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林寺！”苏亚雷斯的眼睛亮了起来，他看过李连杰的那部电影。在他看来，李连杰才是功夫皇帝。他的动作干脆利落，打斗风格潇洒帅气。和总是狼狈滑稽的成龙相比，李连杰才是他的心头好。
苏亚雷斯挠了挠有些发痒的头皮，随即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起来：“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卡瓦尼看着苏亚雷斯把连环画和字典塞进行李箱，无奈地摇头：“你能先去洗个澡吗？你不觉得自己的味道有些难闻吗？”
“而且，”卡瓦尼把香皂丢给苏亚雷斯，“我们还得跟俱乐部说一声。”
诸葛延看到林乐风放下手中的电话，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卡瓦尼要和苏亚雷斯去少林寺旅游。”林乐风问道：“博格巴真像你说的那么好？他明年才年满十五岁，能适应激烈的赛场吗？”
林乐风的担忧不无道理，奥利耶加盟球队之后，尽管身体素质爆炸，但年仅十四岁的他许多方面都还不适应，完全无法为一线队踢比赛。
毫无疑问，他还需要更多时间成长。
诸葛延却眼前一亮，说道：“老林，联系一下当地的电视台和央视，告诉他们我们有一个绝妙的点子。”
“什么点子？”老林皱起眉头：“我和你聊正事呢，你别总打岔。”
“赚钱不是正事？”诸葛延在桌上找来一张纸，写下企划要点：“索尼刚成为我们的赞助商，他们总得出点力。而且，我刚把博格巴接过来，总得让他找到一个留下的理由。”
两小时后，诸葛延在基地门口拦住了正准备出发的卡瓦尼和苏亚雷斯。
“听说你们要去少林寺？”诸葛延故作随意地问道。
苏亚雷斯兴奋地点头：“是的，诸葛先生！我们要去学习真正的中国功夫！”想到马上就要去少林寺游玩，兴奋十足的他模仿着电影里的动作，来了个空翻，结果差点在半空中失去平衡。
诸葛延露出神秘的微笑：“正好，俱乐部刚签下的新援博格巴也对中国文化很感兴趣。不如你们带上他一起？”
卡瓦尼有些犹豫：“我们两个说好了的...再多一个人的话...”
“所有费用俱乐部报销。”诸葛延打断他，“而且，我还想着为你们请一个真正的武术大师进行指导，到时候你的跟斗肯定翻的比现在好得多。如果你们不愿意的话，我也不强求..”
苏亚雷斯眼睛一亮，立刻转向卡瓦尼：“埃丁森，功夫大师！”
诸葛延趁热打铁：“如果你们感兴趣的话，我倒也不是不能安排一次特殊行程。你们想要体验少林早课、一些基础的功夫教学吗？或者说和武僧们亲密接触一下？”
苏亚雷斯重复道：“埃丁森，功夫教学！武僧！”
卡瓦尼被说服了。没办法，苏亚雷斯已经失去了理智，他说什么都没用了。
次日清晨，一辆印有索尼标志的商务车停在俱乐部门口。15岁的博格巴拖着行李箱，一脸茫然地被塞进车里。
“这是去哪？”博格巴用生涩的英语问道。
“去成为功夫大师！”苏亚雷斯大笑着搂住年轻队友的肩膀，把一顶写着‘少林’二字的棒球帽扣在他头上。
博格巴的母亲在合约上匆匆签下自己的名字，随后坐进了工作人员的车辆，随队出发。
车辆驶离不久，拉伊奥拉姗姗来迟。
拉伊奥拉没看到博格巴，意识到自己又晚了一步。从法国到中国，诸葛延的行动总是比他快一点。博格巴的妈妈似乎并不信任他这个经纪人，宁愿相信这个该死的中国人。
拉伊奥拉恼怒地质问道：“该死的！你把我的博格巴藏到哪里去了？我警告你，你这是非法拐带未成年人！而且，你未经我的同意就安排博格巴参加活动，违反了我和他签署的经纪人协议。”
他的翻译迅速将拉伊奥拉的话翻译成中文。
诸葛延指了指俱乐部大楼，问道：“要不我们去会议室聊聊？”
“少来这套！”拉伊奥拉大步走到诸葛延面前，问道：“博格巴在哪？根据FIFA的RSTP第19条规定，未成年球员不允许进行跨国转会。你应该清楚这一点，我不希望走到对簿公堂的那一步。”
“博格巴正在参加文化交流活动。”诸葛延打断他，说道：“这是勒阿弗尔青训营的一项新计划，旨在促进文化交流。”
一阵冷风吹过，拉伊奥拉打了个哆嗦，口风也软了下来：“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我们还是先去会议室吧。”
三人坐在会议室，诸葛延的助理拿来文件。
拉伊奥拉夺过文件，镜片后的眼睛眯成一条缝。他注意到文件右下方鲜红的公章，日期正是昨天。
这明摆着就是冲他来的，拉伊奥拉翻到后面的法文内容，仔细阅读起来。
这是一项勒阿弗尔俱乐部与少林寺的青少年文化交流活动，几名年轻的僧人将与博格巴交换生活，僧人们前往法国参加训练，感受西方文化，博格巴则前往少林寺，感受神秘的东方文化。
在双方的公章下方，还有博格巴母亲的亲笔签名。
“文化交流？”他冷笑一声，文件在他肥厚的手掌中颤抖，“你让一个前途无量的孩子在这里蹉跎时光？”
拉伊奥拉狠狠地将文件摔在桌子上，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一年时间，对于一个年轻球员而言并不起眼。可博格巴接下来的一年，是关键中的关键。他已经和曼联谈妥，等明年博格巴度过十六岁生日的那天，曼联就会出手，将他收入囊中。
可如果博格巴在接下来的一年中远离欧洲足球，曼联还会为他支付违约金吗？哪怕拉伊奥拉自掏腰包，为博格巴解约，曼联是否愿意接纳博格巴，也成了一个未知数。
那可是曼联！弗格森的曼联！那可是最会调教年轻人的主教练。
“你可以去控告我们了。”诸葛延耸耸肩，“不过恕我直言，RSTP很难困住我们，我们沈阳还是有国际学校的。只要能提供完善的教育环境，FIFA对于未成年球员的国际转会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你试试...”拉伊奥拉还想继续威胁。
“试试就试试。”诸葛延毫不退让，“当年巴塞罗那引进年仅13岁的梅西时，FIFA可曾处罚过他们？”
诸葛延站了起来，说道：“你想要带着博格巴去攀高枝，损害我们的利益往上爬！别做这种美梦了，我倒要看看他在中国呆上一年，曼联还会不会对他感兴趣！”
听到诸葛延的话，拉伊奥拉反倒软了下来：“诸葛先生，没必要两败俱伤，我们可以商量。这样，你需要多少补偿，我可以私人出资，补偿你们俱乐部。”
“补偿？”诸葛延冷笑一声，“我再重申一遍，博格巴会留下，他和他母亲都是这样想的。”
第67章 部分导游缺乏职业道德
“妈的。”拉伊奥拉站在登封市汽车站的出口，冷风夹杂着雪花拍打在他肥厚的脸颊上。他裹紧了单薄的西装外套，后悔没听翻译的劝告再多穿件羽绒服。
他和诸葛延的会面最终不欢而散。
任诸葛延巧舌如簧，拉伊奥拉始终一口咬死，博格巴绝对不能在中国蹉跎岁月。
只是，中国是诸葛延的地盘，他不配合，拉伊奥拉只能自己寻找博格巴。
“你确定少林寺在这个方向？”拉伊奥拉第三次问同行的翻译。
翻译小王擦了擦眼睛上的雾气，他额头上的汗比眼睛上的水雾还多。在意大利长大的他对国内环境并不熟悉。国内的同胞不是很讲礼貌，一个年轻人撞了他一下，连句道歉都没有。
等到下车之后，小王才发现钱包丢了。幸好他在背包的夹层里放了应急的钞票。
小王指着一旁漆皮剥落的小面包车，车身上用红漆歪歪扭扭写着“少林寺专线”几个大字，说道：“那位穿黄马甲的大爷说，坐这辆中巴就能到。”
车上的售票员热情地招呼着他们，拉伊奥拉犹豫片刻，想到博格巴的前途就是自己的钱途，还是咬牙钻进了散发着霉味的车厢。
车子在崎岖的山路上颠簸，他的胃里翻江倒海，额头渗出冷汗。
“到了！少林武术学院。”售票员突然高声喊道。
拉伊奥拉踉跄着下车，眼前是一座挂着鎏金牌匾的仿古建筑，门口站着几个穿着橙黄色僧袍的年轻人正聚在一起抽烟，这与他想象中的千年古刹相去甚远。
小王盯着一旁的招牌，上面赫然写着——少室山禅林寺武术学院。别说，缩写一下还真是少林寺武术学院。
“部分导游缺乏职业道德！”小王气愤地说道：“我们被骗了！”
拉伊奥拉正要发作，一个梳着大背头的男人快步迎了上来，用带着河南口音的英语说道：“欢迎你，我的外国朋友！少林功夫体验课，888一节！听说过吗？最纯正的中国功夫！”
“我们在寻找保罗·博格巴。”拉伊奥拉强压怒火，用手比量着，“一个法国黑人少年，大约这么高。”
大背头眼前一亮，他搓着手，说道：“哦，哦，博格巴！我当然知道，你是他的粉丝吧？他正在我们寺里训练呢。这个...”
小王将信将疑地看着他，在拉伊奥拉决绝的眼神中，抽出几张钞票，递给大背头。
钱一到手，大背头打了个响指，背后一群如狼似虎的小伙子把烟头丢到地上，用脚踩灭，随后冲了上来，把拉伊奥拉和小王抢进了寺里。
与此同时，真正的少林寺内，博格巴正跟着武僧们练习基本马步。
烈日当空，少林寺的青石地砖被晒得发烫，早上下的小雪已经蒸发。
博格巴的僧衣后背早已湿透，紧贴在皮肤上。他咬着牙，膝盖几乎弯成了直角，大腿肌肉因长时间保持马步而剧烈颤抖。一滴汗珠顺着他的眉骨滑进眼睛，刺得他忍不住眨了眨眼。
“别动！”梁师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一根细长的竹竿轻轻点了点博格巴微微抬起的臀部，“记住，练武不是练招式，是练心性。”他说着，手里的竹竿又转向一旁的苏亚雷斯，“你们以为少林功夫练的是拳脚？错了，练的是这份坚持。”
周围，长枪短炮对准了他们。央视、河南本地电视台与索尼三方齐聚于此，共同拍摄这一部独出心裁的纪录片。
梁师傅手心冒汗，他不是第一天给外国人教学，但这种阵仗还是第一次。十几个摄像机的集中拍摄，让他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摄像机镜头下，卡瓦尼的呼吸已经变得粗重，但他的眼神依然专注。梁师傅走到他身边，突然伸手轻轻一推。出乎意料的是，卡瓦尼虽然身形晃动，却很快稳住了重心。
“好！”梁师傅眼睛一亮，“卡瓦尼，我想你已经明白了。这不是在蹲马步，而是在逐步掌控自己的身体。”他转向博格巴和苏亚雷斯，“短短几天成不了功夫大师，但你们可以明白一些东西。比如，学会掌控自己的身体。”
苏亚雷斯喘着粗气，汗水顺着下巴滴落。梁师傅拾起一片落叶，放在他的肩头：“看，就像这片叶子，看似脆弱，却能承受风雨。你们的职业生涯还长，只要保持这份心性。在球场上，在生活中，都能练好自己的“功夫”。”
说着，梁师傅扶住苏亚雷斯的身体，说道：“如果这片叶子落下，就加练两分钟。”
博格巴闻言，偷偷朝苏亚雷斯做了个鬼脸。苏亚雷斯瞪大眼睛，死死盯着那片摇摇欲坠的绿叶，唯恐一阵微风将叶子吹落，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
寺院的钟声适时响起。梁师傅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拍拍手道：“好了，休息一刻钟。待会儿我们练习基本拳法。”
“基础拳法？”三人的眼睛都亮了起来，和枯燥的基本功相比，招式无疑更有吸引力。
拉伊奥拉被几个小伙子架着胳膊，勉强摆出一个歪歪扭扭的马步姿势。他的西装外套早已被汗水浸透，紧贴在圆鼓鼓的肚皮上，领带歪斜地挂在脖子上。
“No！No！”他喘着粗气，哀求道：“我是经纪人！不是运动员！你们不能这样对我！”
大背头背着手，笑眯眯地正站在一旁，用带着浓重口音的英语说道：“每个人都能学习中国功夫，只要你肯坚持。相信自己，你很强壮！”
一旁，一个年轻人举着相机记录着视频，大背头对摄像头说道：“我们的教学理念来源于孔夫子，讲究一个有教无类。无论天赋，无论能力，只要你愿意改变，我们都愿意全力以赴帮助你。”
拉伊奥拉刚想反驳，一个小伙子已经绕到他身后，手里的竹竿轻轻一戳他的后腰，细细的竹竿深深地扎紧肥肉中。
“嗷！”拉伊奥拉惨叫一声，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但旁边的人立刻架住他，硬生生把他扳回马步姿势。
“坚持！坚持就是胜利！坚持就能突破自己！”小伙子们齐声喊道，语气里带着几分幸灾乐祸。
拉伊奥拉欲哭无泪，他这辈子都没这么狼狈过。他转头看向翻译小王，希望他能帮忙说情，却发现小王正被另一个小伙子按着肩膀，被迫练习“白鹤亮翅”。
“钱，我加钱！”拉伊奥拉挣扎着喊道。他懂规矩，不就是花钱消灾吗？不寒碜。
大背头摇摇头，义正言辞地说道：“不关钱的事。我们是正规的教学机构，你不要用钱来侮辱我们。良药苦口利于病，课程结束之后，你会感激我的良苦用心的。”
拉伊奥拉绝望地闭上眼睛，心想自己纵横足坛多年，在谈判桌上从没输过，今天居然折在一群“武术教练”手里。
博格巴啊博格巴！你要是不给我赚回上亿的手续费，我他妈原谅不了你。
两行泪水和汗水混在一起，沿着脸颊一路淌下，留下两道痕迹。
第68章 对赌
深夜，博格巴躺在禅房的硬板床上辗转难眠。苏亚雷斯正用Walkman听着周杰伦的新专辑，耳机里偶尔漏出的《心雨》旋律在静谧的夜里。
苏亚雷斯摘下耳机准备睡觉，却被折腾个不停的博格巴吵得睡不着觉。
累了一天的苏亚雷斯强撑着精神爬起来，问道：“保罗，你的梦想是什么？”
卡瓦尼在黑暗中翻了个身，木床发出吱呀声响。博格巴裹紧被子，让双脚蜷缩在被子里。
“我没有梦想。”博格巴认真的思索后，反问道：“你的梦想是什么？”
“我十五岁在蒙得维的亚街头刷油漆时，”苏亚雷斯的声音略带沙哑，“索菲亚每天都会省下半个面包给我。”月光透过窗棂，在他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现在她在巴塞罗那读医学，而我...”他从床上坐起来，“我想穿着红蓝球衣站在诺坎普，让全场高呼我的名字。像个英雄一样，递给她戒指。”
卡瓦尼憋不住笑了：“亏你平时还笑话我沉浸在爱情里，看看你自己的模样。还巴塞罗那呢，我看你顶多去西班牙人。”
“去你的！”苏亚雷斯抓起枕头丢过去，棉絮乱飞，引得三人打起了喷嚏。
“我是认真的！阿嚏！”苏亚雷斯忍着发痒的鼻子，说道：“不过在那之前，我要帮沈阳拿下一个亚洲冠军，就像三国里的诸葛亮那样。蓝总和诸葛先生前往乌拉圭将我带来中国，我得报答主公的知遇之恩。”
博格巴听着布料摩擦的窸窣声，突然开口：“在勒阿弗尔青训营，拉伊奥拉说我能成为新维埃拉，弗格森说我能成为新的斯科尔斯。可梦想离我太过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