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十一岁那时，你在府中玩射箭，误将一名拿着苹果当靶子的小厮射死，府中却直接处理，事后甚至对你连一顿打都没有，只是训斥两句。”
“从那以后，你的眼里，便觉得平头百姓就是贱命一条，无足轻重。”
“在你成年的十几年间，因陪你玩游戏死去的小厮，就有五条人命。”
“成年后，你开始好酒好色，房中侍女换了一批又一批。”
“强行夺人贞操，将近百女，致人怀孕，也有九女，其中一女更是因为胎孕出血而亡。”
“这两年，你已经不满足于单人房事，便结识三名好友，自封为‘京城四少’，整日出入风花雪月场所，吸食五石散，至于鱼欢之事，更是纵欲无度。”
徐徐道来。
在场的诸众百姓，早已面面相觑，目瞪口呆。
每个人眼里充斥惊悚神色。
“天啊～”
人群中不少人目光怔怔，简直不敢相信耳朵所听。
虽然他们知道城中的一些纨绔子弟会玩。
但玩得如此禽兽不若，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
现场仅是死寂几息后，终于犹如一壶烧沸的热水，彻底沸腾了！
“人渣啊！这秦蟠简直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人渣啊～”
“玩弄女人，草菅人命，仗着自己府里的权势，胡作非为！！”
“他...他居然还能在这逍遥法外地算卦？？这长安城里，还有王法吗？”
“这样的禽兽，恶魔行径，简直变态得令人发指啊！！”
“……”
群情激昂，同仇敌忾。
每位百姓俱是满腔热血，恨不得现在就冲上来，手刃了此厮，为那些死去的下人和被玩弄的女人报仇。
以示正义之光！
看到四周激愤暴动的众人，一个个仿佛要吃人一样。
饶是秦蟠这位跋扈公子爷，也不禁咽了咽口水，心底发怵。
但带来的家丁，身强体壮，稳稳地将这些百姓拦住后。
他方是松了口气，挺直腰板，为自己辩解道，
“你们一个个，可不能听信(cfdh)了苏大师的空口白牙。”
“在长安城，凡事都是要讲证据讲法律的，我秦蟠若是草菅那么多条人命，大理寺会不知道吗？怕早就把我关进大牢等死了。”
“这些事，大家听听就算了。”
说完，秦蟠神态轻松，还甩开扇子，悠哉扇了扇。
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
真要追查，怕是连死者的尸骸都无从找到，更别说要定他秦蟠的罪。
再者，即便是查出点蛛丝马迹。
案件只要移交给刑部。
这不又回到太子一党下了吗？
以他爹‘钱袋子’的身份，什么罪名，只会大罪化小，小则化没。
所以，秦蟠完全不带怕的。
“苏大师，烦请继续。”
秦蟠转过身，故做一派谦逊之姿，曲扇拱手。
苏晨鄙夷暗笑，暗自腹诽。
‘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他正正色，接着道，
“上月月初，你们‘京城四少’例行一聚，于凤鸣楼吃酒听曲，为寻刺激，期间还以五石散作辅。”
“待从凤鸣楼出来，你们已然飘飘欲仙，但仍觉不够尽兴，于是老三文祖提议，出去城外，夜游沛江。”
“在一众家丁的陪同下，你们登船夜游，江风拂面，正有一丝清醒时，竟透过岸边的几支枯支，看到一位肤白貌美的良家女子在洗头。”
“湿身薄纱，纤手如玉，你们一下子看愣了，四人互相对视一眼，就猴急地让船靠了进去。”
“接下来的事，你们四人如狼似虎，在五石散的作用下，对着女子施暴，意欲行事。”
“然而，女子刚烈不屈，奋死抵抗。”
“但在四个大老粗面前，又怎么逃脱的了？”
“眼看被污，女子突生猛劲，抓了一把沙子，朝你们撒去。”
“眼睛进沙，你们痛得吱呀直叫，于是，你们四个勃然大怒，拳打脚踢。”
“就这样，女子被你们活活打死，如今化成鬼魂，来向你们讨债。”
“而你，正是女子成鬼后讨债的第一个！”
话音一落。
苏晨举手，霸气一指。
铁面凛然，目光如刀！
秦蟠双脚一软，整个人瘫坐在地，满脸恐慌，
“我...我没有要打死她的！我们当时只是想玩玩而已。”
“都怪那五石散后劲太大，我才冲动下手的。”
“而且当时我就随便踩两脚，是他们三个下手出手没个轻重的，不关我的事。”
“对对对！是他们！！为什么先找我？？找他们去讨债啊！！”
秦蟠一时间丢了魂，胡言乱语起来。
看到秦蟠这六神无主的样子。
一众百姓也是添油加醋。
“呵呵，秦少爷，我从小就有阴阳眼，刚才我看到了，那女孩就直直地站在你的身后。”
“何止啊，还有那五个小厮的鬼魂，举着苹果在你面前，等着你拿弓箭去射呢？”
“还有那因为怀孕致死的少女，正抱着死胎，朝着你走来呀～”
“……”
这些话音，故意夹着声线，阴森森。
即便是在大白天，听着也令人一阵胆颤。
而始作俑者的秦蟠，在听到这些话，愈发地惊慌。
他左右顾盼，瞳孔尽张，憔悴不堪的面容写满了惊悚。
“这些天，每到夜里，你都会梦游到府中西院，见井就跳，正是那女孩对你的惩罚。”
“而且她清楚，你绝不会因跳井而死，但是夜复一夜，你的身体会吃不消，精神会崩溃。”
“最后身体机能被一点点蚕食，折磨而亡。”
“没错！没错！！”
这秦蟠重重点头，神色恍然，
“那女鬼就是想一点点地折磨我。”
想到这，忽的一阵清风吹过，他犹如惊弓之鸟，背后一凉，连爬带滚地凑到苏晨的跟前。
“苏大师，你一定有办法对付那女鬼，是不是？”
“我求求你，帮我除掉她，我给你一千两。”
“不不不，一万两！”
“行不行？”
这个价格一说出来。
众人纷纷倒吸一口气。
一万两，这是多少人穷尽一声都赚不到的钱。
这秦蟠家里真是富得流油！
“苏大师，千万不能答应他啊。”
“是啊，这样的败类，让他活着，只是一种祸害！”
“让他自生自灭吧！！”
虽然一万两的数目是唬人，但相比之下，惩治这个恶徒才是正道！
....
“阿离姐，苏大师怎么不说话了？”
“他该不会真想赚这一万两而去帮这秦蟠吧？”
云缨皱起眉梢，眸露疑虑。
一旁的公孙离扬起如黛眉线，若有所思。
忽然心头咯噔一下。
她想起到先前玉环姐姐的话来。
先前失踪案，公孙离便问道，苏大师这般神算，肯定会算出他们是在演戏。
可玉环姐姐却是自信满满，说已经想到应对之策。
就是塞钱！
只要钱到位，这苏大师肯定会配合的。
如今想来，还真如玉环姐姐所料，用一百两让苏大师出山，去救下中毒的自己。
只是计划略有意外。
按玉环姐姐的设想，她会在神算铺疗伤一段时日，然后伺机窃取情报。
可谁能料到，自己竟意外突破。
最后还被苏大师讹住，给他免费当一年的侍女。
现在转念想想，或许是苏大师早就挖好了坑，等着她们来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