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暄过后,三人骑马踏出长安城,直奔湘西。
因为快要过年,三人都是快马加鞭,只想在年前赶回长安。
长安的年,无疑是最热闹的。
不日便到了狐州,狐州城中,街道上已经挂起了不少红灯笼,更有红丝带在随风飘扬,已有年味。
“阳大人,现在时间还早,我们为何要在城中住下?”冯豹不解。
他们此行的目的是湘西,只因赶尸客栈就在那里。
无论曹虎手里的佛手是真是假,目前所有江湖人士齐聚湘西,背后的阴谋朝廷不得不防。
那些江湖中人来到湘西,已经有一段的日子了,正因如此,他们更该快点赶路。
虽然湘西归狐州管辖,但从狐州州府去湘西,距离还很远。
阳九道:“今晚我们就住在这里,有点私事需要处理。”
湘西那边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差这一夜。
“阳大人,要不这样吧,你留下处理私事,我先行一步,也好去探探情况。”冯豹还是决定要以大局为重。
阳九笑着点点头,道:“冯大人要多加小心。”
有人正在湘西策划一场惊天阴谋,朝廷的卷入,会让幕后策划者变得疯狂。
冯豹并未在狐州停留,直接骑马前往湘西。
阳九和甘思思随便找了家客栈,开了间上房。
阳九将小纸人拿出来,笑道:“道长,我们到狐州了。”
小纸人的眼睛转动了一下,却没有传出袁光中的声音。
“道长?”阳九又问道。
莫非将袁光中的灵魂关在九蛇归洞里给搞坏了?
“贫道在。”好在袁光中很快就开了口。
既然将灵魂存进九蛇归洞里没问题,那以后再遇到这样的情况,就可以直接丢进去,省得麻烦。
阳九笑道:“道长,我们先休息会儿,就去拜访知州大人。”
“阳大人,如果此行会让你们置身险境,贫道觉得还是算了。”袁光中觉得他已经是个死人了,报不报仇都无所谓。
阳九道:“道长,我帮你,也不单单是为了你。”
按照袁光中所说,当时还是县令的尹二喜,实则拥有杀死僵尸的能力。
简单来说,尹二喜可能在进行某种试验,这试验就跟僵尸有关。
在这世上,的确有很多人都在尝试着操控僵尸,比如万剑山庄庄主萧昆,赶尸客栈老板曹虎,等等。
做这种试验,需要付出极大的牺牲。
当然会做这种试验的人,早已没了人性,多死几个人,对他们来说跟踩死几只蚂蚁并无不同。
“阳大人大义,贫道佩服。”袁光中笑道。
阳九笑道:“道长且在这房间里休息,我们先去吃个饭。”
甘思思很想说,难道知州大人不会请顿饭吗?
尹二喜的饭,可不好吃。
阳九还是想先填饱肚子,再去找尹二喜聊聊。
湘西如今这般热闹,尹二喜作为狐州知州,对其中的情况必然十分了解。
但阳九最感兴趣的还是尹二喜操控僵尸的目的。
江湖中人弄这個,倒是能够理解,一个朝廷官员这样,着实诡异。
就算尹二喜做得再隐秘,也难免不会走漏风声。
走出客栈,二人随便找了个路边摊,要了两碗馄饨。
狐州的冬天自然没有长安那般寒冷,但风吹过,还是有种剔骨的感觉。
吃过饭,二人便回到客栈,带上袁光中,直奔州衙。
这个时间,知州尹二喜一般没有事做,要么在品茶,要么在写字。
得知有从长安来的缝尸人求见,尹二喜倒是一愣。
缝尸人地位低下,即便是东厂有品级的缝尸人,在众多官员心目中,也不过是一群丑陋的乞丐。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尹二喜便让人将阳九请了进来。
在看到甘思思时,尹二喜眼睛一亮,一个缝尸人的身边,居然还跟着天仙般的可人儿。
“我不记得有向朝廷请求派缝尸人过来。”尹二喜态度傲慢。
在长安城,满朝文武没人敢对阳九不敬,就连丞相狄居易都对阳九礼敬有加。
尹二喜如此态度,让甘思思颇觉不满。
阳九却是毫不在意,地方上的官员傲慢无礼,很是正常。
都说天高皇帝远,在偏远的地方当父母官,本质上跟当皇帝没什么区别。
阳九笑道:“缝尸的时候,经常会碰到有尸变迹象的尸体,如果不及时处理,这些尸体很容易变成僵尸,听闻尹大人对僵尸研究颇深,故特来讨教。”
一听这话,尹二喜脸色遽变。
他乃朝廷命官,坐镇狐州,守护这方百姓的安宁,怎可能对僵尸研究颇深?
“你这缝尸人……”尹二喜想说阳九口无遮拦,转念一想,这家伙是从东厂来的,东厂的缝尸人都有品级,得罪他们,相当于是得罪了魏忠贤。
想保仕途坦荡,绝对不能得罪魏忠贤。
阳九笑看着尹二喜,道:“尹大人,实不相瞒,我对僵尸没有太大的兴趣,就是认识一个朋友,很是擅长此道。”
“是吗?”尹二喜的脸色明显不悦。
阳九道:“不知尹大人是否还记得袁光中道长?”
听到这个名字,尹二喜身躯一颤,眸子里闪过一抹杀气,但很快又恢复正常,轻轻摇头。
就算东厂的缝尸人也是朝廷命官,可这个缝尸人管的未免也太宽了吧。
“当时尹大人请袁道长下山除僵,袁道长本已隐居,狭义之心却存,想不到这次下山,居然会落入尹大人的算计……”阳九的声音不温不火,似乎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尹二喜神色凝重,听阳九说完,哈哈笑道:“阁下真会开玩笑。”
“真与假,大人只需要跟袁道长对质一下,就能知晓。”阳九道。
尹二喜自然无惧,因为他很肯定,袁光中是真的死了。
跟死人对质,就跟对牛弹琴一样。
“对质就对质,本官何惧之有?”尹二喜说得正气凛然。
阳九朝甘思思使个眼色,甘思思便起身去拉窗帘。
尹二喜坐着没动,倒想看看这个缝尸人想做什么。
窗帘都拉上后,屋子里很是昏暗,感觉闷闷的,非常难受。
阳九拍拍小纸人,笑道:“袁道长,可以出来了。”
袁光中离开小纸人,直接站到尹二喜的面前,眼眸里似在喷火。
尹二喜毫无反应,只因他根本看不到袁光中。
阳九抬起右手,道:“尹大人,袁道长变成了鬼,你自然看不到他。”说着轻轻一弹。
袁光中的身影立马出现在尹二喜的眼中,吓得尹二喜急忙起身后退。
“你你你……”尹二喜指着袁光中,结结巴巴无法言语。
袁光中倒是很吃惊,想不到尹二喜居然也能看到他,当即说道:“贫道想知道原因,当年你为何要陷害贫道?”
袁光中隐居山中,跟尹二喜毫无瓜葛,之所以愿意下山除僵,也是为了无辜的百姓。
尹二喜却是设下了一个圈套,目的为何?
“本官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尹二喜决定装傻。
只要死不承认,就不信袁光中还能拿出证据不成。
袁光中当然没有拯救,他只是想知道原因。
阳九坐在旁边,忍不住说道:“袁道长,此事虽过去多年,但只要我们查一下,应该能够查出些许蛛丝马迹。”
听到这话,尹二喜居然面露微笑。
他心里想的却是,一定要将阳九除掉。
要是让这家伙回到长安,估摸会在魏忠贤耳边煽风点火,那他的处境就会很糟糕。
至于跟着阳九的小美人,杀了未免可惜,自然得留着慢慢享用。
“九郎,你不是有……”甘思思觉得不用这么麻烦,阳九只需要给尹二喜用一滴真话水,尹二喜就会将一切和盘托出。
阳九笑笑。
甘思思不再插嘴。
尹二喜走向窗户那边,看样子准备拉开窗帘。
天还没黑,就将窗帘拉上,总感觉怪怪的。
尹二喜这么做,也是想确认,袁光中到底是不是真的鬼魂。
是鬼的话,肯定会很怕白日的亮光。
他心里始终觉得自己是落入了阳九的算计。
阳九猛地一个闪身,直接出现在尹二喜的面前,轻笑道:“尹大人,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阁下虽是东厂的缝尸人,但这般诽谤本官,本官就算是告到圣人面前,也要让伱付出代价。”尹二喜怒声说道。
阳九却是迅疾出手,很轻松就封住了尹二喜的穴道。
尹二喜也会武功,但跟阳九相比,终究差得太远。
关键是他刚才根本没有提防,才会着了阳九的道儿。
“阳九,你袭击朝廷命官,按律是要被诛九族的。”尹二喜只是身子不能动。
阳九笑道:“等你吃下这个,你就不会有此烦恼了。”
一滴真话水塞进尹二喜的嘴巴里,他的脸色顿时变得无比难看,只觉阳九给他吃下的肯定是毒药。
像他这样的人,肯定怕死啊。
用毒药就能牢牢控制住他。
关键是他体内已经有一种毒药了,现在再吃了阳九的毒药,真的会死人的。
袁光中看到阳九的举动,无比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