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德和纳什交换了一个惊讶的眼神。
李冉更是直接挠了挠他那头短发，一脸的迷惑。
“没错，就是你，大卫。”陆远走到他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里没有丝毫的玩笑意味，“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觉得你替代不了凯文，对吗？”
大卫·李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你当然替代不了他。”陆远的话让大卫·李的脸瞬间垮了下来。
“但我也没让你去替代他。”陆远话锋一转，声音变得极具穿透力，“我不需要你像他一样去防守。不需要你像他一样去怒吼。更不需要你像他一样去投那些高难度的后仰跳投。我要你，做你自己。”
他指着大卫·李的心脏位置：“我看了你大学所有的比赛录像。也看了你这半个赛季每一次的训练。我知道你的武器是什么。你的空切。你的篮板嗅觉。你的左手。还有你那被所有人低估的传球能力。这些，就是你的武器。”
“明天，你会和史蒂夫一起打球。你要做的就是不停地跑。不停地去给他做掩护。然后像个幽灵一样找到防守的空隙切进去。史蒂夫的传球会找到你。当你在高位拿到球时，如果机会不好就把球传出去。传给跑出空位的凯尔或者突进来的德韦恩。你要成为我们进攻体系里一个新的轴心，一个润滑剂。你明白吗？”
大卫·李怔怔地看着陆远。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在砰砰狂跳。
他从来没有想过主教练会对他有如此深刻的了解。
他对他寄予如此高的期望。一股热流从心底涌了上来。
“我……我明白了，教练！”他重重地点了点头。眼神里的迷茫和不自信被一种叫做“渴望”的东西所取代。
“还有”陆远补充道，“防守端，不要去想着一对一防住杰梅因。他很了解我的体系，但他不了解你。你的任务就是卡位。用你的身体去消耗他延阻他。然后保护好后场篮板。李冉会帮你。”
陆远转向那个刺头：“李冉，听到了吗？这两周篮板就是你的命。我要你像一头疯狗一样抢下每一个篮板球。”
李冉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放心吧，头儿。篮板这块交给我了。那个杰梅因，我倒要看看他有多厉害。”
就这样，一套在所有人看来都匪夷所思的首发阵容，在尼克斯的训练馆里悄然成型。
控球后卫：史蒂夫·纳什，得分后卫：德韦恩·韦德，小前锋：安德烈·基里连科，大前锋：李冉。中锋：大卫·李。
当麦迪逊广场花园的现场MC用他那富有磁性的声音，喊出尼克斯队的首发名单时，全场一万九千名球迷都发出了一阵清晰可闻的惊呼和议论声。
“什么？大卫·李首发？那个菜鸟？”
“陆远教练在想什么？他疯了吗？让大卫·李去对位杰梅因·奥尼尔？那可是他亲手带出来的冠军内线啊！”
“完了完了，我感觉今晚要被打花了。我的上帝，KG你快回来吧！”
就连坐在解说席上的尼克斯名宿沃尔特·弗雷泽也抚着额头，一脸的担忧：“我必须承认我完全看不懂陆教练的这个安排。这是一个巨大的赌博。我们都知道大卫是一个很努力的年轻人。但让他来填补凯文·加内特的空缺，去面对一个状态火热的杰梅因·奥尼尔……这对他来说太不公平了。”
比赛开始了。
热火队获得了第一次进攻球权。
“白巧克力”杰森·威廉姆斯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华丽跳脱的魔术师了，他稳稳的运球过了半场。
然后他毫不犹豫地将球吊给了在低位卡住位置的杰梅因·奥尼尔。
对位的正是大卫·李。
奥尼尔感受着身后那略显单薄的抵抗力。
他心中了然。他知道陆远的防守体系。
但他更知道这个体系的运转需要一个加内特或者大本那样级别的防守核心。
眼前这个菜鸟显然不是。
他没有试探，而是直接发力，用那在芝加哥千锤百炼的背身技术狠狠地向后一靠！
“砰！”
一声闷响。
大卫·李就像被一辆卡车撞到，踉跄着后退了两步。
奥尼尔顺势一个流畅的转身。
他根本无视李冉的补防。一个近乎无解的小勾手将球稳稳送进篮筐。
2:0。
进球后，奥尼尔没有怒吼。
他只是平静地看了一眼尼克斯的教练席。那眼神像是在说：教练，看到了吗？你教我的东西，我没有忘。
麦迪逊广场花园陷入了一片死寂。所有球迷的心都沉了下去。
然而，场边的陆远，表情却没有任何变化。
他甚至还微微点了点头。仿佛刚才那个回合完全在他的预料之中。
尼克斯进攻。
纳什持球，表情依旧平静。
他没有因为开局的失利而有丝毫急躁。
他看到了大卫·李脸上那紧张和沮丧的表情。
“嘿，大卫！”纳什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大卫·李的耳朵里，“别想太多，那不是你的错。现在，跑起来，就像我们训练时那样！”
大卫·李深吸一口气，重重地点了点头。
他开始跑动。
他按照陆远和科尔为他设计的战术路线，先是给外线的韦德做了一个无球掩护，然后迅速地向罚球线位置空切。
热火队的防守注意力瞬间被吸引了过去。
所有人都知道纳什和韦德的连线有多么可怕。
然而纳什的传球像一枚长了眼睛的导弹。
它没有飞向韦德。而是以一个匪夷所思的击地穿过了小奥尼尔和沃克之间的缝隙，精准地找到了刚刚跑到罚球线的大卫·李。
机会！
大卫·李接球的瞬间面前一片开阔。
他没有丝毫的犹豫，拔起就投。
他的投篮姿势并不标准，甚至有点像推出去的，但他的手腕却异常柔和。
篮球划出一道平直的弧线。
“唰！”
空心入网！
2:2。
“好球！”场边的科尔兴奋地一挥手，“就是这样！相信你的投篮！”
大卫·李自己也愣了一下。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手，然后用力地握了握拳。
进球是治愈紧张最好的良药。
回过头来，热火队依旧主打内线。
奥尼尔再次在低位要球。
这一次大卫·李学聪明了。
他没有选择硬顶。他用“绕前”的方式不断地干扰奥尼尔接球。
奥尼尔被他搞得有些烦躁。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接到球。
而就在他准备发力单打的时候，基里连科那鬼魅般的身影已经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他的侧翼，像一只张开大网的蜘蛛，切断了他所有转身的路线。
“AK的协防！”弗雷泽惊呼道，“这就是尼克斯的体系！他们没有让大卫·李去单防，而是用整体的轮转来弥补！”
奥尼尔的进攻节奏被打乱。
他只能选择强行翻身跳投。
在基里连科长臂的干扰下球偏得离谱。
篮下，李冉像一头被激怒的公牛。
他死死地卡住了准备冲抢前场板的安托万·沃克，然后他高高跃起将篮板球稳稳地摘入怀中。
“我的！”他落地后冲着奥尼尔吼了一嗓子。
攻防转换！
纳什拿到球立刻发动了快攻！
他的速度不快，但他的视野是上帝视角。
他看到了中路飞速快下的韦德。也看到了右翼四十五度角已经落位的基里连科。
但这一次他的选择再次让所有人大吃一惊。
他送出了一记横贯全场的长传。
篮球像一颗精确制导的炮弹飞向了左侧。
在那里，刚刚还在后场拼命防守的大卫·李，此刻正像一辆加足了马力的白色跑车，全速冲向对方的篮筐！
热火队的防守完全被韦德吸引。
没有人注意到这个不起眼的菜鸟。
大卫·李在罚球线内一步接到传球。
他甚至没有运球，而是直接三大步跨起，然后用他标志性的左手，一个极其柔和的挑篮，在热火队球员绝望的回防中将球送进了篮筐！
4:2！
尼克斯反超了比分！
“我的上帝啊！”演播室里的巴克利惊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这是什么？这是什么进攻？这个叫大卫·李的小子，他的跑动他的终结能力……他看起来一点都不像个菜鸟！”
“他的球商太高了！”肯尼·史密斯补充道，眼睛里闪烁着光芒，“他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他没有去和奥尼尔角力，而是用跑动和投篮来惩罚对手。他和纳什的化学反应简直就像是已经在一起打了十年球一样！”
场上，大卫·李兴奋地挥舞着拳头。
纳什跑过来笑着和他击了一下掌：“干得漂亮，孩子！继续跑，我会找到你的！”
韦德也跑了过来用力地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小子，可以啊！我还以为你只会挥毛巾呢！”
大卫·李嘿嘿地笑着，心中的紧张和不安在队友的鼓励和接连的进球中已经烟消云散。
他感觉自己体内的血液正在燃烧。
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渴望比赛渴望胜利。
接下来的比赛完全进入了尼克斯的节奏，或者说，是进入了陆远为他们设计的全新节奏。
没有了加内特在低位的强攻，没有了他标志性的后仰跳投，尼克斯的进攻反而变得更加流畅，更加难以预测。
大卫·李就像一个被激活的幽灵，他在球场上无处不在。
他可以和纳什打出精妙绝伦的挡拆配合，然后顺下接球用一个巧妙的假动作晃起奥尼尔，再用左手将球打板入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