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教练战术不行……”
虽然还在嘴硬，但底气明显虚了，甚至带着哭腔。
韩国记者席同样一片死气沉沉。
相机放下，闪光灯消失。
刚才还在奋笔疾书或者兴奋打电话的记者们，此刻如同被施了石化魔法一样面色灰败，眼神空洞地看着记分牌上那刺眼的 25-9，还有那个站在场上茫然无措、像个巨大木桩子一样格格不入的身穿开拓者5号球衣的“帝星”。
他们脑海中那套精心编织的“打爆尼克斯”的童话故事，在残酷的NBA赛场上只用了不到两分钟就碎成了渣，连个响动都没有。
其中一个年纪稍大的韩国资深记者，正是当初堵陆远办公室的主力之一，此刻用手搓着脸，仿佛想把自己从这场噩梦中清醒过来。
他目光扫过尼克斯替补席——戴着眼镜、正在跟助教沃格尔冷静交流的陆远，他脸上没有任何嘲讽和轻蔑，只有一种智珠在握的平静。
那种平静，此刻在韩国记者眼中，比任何歇斯底里的嘲笑都更令人窒息和绝望。
他们引以为傲的“帝星”，在对手教练眼中，或许真的，仅仅是一个“需要防守体系关注的一员”、一个暂时上场需要解决的“战术点”……甚至连重点盯防都算不上？那感觉，就像一群人在山下摇旗呐喊、焚香祷告，祈求山上供奉的巨神下凡荡魔，结果山上那位大佬只是懒洋洋地往下瞥了一眼，随手扔了块石子，就把那被吹嘘得惊天动地的“神灵”砸得原地跳脚、灰头土脸。
场上，比赛暂停的声音响起。
开拓者主帅奇克斯一脸死了老爹的表情。
他用一个眼神示意，把上场仅一多分钟就贡献了零蛋数据和一次犯规的河升镇立刻换了下来。
“板凳匪徒”范埃克塞尔再次登场。
河升镇低着头，巨大的身影拖着重重的影子，一步一步挪下了球场。
他不敢看韩国同胞那片看台。坐回板凳末端那个熟悉的角落，他用大毛巾将头深深埋起，隔绝了外界所有的目光，包括那些刚刚还为他疯狂的，此刻却不知该作何反应的故乡人的视线。
替补席上的气氛沉默，没有人安慰他，队友们似乎也当刚才什么都没发生，注意力都在教练最后的交代和记分牌上那巨大的分差。
麦迪逊广场花园的声浪依旧震耳欲聋，但这股狂欢与那个来自亚洲的替补中锋已经没有丝毫关系。
“亚洲第一中锋”？
“未来巨神”？
这世界上最大的笑话，或许已经在麦迪逊广场花园的璀璨灯光下诞生了。
他们所有的沸腾、所有的期待、所有的“大寒民国”的骄傲……都变成了一个苍白无力的注脚，钉在了这场由他们亲手导演的、充满滑稽反差的闹剧之中。
第277章 碾压
河升镇那短暂却足够“震撼”的首秀，像一场突如其来的小型灾难，短暂地吸引了麦迪逊广场花园的目光焦点，甚至让喧闹的主场也产生了一丝短暂的凝滞。
但这份“关注”并非源于期待的实现，而是纯粹出于对人类身体运动协调性下限的愕然，以及那巨大的反差带来的荒诞感。
嗯对，就是说的你，大寒帝星同学。
开拓者主帅奇克斯铁青着脸把这位“大寒帝星”摁回板凳末端之后，河升镇用大毛巾盖住了他巨大的头颅。
场上的局面并没有因为这名主角的下场而有丝毫好转。
尼克斯修炼整个夏天的名为“体系轮转”的无情机器，在比赛重新开始离职后，继续高速、精密、冰冷地开动起来，残忍的碾压着开拓者残存的意志。
开拓者尝试换上更为灵活的尼克·范埃克塞尔，试图用他的乱战和外线投射打开局面。
范疯子确实有一手不讲理的单打和抽风三分。
一次开拓者队的进攻，球经过几次传递未能找到内线机会后，落到了左侧45度角的范埃克塞尔手中。
防守他的基里连科被一个无球掩护稍微延误了一瞬，就是这转瞬即逝的空间，范埃克塞尔眼神一亮，毫不迟疑地跃起，拔起就准备投篮！
“换！李！”就在范埃克塞尔投篮动作刚起的瞬间，一道冷静得没有一丝波澜的声音穿透喧嚣响起！
是加内特！他站在篮下，视线如同鹰隼般锁定了整个半场。
就在喊声响起的同时，一道蓝色的身影如同离弦之箭，从原本防守底角位置的区域闪电般扑出。
李冉！
在加内特发出指令前的零点一秒，他已经凭借本能和对防守阵型的阅读开始了横向移动。
他对球的嗅觉和对队友指令的执行力，在这一刻达到了惊人的完美同步！
“啪——！”
一声清脆的响声！
李冉几乎是踩着范埃克塞尔的投篮节奏点，高高跃起，那只带着护指的手掌如同精确制导般，狠狠地将刚离对方指尖不足半米的篮球扇向后方！
迎面大帽！
“反击！”
纳什已经等候多时，他抄起弹出的球，如同最精确的发牌员一般，手腕轻轻一抖。
篮球如同长了眼睛般，划过的弧线正好越过扑上来反抢的范埃克塞尔，直飞前场！
又是那道快到模糊的闪电身影！
韦德！
他接球后面前一片开阔地带，这一次他甚至没有起跳扣篮的打算，只是全力冲刺，轻松地舔篮拿下两分。
27-9！
尼克斯这次攻守转换行云流水，从封盖到终结，整个过程不过三秒！
麦迪逊的声浪再次拔高，这才是他们期待的、整个夏天都在期盼的纽约风暴！
开拓者的进攻陷入了彻底的泥沼。
他们的每一次挡拆，都像陷入了粘稠的蛛网。
斯塔德迈尔企图和兰多夫打高位挡拆。
当兰多夫结结实实地挂住李冉，为斯塔德迈尔制造出一点点空间时，尼克斯的轮转反应快到令人窒息：加内特根本不上前换防，他第一时间后退半步，牢牢守住通往油漆区的咽喉要道，同时张开长臂阻断可能的顺下传球线路！
而原本应该在弱侧盯防拉希姆的基里连科，则猛地向弧顶收缩一步，巨大的臂展直接威慑着企图突破的“小飞鼠”斯塔德迈尔的出球角度！
斯塔德迈尔在夹缝中艰难分球给弱侧底角被“放空”的拉希姆——这本是一个标准的、能惩罚对方过度协防的机会，但就在球出手的路径上，负责轮转换位的王治郅早已提前就位。
他在球传出的刹那便扑向了拉希姆。
大郅的移动并非顶级，但补防意识和时机把握极佳。
拉希姆接到这个并不舒服的传球，面对扑防过来的王治郅，仓促起跳出手。
“哐当！”
打铁！
篮板被加内特轻松没收。
锡伯杜在场边微微点头，沃格尔飞快地在战术板上写写画画。
这就是他们整个夏天研磨的成果：每个点都有清晰的轮转职责和无缝沟通，利用顶级的预判和执行力，制造空间上的绝对压迫感。防守不再是五个点的独立作战，而是拧成一股绳的弹性巨网，切割、缠绕、窒息着对手的战术跑位。
陆远坐在替补席上，侧脸冷静得如同万年寒冰。
他的手指偶尔在战术板上某个位置轻轻一点，身旁的锡伯杜便心领神会，站起身来冲着场上某处大喝：“史蒂夫！注意拉希姆的横向移动！别让他轻易溜底线！”
开拓者也不是全无抵抗。
“大黑熊”兰多夫终于凭借着纯粹的力量和一点脚步，在三秒区深处要住位置，扛着加内特硬怼了两下接到传球，强行扭身勾手。
这球难度极高！而且他的动作在对抗下已然变形。
但是这球还是进了。
兰多夫落地后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仿佛要宣泄所有的憋屈。
开拓者替补席稍稍缓解了刚才的沉闷。
这一球实在强硬！
但尼克斯的回应却带着一种冰冷的、程式化的效率。
纳什推进，没有丝毫拖沓。他没有急于呼叫挡拆把球给到内线寻求回应，而是打了一个简单的手势。
韦德和基里连科在高位做了一个极快的、真假难辨的无球交叉掩护，防守韦德的范埃克塞尔被基里连科结实地挡住。
德里克·安德森刚要去追防空切的韦德，却发现本该由基里连科防守的奥特罗竟在弱侧底角被完全放空了。
安德森的注意力被这一瞬的“空位”吸引，身形下意识地顿了一下。
就在这电光火石间，刚才做掩护、仿佛要外拆的基里连科，猛然一个反跑，直插开拓者防守阵型混乱的肋部。
纳什的传球如同精确制导，恰好在基里连科跑到位置的瞬间到位！
AK47接球、腾空，整个动作流畅得没有一丝多余，根本不给开拓者回神补防的机会。
一记标准的跳投稳稳命中！
29-11！
开拓者好不容易搏来的一个2分，尼克斯只用了不到6秒就给出了回应，而且打得如此轻松写意！
兰多夫那股刚提起来的凶狠气焰，像是被当头浇了一盆冰水。
他狠狠砸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看向尼克斯替补席的眼神充满了无力感。
这根本不是一场纯粹的技战术对抗，更像是一群被设定好程序的精密机械，在执行着一套他无法理解的冷酷公式！
更让开拓者绝望的是防守端。
尼克斯的半场阵地进攻仿佛在玩一种复杂而优雅的几何游戏。
球在他们手中流畅地传递着，开拓者的防守球员就像被一根无形的线牵扯着疲于奔命。
尼克斯现在惯常的套路是——
纳什将球交给弧顶的加内特。
加内特面对移动较为缓慢的替补中锋普尔兹比拉，一个佯装突破的假动作，逼得普尔兹比拉后退。
就在这瞬间，加内特并没有强突或投篮，而是非常隐蔽地手腕一抖，将球传给刚刚借助王治郅掩护从弱侧溜到底角的基里连科。
基里连科接球即投唰！
35-16！
分差直奔着20而去！
开拓者叫了本节第二次暂停，即使时间只剩不到两分钟。
奇克斯在战术板前画得满头大汗，唾沫横飞地吼着什么，试图重新布置防守策略，阻止尼克斯的无情渗透。
另一侧，尼克斯替补席气氛却截然不同。陆远和锡伯杜、沃格尔围在一起低声而快速地交流了几句，重点强调了几个开拓者暂停后可能出现的应变点。
球员们则趁机抓紧补水，加内特一边用毛巾擦汗，一边眼神沉稳地扫视着记分牌和对面的场地布局。
韦德和纳什击了一下掌。
李冉安静地坐在板凳远端，表情冷毅，似乎在复盘刚才的一个防守轮转细节。
基里连科则活动着肩膀，眼神里带着一种近乎漠然的专注。
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