这些被轻易杀死的家伙再没有给鼠人们带来恐惧了,相反,那弥散的血腥味正在让这些家伙变得越来越兴奋,越来越狂躁。
怯懦的家伙,不会让人感到害怕。
兴奋,渴望,跃跃欲试,这些都是清晰的展露在这汇聚而来的一个个鼠人脸庞上。
魔法骑士们脸上的愤怒开始褪去,在这样的窥视中,没来由的恐惧开始在他们的心中升腾。
事实证明,在这样的情况里,在这黑色的潮水里,失去了军队的他们和那些怯懦的守卫并不会有特别大的区别。
极短的时间里,人类一方的士兵开始了大量的死亡,就连魔法骑士们也是不例外,这极短时间内出现的伤亡远远超过了刚刚交战中的折损士兵的总数,一个不长的时间里。
厚重的城门在那沉闷的齿轮转动声中开始缓缓关闭,只留下了一条不大的缝隙,教廷骑士们不再与凶暴骑士纠缠,紫色的光华中,开始了后退,开始了脱离,一位濒死的凶暴骑士发出了尖锐扭曲的嘶鸣将手中的长矛向着那教廷骑士中领头的那位骑士投了过去。
凶暴骑士们证明了自己的凶悍,在各方面都是有着差距的情况下以一种近乎决绝的态度与面前的教廷骑士搏斗,没有落下风。
只是他们却无法拦下这些想要脱离的教廷骑士。
汇聚的紫色光华中,教廷骑士即将脱离这场战斗,开始折返,就在这个时候,一杆长矛划过了天空。
或许是因为在汇聚着紫色光华,也或许是在战斗中变得疲惫,这位领头的骑士,他没有注意到这杆划过天空的长矛。
长矛偏离了一些,没有命中这位领头的教廷骑士,其实即便是命中了也很难造成什么特别大的伤害,大概会被那铭刻纹路的盔甲给滑开,只是这长矛却是承载着一位濒死呆愣家伙最后的期望。
不甘心,看着那偏离的长矛,却是连再次发出嘶吼的力气都是没有了,胸膛处,那漆黑的盔甲被击的向下凹陷,嘴巴中在不断的溢出鲜血。
鼠人的锻造技术的确是没有落伍,即便是面对这拥抱文明已经不知道几多岁月的腐朽帝国,凶暴骑士们的盔甲依然是那般的坚硬。
这样的追赶只在极短的时间里便就是做到了,往前推,没有多少年,这构筑起扭曲而又病态庞大帝国的鼠人们还是一群被蜥蜴人追的抱头鼠窜的家伙。
只是,还是太过朴实了。
魔法的力量给教廷骑士们带来了巨大的增幅,那强大的力量中,随意挥舞的长剑也是让人难以承受,厚重的盔甲被硬生生打得凹陷了下去。
这位凶暴骑士面目狰狞的坠落向地面。
教廷骑士们开始了远离,在这无边无际的灰黑色潮水中狂奔。
沿途的鼠人被毫不犹豫的践踏,城门前混乱的局面在这些骑士狂奔抵达之后,出现了逆转,疯狂涌动的鼠人战士们开始惊恐的逃离,那些魔法骑士松了一口气,只是又不愿意承这些教廷骑士的情面。
可想要和曾经一般对这些家伙高高的仰起脑袋,现在这狼狈的情况又是不允许,有些无所适从。
城门前的人类军队们尽数都是松了一口气,这支教廷骑士已经是他们最后的体面了。
愤怒的鼠战开始挥舞旗帜,鼠人督战队开始向前推进,只是这里汇聚的鼠人实在是太多了,即便鼠人督战队已经开始了前压,但是却也无法第一时间就是传导到那城门前汇聚的鼠人战士上了。
人类一方狼狈不堪的退回了城市。
第256章 ,合格的家伙们
狂躁的鼠战将这场涌动的潮水持续了下去,鼠人战士们没日没夜的攀爬着着高耸的城墙,城墙上的守卫也是被迫和鼠人们没日没夜的搏斗。
赤红的双眼搭配上尖锐的嘶鸣,漫无边际,看不到尽头的厮杀,仿佛要将人的理智都是一并摧毁。
第四天,又是一轮砸照明术打上天空,入眼的依旧是无边无际的灰黑色潮水,即便有着一定的轮换,但这残酷的战斗却依然像是一场永恒循环的噩梦。
闭上双眼就仿佛又回到了这城墙上。
双眼充盈血丝,变得和鼠人们的眼睛一样猩红。
而另一边,鼠人战士们也是同样面临着这个问题,鼠人们终归也是一种智慧生物,不是无智冷漠的亡灵,也不是僵硬死板的构装造物。
被簇拥在漆黑的潮水中,没有任何的休息,被裹挟着向前,时间的流逝中,一开始的兴奋逐渐的淡去,畏惧,担忧,害怕,怯懦的性格逐渐占据主导。
只是鼠人督战队并没有停下自己的动作,这些卑贱的家伙也只能继续向前。
一板一眼的动作,结成整齐的阵型,落于所有鼠人的身后,只要鼠人督战队开始向前,那么除非来自于鼠战的命令落下,那么这前进就会被一直持续下去。
不要试图挑战他们,他们也在践踏着尸体前进,践踏着鼠人的尸体前进。
绝望,最后留给大部分鼠人的情绪都是只会剩下这个,也让他们变得更加的危险,一个合格的战士,一个合格的士兵,不需要那些流转的脑筋,不要畏惧,挥动兵刃,便就合格了。
双方的厮杀在第四天到达了最为残酷的那個时刻,鼠人在一处处城墙上站稳脚跟,与同样麻木痛苦的人类守卫搏杀,没有了后退,没有了畏惧,双方都有着一双猩红的眼睛,互相注视。
城市守卫开始调动那些被轮换下去的休息的士兵,残酷的战斗中,血液肆意的在城墙上流淌,斑驳的魔法灵光在这处战场上消失了踪影,即便元素日渐充盈,活跃,但是这仿佛没有尽头一般的施法却是榨干了他们的精神力,他们已经对于这片战场再给不出任何的支持。
却索性,鼠人的战争器械也到达了极限,已经没有巨石在天空上呼啸,连续的运转中,这些粗糙而又复杂的器械比起激浪城中的城市守军更快的到达了极限。
一架架巨大投石机在刺耳的金属扭曲声中崩溃解体,几乎将操纵这些战争器械的大爪祭司大半给送的去见了神明。
大爪祭司不再操纵器械了,即便直面狂躁的鼠战那狰狞的面庞,这些东西走到了极限,继续操使下去得到的结果也只会是死亡而已。
但是鼠战不管这些,狂躁中,大批的大爪祭司被他当场吊死。
这不是一个好的动作,但是这种状态的鼠战显然不在意这样的举动会给自己带来什么。
当然,这些大爪祭司属实是算不上什么,对于他而言是这样,对于战争的局势来说也是算不上什么。
即便现在全部吊死,过不了多久,也会有一批新的大爪祭司抵达。
不是他自己在推动这场战争,是那荒芜山脉里垂垂老矣的老家伙在推动这场战争。
这当然不算什么,对于他而言,只是在今天起,鼠战也算是在鼠人帝国中再没有一方友好的力量了。
即便是在大爪祭司群体中,他的风评也将要急转直下。
鼠人祭司,大爪祭司,神殿守卫,鼠人领主,这其中甚至包括了他自己手中的鼠人军阀。
没有一个朋友,这所有的家伙,都对于这个傲慢的家伙不怀好意。
好吧,也不是没有人喜欢鼠战,鼠战的崇拜者和簇拥其实还有,那些鼠人牧场主,鼠人佣兵头目,鼠人自由民。
鼠战的确是一个传奇,他用自己的傲慢亲自在那堵坚实的墙壁上叩开了一条裂缝,给那些卑贱的家伙开出了一条狭窄的道路,他当然会被崇拜和推崇。
只是这个家伙太过傲慢,这些因为他而出现的家伙,他看不上眼,也不在乎,随意的抛弃,坐视这些家伙被神殿守卫握在手中,这期间甚至连多看一眼都是不愿。
高台上,鼠战依然在挥舞着那面漆黑的旗帜,无数的鼠人战士在他的意志下前进,化作面前这涌动的漆黑潮水。
此刻,他主导着这处战场上的一切。
如此的强大,也是如此的狰狞。
战争当然可以无休止的持续下去,鼠战很显然并不是很在乎自己手中这些卑贱家伙的生死。
只是作为东方远征军的统帅,他并不是没有其他的事情要处理,在攻陷这座城市之外,还有很重要的一件事情要去做。
比如,和那群奸商争夺利益。
一个满脸惶恐,甚至连站都是有些站不稳的大爪祭司来到了鼠战的面前,鼠战的脸上明显出现了那别样的恼怒和厌恶,但这个满脸惶恐的大爪祭司最终没有被鼠战吊死。
这持续了整整四天的残酷的战斗迎来了结束,在鼠战那落下的命令中,鼠人们开始了后撤,仿佛忽然在呆愣和麻木中醒来,脸上的表情还带着那样的恍然,只是身体却是本能的动了起来。
一切都是结束了,暂时结束了。
不在压上,不在惶恐的等待,不在绝望,想要在脸庞上展露笑意,只是麻木还没有彻底的褪去,这场战争再将这些青年鼠人和青涩的鼠人战士淬炼成一些合格兵刃,很有效果。
他们终归也是智慧生物,即便逐渐麻木,也是会为自己活下来而喜悦。
鼠人们以一种比来时不知道快了多少倍的速度离开,不顾一切的向后折返,狂奔,匍匐在地上狂奔,推开面前阻挡自己的鼠人,抛弃那些花费了大力气购置的武器,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当然了,对于鼠人的退去,最为松上一口气的,就是城墙上的人类守军了。
打上天空的照明术在逐渐的暗淡。
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这些城墙上矗立的家伙,甚至一时间对于鼠人的离开没有反应过来,手中依然还紧紧的握着武器,呆呆的看着面前那逐渐暗淡的景色,有的人还在下意识的向着城墙上的缺口挥舞着武器,一架鼠人的长梯还搭在这缺口上,退去的鼠人们没有带上这架长梯,将它留在了这里。
逐渐的,有人反应了过来。
他们取得了胜利,鼠人退去了,只是却怎么都是高兴不起来,脸庞上带着一个不知道是哭还好,还是笑还好的怪异表情,踉跄的跪倒在城墙上,苦苦坚持中提起的那口气,松懈了下来,身边尸体堆积,有同伴的,有鼠人的。
城墙上的地面上留下了一层赤红色黏糊的东西,这些东西是这场战斗遗留下痕迹的一部分,会在不久后被清水冲洗干净,不仅仅是这些黏糊糊的东西,堆积的尸体,洒落一地的武器,这所有的一切都将要在不久后被清扫。
将这一切都是处理完毕之后,这高耸的城墙上将会焕然一新,除了那带着淡淡铁锈味的空气,就仿佛不久前的那场战斗从来都是没有发生过一般。
只是真的什么都是没有发生吗,在战争中得到淬炼的远远不只是那些乱糟糟的鼠人战士们,这城墙上屹立的人类守卫们也同样是这场残酷战争淬炼的对象。
这些人类守卫的脸庞上挂上了一抹怎么都是挥之不去的麻木。
他们成长了,变得更加合格了。
…………。
主大陆鼠人的覆灭开始蔓延向其他的帝国行省了。
有很多的原因吧,但这些原因都和入侵主大陆的鼠人帝国脱不开关系。
黄金行省的鼠人终究是有着一个限度的,只是抵达这里的鼠人佣兵却是越来越多了,神殿守卫们开出了高额的价格,这是一笔好买卖,给了鼠人佣兵们动力,只是对于在这块土地上生存的鼠人来说,却是切切实实的灭顶之灾。
最了解鼠人的的确是鼠人,主大陆的鼠人们在构筑地下隧道与聚居点的时候,并没有特意的提防自己的同族。
这让他们在面对鼠人佣兵的时候变得格外被动。
面对越来越少的本土鼠人,鼠人佣兵们开始主动的探索起了这块大陆。
而且还不仅仅是鼠人佣兵,那些鼠人军阀同样是开始了抓捕壮丁,为了拓展自己的队伍,也为了廉价毫无代价的兵员,这些家伙也是兼职当起了捕奴队。
当然,他们并不挑剔,并不是说非要去抓捕那些本土鼠人,遇到合适的鼠人佣兵,这些家伙也是从不吝啬于抓壮丁的机会,只是想要拉这些鼠人佣兵的壮丁可并不容易。
相比于那些蜷缩在洞穴隧道中面对抓捕瑟瑟发抖的本土鼠人,这些鼠人佣兵可就是彪悍的多了,他们是真的会和你大打出手的。
而且大家都是知根知底,这事情你干过几次之后,这些鼠人佣兵对于这些鼠人军阀都是绕着走的。
很显然,大家都是互相知道自己的底细,而这些鼠人军阀更是没有到能够让这些鼠人佣兵们主动投效的程度。
索性就是各自干各自的事情,大家都是在抓捕这些主大陆本土生活的鼠人部族。
这期间,被波及的不仅仅是鼠人,还有被幽眼人族驱逐到偏僻角落里苟延残喘的其他种族。
这些家伙都是在久远纪元前那段争霸岁月中的失败者,没有被幽眼人族覆灭,也仅仅是因为作为一个失败者,他们逃到了那些足够没有价值的地方。
贫瘠的山脉,昏暗的地底,遍布毒瘴的沼泽,昏暗的密林,苦寒的冰原这些林林总总的地方。
或是实在是太过贫瘠,或是环境实在是太过恶劣,这才是免于了被彻底覆灭,只是在这样的地方,太过缺乏资源,原本的文明难以存续,甚至开始了后退,城邦难以建立,知识逐渐流逝,最后拥抱野蛮。
主大陆的鼠人也是这些逃难种族中一员,甚至还是这些逃难种族中过的还算是比较好的一支种族,依靠那构筑的地下隧道,强大的生育力,没有彻底的退出大陆舞台,虽然真的沦为了一种和老鼠类似定位的角色,在每年丰收的时候,从地下隧道中鱼贯而出在原野上狂奔。
攻击人类的村落,城镇,大多的鼠人部落都是没有这个胆子,但是偷窃谷仓里的粮食,却是有着大大的勇气。
成为了一种低危害的祸患,和幽眼人族之间的关系也很是奇妙。
鼠人的繁盛也是和人类的丰收息息相关,很反直觉的是,这些鼠人反倒是比人类更加的害怕灾荒,丰收岁月,即便偷窃不成人类村落中的粮食,也是还可以在你麦田上捡拾遗落的麦穗,偷窃堆积的干草,但是当真正灾荒降临,大地一片荒芜,他们却是会先于人类农夫更加的难以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