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邦推了推滑到鼻尖的圆框眼镜：“教练，他们担心马特塔转会后的锋线问题。”他翻阅着数据，“毕竟，他包办了球队40%的进球。”
“马特塔只会低着头向前冲，但凡他能学会减速，我真是谢天谢地了。”图赫尔揉了揉太阳穴，继续说道：“吉鲁虽然现在技术粗糙，但他的跑位意识比马特塔强多了。至于格列兹曼...”
杜邦顺着教练的目光看向训练场，格列兹曼正在费曼的指导下做着训练。“那孩子确实有天赋，但他毕竟年纪还小，只有十六岁。他暂时还没法独当一面。”
图赫尔冷笑一声，在他的球队，没有任何一个人是不可替代的。任何一个人都必须为球队服务，哪怕他是队内的最佳射手。
场边的抗议声突然变大。原来诸葛延正走向球迷聚集区，红围巾大叔立刻调大了扩音器音量。
“我们要留下马特塔！”红围巾大叔喊道：“他是俱乐部最宝贵的财产！”
“我没兴趣和你们争论。”诸葛延的声音比诺曼底的寒风更冷，“你们的抗议声太大了，影响到了球员训练。你们最好远离俱乐部的办公区域，否则我会报警处理。”
“报警？”大叔冲身旁的年轻人咧开嘴笑了起来：“你以为报警有什么用处吗？你天真的像个孩子。”
“没得商量？”诸葛延问道。
“没得商量。”大叔振臂一呼，身旁的年轻人都跟着他喊道：“马特塔必须留下。”
“很遗憾。”诸葛延耸耸肩。“马特塔必定会加盟亚眠，转会已经敲定了。”
进入十二月份，各大报纸都开始泄露转会消息。
既然队报已经泄露了交易细节，他也没必要隐瞒。亚眠为马特塔支付了二百八十万欧元的转会费，这是一个让他无法拒绝的价格。
哪怕马特塔在联赛中打进了十一个进球，是球队的头号射手，但他的存在实实在在的伤害了球队。当亚眠报价的时候，图赫尔第一时间给这笔转会开出了绿灯。
一个场均跑动只有五千多米的速度型前锋，不配出现在他的球队里。等到一月，罗伊斯等人顺利注册，马特塔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可这些球迷不依不饶地抗议着，领头的大叔梗着脖子威胁道：“听着，如果马特塔离开了，那我们再也不会走进球场。”
诸葛延闻言反而露出微笑：“那真是太好了，我们就这么说定了。”
面前的这些球迷都来自同一个球迷组织——勒阿弗尔男孩，他们将球队的前主席折腾的焦头烂额。
从球队青训到转会策略，甚至战术部署，他们都要喷上几句。只要有一丁点让他们感到不满意的事情发生，他们就会堵住俱乐部的大门进行抗议。
诸葛延转身离开抗议人群，扩音器的噪音在他身后渐渐远去。
刚刚跑出办公楼的杜邦主动迎了上来，眼睛里满是忧虑：“先生，这样强硬处理会不会...”
“会什么？”诸葛延停下脚步，“让那些只会指手画脚的蠢货变得更加愤怒？”
杜邦推了推眼镜，欲言又止。
诸葛延摆摆手，训练场外的抗议声变成了惊呼。球队的设备管理员正握着水管，向场外扫射。在水管的无差别打击下，这些极端球迷哪里还顾得上横幅，连滚带爬地跑远，避开水管的打击范围。
“哎呀，太不小心了。”诸葛延毫无诚意地耸耸肩，“养护草皮的时候，怎么把水浇到外面去了？拉斐尔对自己的业务还不够熟练啊，这个月给他加两百欧元奖金，让他以后多上点心。”
杜邦盯着诸葛延，从他的表情，可一点都看不出对拉斐尔有什么不满。这位新上任的总经理硬的要命，他似乎并不把球迷放在心上。
勒阿弗尔男孩大约有两百多人，能够号召超过一千人停止购票。一个赛季下来，这部分球票收入可不少。
杜邦出于自己的职责，还是决定提醒一下：“他们如果真的从此不再观看比赛，每个赛季的球票收入可能会损失一百多万欧元。老板她...”
“原来才这么点吗？”诸葛延撇撇嘴，“相信我，没了他们我们只会赚到更多。”
第71章 父与子
沈阳铁骑俱乐部的办公室里，林乐风将两份签好的合同收好。于汉超与戴琳两人刚刚分别在合同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为了签下这两个人，俱乐部花费了四百多万。
林乐风起身催促道：“快收拾收拾吧，今天晚上的飞机，飞法国。”
“法国？”
林乐风的电话响个不停，他没时间多做解释：“去找于波，他会为你们解释。”
武汉光谷死活不肯放人，哪怕将价码提高到三百万，他们也不肯出售邓卓翔。他们似乎下定决心要在下赛季做出一番事业来。
不过，西边不亮东边亮。
林乐风拿起手机，熟稔地打起了招呼：“锡才，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
“老林，你是知道我的...”
林乐风将手机拿远些，挂断另两台电话的来电。李锡才是个好面子的人，牙齿打掉往肚里吞。想让他开口求人，可是千难万难。
正因如此，他至少得唠叨上几分钟，才能开口讲正事。
果然，电话那头絮絮叨叨了好一阵子，李锡才才道明来意，他将声音压的极低：“那个，学鹏的事。”
林乐风立刻会意，实德这艘破船正在不停进水，沉没只是迟早的事。有能力跳船的人都在为自己谋出路。
李锡才的呼吸明显重了几分，硬邦邦地挤出一句：“徐弘要接手实德....你是知道他的，他当球员没话说，可当教练？他不是那块料。”
林乐风眯起眼睛，李学鹏他很熟悉，从小就在大连长大，一路都是球场上的佼佼者。盘带技术出色，速度很快，身体也不算单薄。
“所以？”
林乐风不置可否的反问，让李锡才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沈阳铁骑左边前卫的位置上有杜振宇，他们不需要另一个左路球员。哪怕只是一个年轻球员，也容易让杜振宇产生不必要的误会。
可李锡才还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许明只要五十万。我可以自己掏一部分，让他好好踢球。”
电话两端同时陷入沉默。林乐风想起李学鹏在场上那股子狠劲，和李锡才年轻时几乎是一模一样，忽然笑了：“你可给徐弘埋汰的够呛。他有那么差劲吗？”
林乐风的笑声在电话那头显得格外轻松，但李锡才却依旧紧绷着神经。他握紧电话，说道：“我不是特意埋汰他。徐弘这个人吧，做球员真是没的说。有勇气，敢出头，那是最好的队友。可是做教练呢？就跟袁绍差不多。好断而寡谋，志大而智小，他就不适合做一线队的教练。”
虽然这个评价有些缺德，但确实贴切。
林乐风收敛了笑意，目光落在办公桌上那份刚签好的合同，沉吟片刻，终于松口：“这样吧，也不用你出钱。我晚点和他聊聊。不过，最重要的是，高鸿博教练必须点头同意，他才能加入。”
“你就放心吧，老林。要是学鹏自己不争气，那也怪不得别人。”
李锡才连连道谢，将电话挂断。
李学鹏坐在客厅里，看着父亲终于挂断电话，声音里压着怒意：“爸，我说过了，不用你找关系。”
李锡才转过身，脸上还残留着通话时的紧绷，此刻却强撑出一副轻松模样：“你别犯傻，能去沈阳铁骑，那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事。”
李学鹏蹭的站起来，说道：“上个月，咱们足协杯决赛输给他们。是，沈阳确实强。大季打了两针封闭，吕鹏拼到抽筋，我们倾尽全力也无法战胜。结果我转头就投奔他们去了，这算什么？”
“不是这么一回事...”嘴笨的李锡才不知道怎么说服自己的儿子。而且，儿子有骨气并不是什么坏事。
客厅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李学鹏盯着父亲那张纠结的脸，胸口起伏了几次，终于咬牙说道：“爸，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我不想被人戳脊梁骨，说我是靠关系才混进铁骑的。”
“混进去？”李锡才苦笑着说道：“你以为我一个电话，就能把你送过去？你得自己争取，才有加入的机会。”
手机突然震动，李锡才低头看着屏幕，是林乐风发来的短信。
他快速扫过内容，抬眼看向儿子时绷紧了语气：“实德已经同意了沈阳的报价。高鸿博教练今晚带队飞去法国冬训，他向你发出了挑战，试训通过，你才能加入他们。”
“行。”李学鹏最终吐出了这个字。他还在咬牙坚持，可俱乐部却把他当成一件商品，随意丢弃。
他从抽屉里翻出护照，胡乱将衣服和护具塞进背包。衣柜镜子映着他发红的双眼，但他狠狠抹了把脸，拎起行李大步走向门口。
李锡才站在原地，喉头滚动，低着头下楼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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舷窗中映出空乘为林乐风倒香槟的画面。蓝梦转过头，轻哼一声。这老男人，当初还口口声声说着包机浪费，现在他比谁都自在，一边品尝着美酒，一边享受着座椅的按摩功能。
蓝梦的目光扫过最后排的李学鹏。
距离系统结算还有七天，按照目前的财报来看，俱乐部亏损的数字还在飞速下降。
索尼已经打来了第一笔赞助款，那是少林足球纪录片的分成。加上上赛季愈发火爆的球票销售，俱乐部的亏损数额已经降到了惊人的七百万人民币。
哪怕是算上她收购俱乐部花费的一千五百万，也仅仅才有两千多万。
辛辛苦苦折腾了一整年，才两个亿？
蓝梦气鼓鼓地看着老林，这老家伙真不争气，亏自己还叫他一声师父。
但凡老家伙有点用，也不至于一点用都没有。
反倒是那个随意一点的诸葛延，他怎么还真会运营俱乐部啊？
已经在法乙沉沦了三四十年的勒阿弗尔在他的治下，隐隐有了崛起的迹象。两人在德国认识的那个秃头来到勒阿弗尔之后，将球队捏合成形，接连获胜，向法甲发起冲击。
虽然球队还在亏本，但只要能升上法甲，亏的钱早晚都能赚回来。
蓝梦想到沈阳铁骑的‘惨状’，眼前已经出现了勒阿弗尔升上法甲之后的‘惨状’，意识到自己上了诸葛延的恶当。别看沈阳铁骑现在还在亏钱，但球员的身价大涨。
只要随意卖出一个球员，四五百万就到账了。
到那时，亏钱哪有那么容易。
想到这里，蓝梦打了个寒颤，拍了拍身旁的老林：“师父，我们要给球员涨薪续约。他们都是出色的球员，是俱乐部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无论其他球队出多少钱，我们都不能放他们走。”
林乐风听到蓝梦的声音，睁开眼睛，看着蓝梦，暗自感叹：‘诸葛，你是对的。咱们这位老板，仁义！’
第72章 蓝梦的野望
诺曼底的冬天受被大西洋暖流影响，和沈阳比起来，温和了许多。
法国并不是很热情好客，沈阳铁骑落地的第一天，天空就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
幸好，杜邦的准备十分充裕，他从大巴车上拿下几把雨伞，队员们依次接过雨伞，穿过机场的通道上车。
简单休整了一天，沈阳铁骑将与勒阿弗尔在训练场上进行一场训练赛。
高鸿博与图赫尔这位德国少帅握手之后，信心十足地走到本方半场。一支法乙球队而已，最近的战绩虽然有了起色，但都是一球小胜。
图赫尔同样不认为沈阳铁骑能对自己造成什么威胁，一支来自远东的球队而已。
最让他自信的，是这条还无法首发出场的三后卫防线。胡梅尔斯，科斯切尔尼与冯潇霆组成的防线，兼具速度、力量与技术。
科斯切尔尼活力十足，由于边后卫出身，还经常会失去自己的位置，但在他身后的胡梅尔斯与冯潇霆弥补了他的这些缺憾。
用一个字来形容——绝！
不过五分钟时间，高鸿博就感受到了这场比赛的不同。
比赛的节奏很快，也很激烈。
王栋和刘建业很想把比赛的节奏降下来，但他们做不到。对方的防线并不靠前，所有球员都站在本方半场，一副密集防守的态势。
他们就像一根弹簧，越是弹压，反弹的力道就越大。而且，球队引以为傲的传切速度，在他们面前似乎并不算太快。
虽然吃力，但勒阿弗尔仍然能勉强跟上传球的速度，甚至给沈阳球员施加了更大的压力。
为了保持战术的流畅性，沈阳的每一名球员都必须以比平时更快的速度出球。
蓝梦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
这对吗？这不对吧。
从诸葛延来到法国，才短短几个月时间，以勒阿弗尔表现出的韧性，他们真的很强。
林乐风轻叹一声：“蓝总，别看我们在国内横扫所有球队。但在欧洲，我们只是一支不起眼的弱队。想要打出自己的风格，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是吗？”蓝梦的眼中藏着怀疑。不是她不相信对方的判断，只是老林在诸葛延的衬托下，显得越来越业余。
“恐怕是的。”老林想起了国内五十五场不败的大连。那是国内最好的球队，但球员们在皇家马德里的球员眼中也恐怕只是次级联赛级别。
诸葛延打断老林的思索：“不要妄自菲薄，我这支勒阿弗尔，可不是普通的法乙球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