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有种’,这些粗鄙的用语一说出来。
身旁的孙秀才倍觉羞愧。
怎么说自己也是堂堂一秀才!
怎么能在大庭广众下说这些粗语,简直是丢人现眼。
孙秀才压低声音,满脸难堪地对着娘亲说道,
“阿娘,你这...有辱斯文啊....”
然而李氏根本听不出个这话的好歹。
她也压低声音,一本正经地说道,
“放心啊,儿子。”
“咱们有理,咱们怕啥?”
孙秀才听罢,知道娘亲会错意,“哎呀”一声,
“我的娘啊,你就好生歇着,什么话都不用说,行不行?”
“我这不是在不想帮你吗?”
李氏似懂非懂,埋怨说道,
“好好,连你都嫌中转群弃阿娘,让37壹7你2911玖媳妇撺掇着外人一起欺负你算了。”
“我没眼看了,你爱怎样就怎样?”
说完,李氏扭过头,将双手藏在袖子里,满脸不悦。
看到娘亲不再插话,孙秀才松了口气。
他脸上重新恢复几分威武大男子的气势,快步走了上来。
“问祖母的安。”
怎么说也是个念四书五经的秀才,碍于礼义,孙秀才恭恭敬敬地向盛家老太太拱手问安。
老太太冷哼一声,
“别在这惺惺作态,我盛家可不认你这个女婿。”
老太太甩过脸色,正眼都不想瞧到这货。
当众吃瘪,孙秀才窘态挂脸,像吃了苦莲汁,很不是滋味。
见状,围观的姑姨婶嫂,纷纷‘夹枪带棒’地损起来。
“就是,什么人啊?要不是盛家接济,你们现在还穿得破破烂烂呢?”
“身在福中不知福,还娶一个妓女,呸!好不要脸。”
“十二岁就中了秀才,十几年过去,还是个臭秀才,这辈子也就这点能耐了。”
“......”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底线,孙秀才也有。
说他穷酸,吃喝玩乐,这些他都能忍。
但谁敢诋毁他是个臭秀才?
无疑是踩中他的尾巴。
刚还碍于长辈老太太在场,他有所收敛。
现在被人激怒,孙秀才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他撩起袖子,恼羞成怒,
“说谁臭秀才呢?”
“你们一个两个的,那么有本事,你们倒是考一个给我看看啊。”
朝着这批妇人喷了一通,他又把矛头秒瞄向了盛淑兰,目光微眯,
“好啊好,你个盛淑兰!”
“两年无子,自己犯了‘七出三不去’,斗敢当众朝我孙家泼脏水,还....”
他咽了咽口水,继续道,
“还诬蔑柳如是妓女?”
“分明是你心生嫉妒,阻挠我纳妾,想断我孙家的香火!”
如此血口喷人,盛淑兰却憋不出一句话来:
“你...!”
因为孙秀才整日喝花酒,夫妻同房的次数,林林总总也就巴掌可数。
所以8939两人一直都没644子嗣。60
这一点,盛淑兰倒觉得是个幸运事。
要不然,若自己为孙家生了孩子,为人母的她断然下不了这个决心。
至于那柳如,是个不折不扣的妓女。
孙秀才花大价钱为她续身,卖身契也早被他们烧毁。
导致现在再无证据证实柳女是个妓女。
也正因此,盛淑兰才会与祖母来向苏大师求签。
“你什么你...被我说中了,无话可说了吧。”
孙秀才小人得志之态尽显。
他之所以敢与盛家对峙周旋,正是牢牢抓住这一点。
只要柳如姑娘妓女的身份不被证实,那他就有恃无恐。
纳妾延续香火,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就算天皇老子来了,也是他孙并茂在理。
盛家还想和离?
不脱一层皮,想都别想。
“这到底怎么回事?”
“那叫什么柳如的,到底是不是妓女啊?”
“如果盛家女儿生不出孩子,人家孙秀才纳妾也无可厚非吧!”
“......”
吃瓜群众向来都是墙头草,哪边风大就朝哪风倒。
一些人开始认为孙秀才的做法并没错,反倒是觉得盛淑兰这个妻子不够阔达,嫉妒熏心。
“祖母~”
遭人指点,饱受屈辱。
盛淑兰再次绷不住情绪,扑在老太太怀中放声痛哭。
“兰儿,没事啊,这不是还有苏大师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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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心痛安慰着,同时把满是希冀的目光看向苏晨。
没等苏晨出声,孙秀才却抢先发言。
“苏大师,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这事是我孙家与她们盛家的事,你一个破算卦,别在这招摇撞骗。”
苏晨抬眼一瞥,那不屑的眸光仿佛是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呀呀~说你神棍还不乐意?你这是什么眼神?”
孙秀才恶人先告状般地在一旁急跳脚。
苏晨直接无视此货,而是平静地看向老太太,
“承蒙信任。”
顿了下,他便道出天机中的办法:
“你夫婿孙并茂,从小家境贫寒,对于买卖人口这种事,从未接触过。”
“殊不知,买卖人口会有两张契书,一张是‘市券’,也是大家所熟悉的卖身契。”
“但还有一张‘赤券’,乃是过户凭证,名为籍契。”
“不熟稔买卖人口一事的人,是绝对不会清楚这件事。”
“所以说,只要去凤鸣楼,跟老鸨拿回这张籍契,便能证明柳如乃是妓女的出身。”
此话一出,所有人似是被当头一棒,个个目瞪口呆。
好一会,诸众百姓方是醒顿过来。
议论纷纷,将其中的利害全部抖擞出来。
“没错没错,妓女可是贱籍,除了卖身契,都有一张籍契。”
“取妓为妾,要是告到官府,怕是这孙并茂这秀才的身份也保不住了。”
“何止啊,他们没经过官府,私自买卖人口,那可是要定罪的!”
“……”
刚还小人得志的孙并茂,整个人宛若听到一个晴天霹雳的震撼消息,僵化在地。
脸上的精气神一点点被抽走,逐渐无色煞白。
“啊~老子可是十二岁就中了秀才,绝不能被剥夺了。”
他神神叨叨地站起来,随即撒了疯一般,扒拉着人堆,朝凤鸣楼的方向踉跄跑去。
“苏大师...他这...”
盛淑兰不明所以地问道。
苏晨应道:“这还用问,肯定是去抢那张契。”
“啊??”听到这话,老太太惊慌失措,“那如何是好?”
眼看胜券在握,要是被孙秀才抢先一步拿到籍契,那就是功亏一篑了!
倒是苏晨瞥了眼西北方向的酒楼,淡淡说道,
“放心,你们慢些去,这籍契也是你们的。”
....
“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