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队在48分钟内合砍258分，麦迪全场狂砍56分，其中最后一节独得18分。
赛后采访区，记者的话筒都快捅到麦迪嘴里了：“特雷西！最后一投时你在想什么？“
麦迪擦了擦汗湿的寸头，突然露出个狡黠的笑容：“我在想绝杀之后教练脸上会是什么表情。“
镜头切到往球员通道走去的尼克斯众人，陆远旁边一左一右走着加内特和纳什，他正在训话：“打的不错，但是KG，你下次跟人的时候能不能别光顾着喷垃圾话？“
但有记者捕捉到他嘴角的笑意。
球馆外的停车场，几个熬夜等结果的球探正在疯狂记录。
ESPN的转播车旁，制作人对着电话吼：“立刻准备专题！《史上最疯狂对攻战》！要赶在晨间节目播出！“
而在克利夫兰市区，已经有兴奋过度的球迷开始砸酒瓶庆祝。
警笛声由远及近，和远处酒吧传来的欢呼声混在一起——在这个普通的NBA之夜，篮球之神穿着1号球衣降临了。
赛后的采访区挤得像个沙丁鱼罐头。
陆远从更衣室出来的时候，十几个话筒直接怼到了他鼻子底下，有个ESPN的记者甚至踩到了他的鞋。
镁光灯闪得人睁不开眼，空气中弥漫着汗臭味、古龙水味和咖啡味。
“教练！这是你执教尼克斯的首场失利，感觉如何？“《纽约邮报》的胖记者第一个发问，他脖子上挂的证件一晃一晃的。
陆远抹了把脸，胡子茬上还挂着没擦干的汗水：“感觉？输球还能有什么好感觉？“
人群里发出一阵低笑。有个年轻女记者举起录音笔：“上赛季你们在公牛创造了联盟最佳开局，现在尼克斯1胜1负，这会不会让你重新评估球队战术体系？“
“评估个屁。“陆远扯了扯湿透的衬衫领子，“我们又不是打电子游戏，输了就换套战术接着试。球队今天表现的非常好，我们没有任何改变战术的理由。”
这时《体育画报》的老油条记者挤到前排：“但这支尼克斯确实比去年那支公牛防守差远了，你看加内特今天被麦迪拿了——“
陆远直接打断他：“KG今晚打了44分钟。你告诉我哪个大前锋能在同时照顾球队攻防两端的情况下撑44分钟还能保持这么好状态？“他喘了口气，声音低了几分，“听着，我的球队今晚差点在客场干掉一支冠军级别的球队。要我改变战术？我们才打了第二场，常规赛还有整整80场呢。“
后面突然一阵骚动，麦迪穿着件宽松的训练服走了过来，头发还滴着水。
记者们立刻分了一半过去。
T-Mac接过工作人员递的毛巾，慢悠悠地擦了擦脖子。
“特雷西！56分！说说今晚的感受？“
麦迪咧嘴一笑，露出那排标志性的白牙：“累。真他妈累。“他抓了抓后脑勺，“我没想到对阵教练的球队是这种感觉。”
另一端的陆远听到这话，笑的很开心。
“陆教练，你怎么看麦迪今晚的表现？“记者们贼的很，怎么可能不在前师徒身上找些话题，“毕竟你可是最了解他的人。“
陆远搓了搓下巴，看向几米外的麦迪。
两人目光一碰，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点不一样的东西——不是胜负，是更纯粹的东西。
“特雷西今晚干了什么？“陆远的声音突然柔和了不少，“他投进了12个高难度进球，传球视野完美，最后还他妈投进了绝杀。“他顿了顿，“老实说，我觉得这才刚开始。这个赛季...他会比在公牛那四年打得更好。我说真的。“
记者群里爆发出一阵骚动。
要知道陆远平时夸人都是“还不错““勉强及格“这种，今天简直像换了个人。
另一边的麦迪显然听见了。
他表情有点不自然地转过头，对提问的记者说：“得了吧，要不是今晚那几个该死的球都莫名其妙进了，我们现在就是在讨论尼克斯怎么把我们打爆的。“他挠挠脸，“你懂我意思吗？这支尼克斯比去年那支公牛...疯狂多了。最起码在进攻端。“
“所以你是在说老东家不如新球队？“《克利夫兰老实人报》的记者故意挑事。
麦迪眯起眼：“兄弟，别玩这套。我在公牛拿了三个冠军，我爱那支球队。“他喝了口水，“但尼克斯今晚的表现...老天，KG打了44分钟还能抢到18个篮板，韦德像个疯子似的全场狂奔，纳什的传球我想都不敢想。“
这时陆远那边的采访似乎结束了。
他在保安护送下往球员通道走，经过麦迪身边时两人擦肩而过。
麦迪突然喊住他：“教练。“
陆远回头。
“下次...“麦迪歪着头，“我们会打得更漂亮些。“
陆远盯着他看了两秒，什么都没说，只是点了点头。
“我们也是。”
陆远站在更衣室门口，透过门缝看着里面这群累得像被卡车碾过却还在嘻嘻哈哈的混蛋们。
加内特整个人泡在冰桶里，肌肉线条在冷雾里若隐若现。
他跟着耳机里的节奏摇头晃脑地哼着什么，表情很是悠闲。
韦德则四仰八叉地躺在按摩床上，训练师正捏着他的小腿肌肉，每按一下他就“嗷“地嚎一声：“轻点！兄弟！这是人腿不是牛肉！“
“得了吧，D-WADE，“杰克逊在旁边咧着嘴笑，“你第四节突特雷西的时候怎么不想想自己腿是不是肉的？“
韦德举起一条胳膊，有气无力地竖起中指：“我他妈突的时候肾上腺素撑着，现在全身上下就剩眼皮还能动了。“
纳什坐在角落里，安静得像个走错屋子的大学教授。
他时不时抬手揉揉眼角，像是在脑子里复盘今晚每一个挡拆配合的细节。
陆远推门进来的时候，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抬头瞥了一眼，然后——
继续该泡冰桶的就泡冰桶，该嚎的就嚎，该发呆的接着发呆，仿佛他们刚刚是凯旋归来，而不是刚被轰了130分输掉比赛。
陆远扫了一圈，眉毛微微一抬：“所以......“他咂了下嘴，声音不高不低，“我们输球了。还他妈有人记得这事儿吗？“
更衣室短暂的安静了一秒。
“我们是输给了T-Mac，“大郅咧着嘴笑着接口，手里还举着一瓶运动饮料，“这不就等于是输给了您吗？“
这话一出来，屋里瞬间笑炸了。
杰克逊笑得差点从凳子上滑下去：“这话没毛病！“
韦德挣扎着从按摩床上爬起来，朝着大郅比划了一个大拇指。”
思考人生的纳什在旁边笑出了声：“我觉得这话逻辑上没什么问题。“
KG从冰桶里哗啦一下站起来，眼睛睁的溜圆：“兄弟们！如果说今晚我们是输给了教练亲手培养的T-Mac！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我们下次比赛直接把T-Mac锁进更衣室不就完了？“
又是一阵狂笑。
陆远抱着手臂，视线从一张张脸上扫过去——这帮家伙是真的一点都不在乎今晚输球。
新秀们挤在一块儿小声讨论着比赛细节，不仅没有垂头丧气，眼里反而还跃跃欲试地闪着光；几个老油条更是把更衣室弄得跟庆功会似的，连输球后的传统消沉环节都直接跳过了。
他心里那股隐隐的火气忽然就散了。
这帮家伙——不慌。
这才是最让他满意的地方。
“教练，“韦德歪着头看他，“是不是特别失望？我们居然没一个人躲在更衣柜里哭？“
陆远嘴角抽了一下：“我要看到更衣柜里躲人，第一反应只会是让保安查查是不是有变态溜进来了。”
陆远转身要走，却在门口停下脚步，回头丢下一句：“明天训练，提前一小时。“
“啊？“加内特猛地瞪眼，“不是说明天放假吗？“
“我改主意了，“陆远头也不回，“谁不来，谁下一场就坐穿替补席。“
门关上的时候，他听见背后爆发出更大的哀嚎声。
但——依然没人在意输球这回事。
输就输了嘛，又不是世界末日。
除非是球队的打法出现了问题。
打完十五场比赛，尼克斯的战绩稳稳地挂在东部第四。
这个排名不差，甚至超出了不少专家的预期——毕竟这帮疯子场均轰下121分，比赛打得跟全明星表演似的。
麦迪逊花园本来就贵的票价又涨了整整三成，球迷们爱死这种不要命的打法了。
陆远知道输球的问题在哪——他们的进攻能轰趴联盟八成球队，可碰上那些能攻能守的老油子队，就总差那么一口气。
拼得分，尼克斯谁也不怵；拼防守？他们基本就指望加内特一个人撑着。
“打鱼腩队跟切菜似的，“尤因拿着技术统计走进来，“打太阳那种纯攻不防的，咱们轰了150分。打火箭那种纯防不攻的，虽然得分低点但也拿下了。“他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老膝盖，“可一碰上马刺步行者这种...“
陆远叹了口气。
上次打马刺，他们前三节领先12分，结果第四节被波波维奇一个联防调整直接打懵了。
邓肯和鲍文把内外线锁得死死的，吉诺比利跟条蛇似的钻来钻去，最后两分钟尼克斯全队愣是没一个人能站出来止血。
那场之后，陆远在更衣室里发了火——是真发火，不是平时那种骂几句了事的火。他把战术板砸了，矿泉水瓶直接踢飞到墙上，吓得几个新秀大气都不敢喘。
“知道为什么输吗？“当时陆远的声音冷得像冰，“因为你们他妈的在靠本能打球！“
没人敢说话。
“纳什！“陆远突然点名，“你告诉我，第四节最后三个回合，为什么明知道对面要包夹传球对象你还硬传？“
纳什一本正经的说道：“我以为...“
“你以为？“陆远冷笑，“这是NBA，不是社区联赛！“
他又转向韦德：“你呢？关键时刻非要单打帕克，差点把球运自己脚上！“
韦德低着头不吭声。
最后陆远盯着加内特看了足足十秒钟：“KG，你是惟一一个没让我想杀人的。“
更衣室鸦雀无声。
那晚之后，球队的气氛明显变了。
训练强度翻了一倍。
纳什开始拉着卡尔德隆加练破联防；韦德每天加练两百个中距离跳投；加内特更疯，直接在训练馆住下了——是真的睡在训练馆，那几天工作人员早上来开门的时候总能看到他瘫在瑜伽垫上打呼噜。
被活塞复仇那天，陆远破天荒没有发火。
他只是在赛后更衣室里安静地站了五分钟，然后说了一句：“明天休息。“
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但后天，“陆远补充道，“早上五点，我要看到你们每个人都在训练馆。“
结果那天凌晨四点，训练馆的灯就亮了——加内特和韦德已经开始加练挡拆配合。等到五点整陆远推门进来的时候，全队已经练得汗流浃背。
“你们这群混蛋...“陆远摇摇头，从西装内袋掏出一叠纸，“既然都来了，看看这个。“
——那是对阵马刺和活塞的完整战术复盘，密密麻麻写满了批注。
“赢球简单，“陆远把资料扔在桌子上，“但想赢到最后？我们的进攻强度还不够。“
接下来的几场比赛，尼克斯虽然仍然在疯狂的进攻，但是他们打的明显更有条理了。
简单来说，进攻的质量更高了。
这天训练结束后，纳什突然叫住了准备离开的陆远：“教练，等等。“
陆远回头：“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