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善良，但不是笨。
现在细细想来，也知道欧阳锋的誓言有问题。
欧阳锋只是说不拿七星海棠害人，但没说他自己练功大成后不去害人，这两者根本不一样。
而且欧阳锋怕也不会放过自己，如果说世间还有谁能解七星海棠的毒，估计也只有自己了。
刘昊单手捧着七星海棠的花盆，朝着院外走去。
欧阳锋目光一缩，院外十米内密布着致命毒气，但这人就这样走出来了，丝毫不惧。
当刘昊走了毒气笼罩范围，欧阳锋口中发出一声轻啸，万蛇齐动朝着刘昊扑去。
刘昊却是呵呵一笑，单手向下一压。
刹那间，无数毒蛇齐齐爆裂，炸得粉身碎骨。
欧阳锋心中大骇，一掌下去，他的毒蛇便死了小半。
这是什么手段，竟然如此恐怖。
接着刘昊又是抬手轻轻一压，剩下的毒蛇又死了大半。
万蛇的规模在刘昊两掌之后只剩下不足三分之一。
欧阳锋心中恐惧不受控制的滋生出来，怪叫一声，驱使剩余的毒蛇冲向刘昊，而他自己却转身便逃。
刘昊看着远去的欧阳锋嗤笑一声，“我允许你走了吗？”
身形微微一动人已出现在欧阳锋面前，一脚踹出。
欧阳锋在惨叫中倒飞回来，重重摔到了院子外面，全身骨头都似断了，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疼，难以动弹。
鼻子里有香味钻了进来，是一种许多香味融合到一起的复杂味道。
“糟糕，是毒气。”欧阳锋大惊失色，他所在的位置就是院子门口，这里种满了各式各样的毒花毒草，每一种都是天下少有的奇毒。
单独一种就可以毒死宗师，混在一起，就连大宗师都会很麻烦。
“我命休矣！”
欧阳锋哀嚎一声，此时他浑身难以动弹，一品宗师的浑厚内力也被刘昊一脚踢散。
仅仅数息，他就觉得身体失去了知觉，知道毒已入体。
如果不是他常年与各种毒物打交道，身体早就有了极强的抗毒性，换成一般宗师早已暴毙。
刘昊出现在欧阳锋身边，手掌一引，欧阳锋在次飞了起来，砰的摔到了程灵素身边。
“他现在已经身中几十种剧毒，能不能救回来就看你的了。”
刘昊说着把七星海棠也还给了程灵素，自己则拍了拍手，拿出一个葫芦喝起酒来。
程灵素哦了一声，跑回房间取来一套制药工具，忙碌起来。
欧阳锋欲哭无泪，到现在他怎么还会不明白，自己变成试毒实验体。
他刚想说什么，忽然旁边传了一个轻飘飘的声音。
“你要是敢说一个字，现在就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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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锋浑身一冷，立即闭上了嘴，这个男人太可怕了，大宗师都没这么恐怖的。
欧阳锋也见过大宗师，甚至还与大宗师切磋过，大宗师是厉害，可自己也能撑个几十上百招。
哪像现在，毫无还手之力，甚至连对方怎么出手的都不知道。
如今身中数十种奇毒，性命危在旦夕，靠他自己肯定是十死无生，如今就看程灵素的了。
只求程灵素实验能成功，他还不想死，他还想成为大宗师，还想多活百年，甚至还想成为天下第一。
这一刻欧阳锋想了很多很多。
程灵素已经动手了，她戴上了专用的手磋，熟练的从七星海棠上取出一片叶子，然后弄碎再加入各种药粉。
最后加了点水，用最为原始的方法制出了一粒药丸。
程灵素闻了一下，从气味上判断出药性应该没错，然后对着欧阳锋说道，“欧阳宗师，请张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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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锋现在的情况比刚才更加糟糕，刚才还能说几句话，但仅是一会的功夫，连话都说不出了。
努力的好一会也没能把嘴张开，刘昊喝着酒，轻飘飘的说道，“你就当他昏了。”
程灵素哦了一声，直接捏住了欧阳锋的面颊，把药丸塞了进去，然后又往嘴里倒了点水。
药丸在口中化开，一种说不出的味道弥漫在口腔里，又苦又辣，甚至还带着泥土的腥味。
欧阳锋欲吐不能，这一刻还不如昏过去舒服。
堂堂宗师，也是天下顶尖的人物，白驼山庄雄霸一方，何时受过此种委屈。
简直就是心灵和肉体的双重折磨，欧阳锋真的想哭了，偏偏又哭不出来。
接下来他就知道想错了，委屈算什么，嘴里的怪味又算得了什么。
药丸化开之后流进了身体，庞大的药力顿时爆发出来。
七星海棠不愧是天下毒植之首，毒性果真是猛烈无比，如同一把穿肠利仞在身体里肆无忌惮的穿行。
原本身体里的那些巨毒，在七星海棠面前都是小儿科，好像老鼠见了猫一般瑟瑟发抖。
它们原本所占据的地盘迅速被七星海棠的毒性所替代，仅是一片叶子的毒性就压过了几十株毒花毒草的毒性。
整个过程，欧阳锋就觉得有人拿着刀，在自己体内里胡乱的搅，当真是痛不欲生。
偏偏又口不能言，只有双目瞪圆，身体不断抽搐。
程灵素盯着欧阳锋的情况，皱着一张小脸，“好像药用多了，那些毒草的毒性抵不过七星海棠。”
以毒攻毒，讲究的是两种毒性要相当，不相上下，才能保持平衡。
但现在七星海棠的毒性实在太过剧烈，毒花毒草不敌，那就不成了啊。
眼看着欧阳锋脸色发青，嘴唇发紫，情况越来越糟糕，程灵素慌忙拿出各种药粉，用最快的速度调配出了一颗新的药丸。
不，应该叫新的毒丸十.
第一百零八章 还不如一刀杀了老夫
这颗毒丸是由大量毒药融合而成，而这些毒药则是程灵素这些年在十万大山里采集得来的。
其中就有院外那些毒花毒草的花叶部分。
毒丸做出后，程灵素赶紧塞到了欧阳锋的嘴里。
刹那间，欧阳锋再次体验到了什么叫身不如死。
原本只有一把刀在身体里搅，现在变成了万剑齐发。
如果不是他现在难以动弹，早就在地上疯狂打滚了。
这种痛，他娘的哪是人可以承受的。
欧阳锋觉得自己下一息就会崩溃，他想告诉世人，自己不是被毒死的，而是被硬生生折磨死的。
过了片刻，欧阳锋觉得疼痛似乎好一点，不像刚才那么疼了。
这次毒丸好像发挥了一点用处。
可这想法仅仅维持了几息时间，他就意识到自己错了，而且错得非常离谱。
毒丸的毒性与七星海棠的毒性爆发了剧烈冲突，以欧阳锋的五脏六腑为战场，爆发了一场场剧烈无比的斗争。
欧阳锋再次感受到了什么叫疼“八六零”，疼到连昏迷都做不到。
身体有些部分如火在烧，有些部位则像是进入了寒冰世界，还有一些甚至散发出腐臭的气味。
各个部位因为毒性不同，反应也各不相同，同一时间，欧阳锋尝遍了世间各种酷刑。
程灵素小脸越皱越紧，带着忧愁，“大哥，好像不行啊。”
刘昊呵呵一笑，“不着急，他不是还没死嘛，再试试。”
欧阳锋听在耳里，心中却是骂着，“还试，试个屁，还不如一刀斩了老子来得好。”
程灵素十分听刘昊的话，判断了一下欧阳锋的情况，小心翼翼从七星海棠的叶子上刮下一点粉沫，然后也不制药了，就这样倒进了欧阳锋的嘴里。
药粉入口，欧阳锋顿时感觉口腔生火，好像被架在木炭上烤烧。
新加入的七星海棠粉沫毒性也不小，在它的帮助下，七星海棠又占据了上风。
接着程灵素又做了一些毒药给欧阳锋吃下。
反复一次又一次，可始终找不到平衡点。
欧阳锋已经是奄奄一息，整个人就像是上了岸的鱼，一抽一抽的，就剩最后一口气了。
程灵素看向刘昊，露出求救之色，“大哥，帮帮我。”
刘昊这才走过来，蹲到欧阳锋旁边，“知道为什么不行吗？”
程灵素摇摇头，“师门传承里说可以用以毒攻毒的方法解天下任何毒，师父也是这么教的，灵素也是按师父教的做的，可为什么救不回来呢。”
刘昊说道，“以毒攻毒，要寻找到两种毒性完美的平衡点。但世间毒物千千万，平衡点非常难找，而且很多时候是找不到的。”
“像欧阳锋现在这种情况，身体数十种毒，每一种都足以要他的命，你想找到平衡点，千难万难，几乎不可能成功。”
“以毒攻毒并非说不行，但在复杂情况下，成功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程灵素似懂非懂，“大哥的意思是，以毒攻毒不能解天下所有毒？”
“可以解，但非常非常难。以毒攻毒的局限性太大了，毕竟不是正道，就像些土方子，或许有效，但只是偏门。”
刘昊很有耐心为程灵素讲解，欧阳锋奄奄一息，气息越来越弱。
如果他现在能说话，肯定会说，“能不能不要聊了，要么就让我死个痛快，要么就再救一救，我觉得自己还能抢救一下。”
说了一会，程灵素终于明白了，“可是像他这样中了无药可解的毒，不用以毒攻毒的方法，又要怎么救呢。”
刘昊喝了口酒，笑着，“天下或许存在无药可解的毒，但目前来说，还没碰到过。”
“比如他，看着身中几十种奇毒，无药可救了，其实要救回来也很简单。”
说着刘昊一指虚空点出，一道磅礴灵气冲入欧阳锋的身体。
灵气迅速在欧阳锋的身体中扫过，所过之处，所有毒性全部被灵气带走。
从欧阳锋口中喷出了一团斑斓雾气，这些雾气就是刚才进入欧阳锋身体的各种毒性。
刘昊只是简单一指，就把所有毒性全部拔出。
“你看，这毒不就解了嘛！”刘昊说着挥挥手，毒雾当即飞了出去，落到院子外面。
一声轻响，毒雾炸开，方圆十几米的大地猛得变成枯黄，生机消散，足可见此毒有多强烈。
欧阳锋只感觉身体如被甘霖浇灌，说不出的舒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