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心心说就小花小茶那两个,你那只眼睛看到乖了?谁带坏谁还不好说呢!
奈何形势比人强,此时玲珑完全不像是要讲道理的样子,只能傻笑着嗯嗯应是,等着玲珑吼完了,火自然就消了。
正当这时,门口有娇媚的声音传来:“原来这么早就有客人来了,妈妈可容奴为您分忧?”
明心和玲珑同时看过去,之见一个妖媚动人的女子正用和明心方才一样的动作倚在门边,和那娇媚的语气不同,女子一脸讥诮,虽是和玲珑说话,但目光却牢牢锁定在明心的脸上,那目光太过露骨,像要吃人。
不是情趣的那种。
明心愣了一下,这谁?红袖招新来的姑娘?好像是人类,和我有仇吗?
玲珑偷笑着放下明心饱经摧残的耳朵,一把从明心怀里抢过花瓶,以及两个呆若木鸡的小妖精,看好戏似得切了明心一眼道:“自己弄出来的官司自己收拾干净,等会儿再跟你算账。”
随后将两个小妖藏进花瓶里,摇曳生姿地走了,整个过程流畅自如,没有叫那堵门的女子看到两个小妖的一边一角。
她不是一个昆仑,至少,不全是。
面对女子灼灼的目光,明心虽还有许多事情要问玲珑,也只能先应付完这边,再拖延一会儿,那姑娘看起来就要杀人了。
明心迟疑道:“嗯,这位姑娘,我们认识?”
“穆公子真是贵人多忘事啊。”那女子讥诮地道,这么一会儿,已换了另一种嗓音,清脆中带着高人一等的骄横,她慢慢走过来,歪歪头道:“也对,像您这样的高贵人物,怎么会对一条随手喂过的路边野狗留心呢?”
这声音,明心瞬间想起来了!那个无面!
“你是蓝彩儿?”
“蓝彩儿”在明心刚刚站的桌边坐下,为自己倒了一本茶水,懒懒道:“不错嘛,我还以为我要摘下这面具穆公子才能想起来呢,还有,小女子现在叫花奴。”
明心心底打了个哆嗦,花奴这名字让她浑身不舒坦,心虚地搓搓手指,当年在云洲,她看这无面的杀手可怜,自己又正好能解她身上的无面诅咒,就突发善心给她留了一张便签,让她如果不想再当杀手的话来红袖招找她,这事儿过后她也没再细想,不想她真的找来了,而且……
“咳,你来了多久了?”
花奴冷笑道:“不多,三十六年而已,妈妈说了,奴还能撑个十年八载的,足够挑个风水宝地,把自己葬了。”
无面是杀手组织,首要重要的就是保密二字,对于叛逃之人,光是那诅咒就不是闹着玩的,能扛着那诅咒活过三十六年,明心已经倍感意外,想必玲珑在其中也出过力的。
至于明明消除了记忆,她为什么能一眼看出自己来,不用问也知道是玲珑做的好事。
正当这时,花奴突然面色一变,紧接着手中的杯子因用力而爆成粉屑,脸上精致的妆容如水化开,连五官都一起融化,一张脸不断向外鼓动,似乎在那模糊的面孔之下正有另外一张脸想要从里面冲出来。
明心目光微沉,紧握住花奴颤抖不止的手腕,手腕上的皮肤在握上的那一刻化了,变成条条银灰色的血管似得细丝,紧紧缠绕在明心的手上,丝丝缕缕地向明心的皮肤里钻。
明心只当这些银丝不存在,神识毫不留情地攻陷花奴的识海,那里面属于女子银灰色的灵魂正痛苦地蜷缩着,血丝般的银丝遍布灵体的每个角落,诅咒已和她的身体,她的灵魂融为一体。
如果是当年,明心会选择先将这爆发的诅咒压制平复下来,然后杀死她的肉身,将灵魂引渡出来,用和小万他们一样的方法,转生到一颗种子身上,从此转为妖身,人妖殊途,到那时诅咒自然也不复存在。
这是她在那时候本能想到的办法,但是现在……
生出花藤固定住挣扎中的花奴,明心在她耳边,轻声唱起了歌。
在来自远古的蛇人祭歌当中,一串串音符顺着明心的神识浮现在花奴的识海当中,缠绕在灵魂上的阴丝被蛊惑了一样,逐渐从女子的灵魂中剥离出来,丝丝缠绕在符文上,顺着明心的神识触角汇成一根跳动的大动脉,滚滚流进明心的体内。
……
花奴是被窗外的欢笑嬉闹声吵醒的,鼻间嗅到一丝不知名的花香,夹杂在格外清新的空气里,花奴条件反射一个挺身,从床榻上弹起,戒备地打量着周围。
红袖招身处闹市之中,是没有这样的空气的。
睁开眼,这里果然是个陌生的地方,肃静清雅的房间,床头摆着一从淡紫色的香草,正是清香的来源,窗口用薄薄的纱罩着,映出窗外一片沁绿。
房屋中没有设置任何阵法结界,神识投射出去,花奴微愣了一下,屋外面,两只雪白的小狐狸正争抢着摆弄一颗团成球的穿山甲,原来刚才嬉闹的就是他们吗?
她还以为是两个小孩子,原来是妖吗。
身体如预想中的虚弱,但她储物戒指中的东西都还在,而且……
内视自身,花奴不禁愣住了,忘了此时身处于一个陌生的环境,她颤抖地抚上自己的脸,那张脸,她快要忘记了,鼻梁,眉毛,下颌,嘴角,那是她……自己的脸!
她可以有一千张脸,却唯独不能拥有自己的脸,可是怎么会……这张脸不是应该在无面的总部,她那时失败了,没有把它偷出来……
有新的脚步,印在上山的石板路上,花奴猛然惊醒,这才发现一男一女两个少年已出现在门外,那娇小挺拔的女孩子正冷冷地盯着站在墙角的三个小妖,两只狐狸和一只穿山甲,三个小妖含着头,忐忑地等待发落。
少女低声好似训斥了三妖几句,用的是一种没有听过的语言,像唱歌似地,三妖乖乖点头,如蒙大赦地跑远了,屋子里的花奴握紧了手中刀,无声向墙角移动。
门外正犯花痴的绿头发少年被少女一记眼刀,嘿嘿地挠挠头,蹦跳着跑到门口向里面道:“花姐姐可是醒了?少主请你过去呢!”
等了会儿无人应答,少年挠挠头,自语道:“不应该啊,少主不是说这会儿该醒了吗?”
话音落,房门陡然打开,水般温婉柔美的女子站在门前,“有劳两位道友引路了。”
花奴暂住的地方在半山腰上,林木掩映间几座山居,看那庭院整洁干净,当都住了人,山上便植奇花异草,按照不同的颜色分部着,高低错落有致,显然是有人打理的。
或者是有妖打理。
原以为会被引领着往山上走,结果却是顺着山间的石板路一直向下,蒙蒙的晨雾当中望不见远山的尽头,只能看见旁边的山上分布的亭台楼阁,还有许多水车作坊一样的建筑,一般的简约大方。
女孩儿不苟言笑,男孩儿却热情能言,只是在花奴习惯性的打探这山中情况时,却也滴水不漏,到山下时也只知道她已来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是“少主”为她治地病,少主很忙,所以派他们过来。
至于那位少主,不用说就是“穆公子”了吧。
沿着石板路转进山谷,清澈的小溪流上方,一座由一朵朵巨大的黄色花卉平铺成的小广场上,花奴看到了“穆公子”,她头发挽起来,穿着简洁的布衣布裤,站在小广场的最前面,正一个动作接一个动作地打着拳,在她身后是百多个身高不超过三寸高的小人儿,正跟着她的动作一板一眼地习练着。
见花奴三人到来,明心收拳做了一个收势,向花奴微微点头致意,随后向那男孩儿女孩儿道:“小万十三,你们先带他们晨练,莫要练的太狠了,等会儿我教他们新功法。”
小万和十三应是,明心亲自从花台上下来,走向花奴道:“有什么问题,先随我来吧。”木仙记
第196章 授业
明心在青吾乡的住处建在溪边,房屋建的不大,符合妖族的审美风格,几乎全用自然的材料建造和装饰,与周围的环境完美融合在一起,花奴到时的第一感觉便是,这里是一个隐士的隐居之所。
隐士本人邀请花奴在溪边亭中坐,手搭在花奴的腕上,闭目片刻,随后道:“你体内的诅咒已经拔除干净,当不会复发了。”
“你用了什么法子?”花奴道,明心收回手,放下束在头顶的长发,让它门自己梳理着自己,一边道:“这正是我想对你说的事,你的诅咒如今在我体内,被我暂时压制住,但你此前修炼的无面功法几乎全部以这诅咒为基础,所以你虽然修为境界还在,但会感到虚弱,不出意外的话之前的道法神通也多不能用了。”
花奴瞳孔微缩,“你替我承担了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