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长鸣一边骂着,一边手持骨匕一跃钻入河中,迅速朝着小泥鳅游过去。
小泥鳅估计是采用了“巧妙”的伏击战术,咬在了双头黄鳝的一只脖子上,然后奋力游动,躲避着另外一颗脑袋的撕咬。
可是双头黄鳝体型巨大,用强大的力量拖住小泥鳅,两个凶物在水中折腾的激流翻滚,黄鳝不断的朝小泥鳅咬去,小泥鳅已经有些支撑不住的样子,好几次都险些被咬中。
孙长鸣浮水而来,在河水中竟然一点不比那些凶鱼慢,划出一条笔直的水线,撞进了双方战团之中,手中的骨匕切在了黄鳝的身上。
双头黄鳝已经注意到有搅局者加入,尾巴卷来,朝着孙长鸣的脖子缠去。
却没想到骨匕锋刃无匹,连普通的法器都能切断,它的身躯虽然强悍,却也抵挡不住。
嗤——
鲜血狂涌,双头黄鳝身上被切出一个深深的伤口。
双头黄鳝吃痛,尾巴死死缠住了孙长鸣的脖子。
孙长鸣小腹下的那些暖流涌起,竟然没有不能呼吸的憋闷感,反而感觉力量暴增,更加勇猛,一把抓住了双头黄鳝,骨匕对着那个伤口再次斩落下去。
嗤——
双头黄鳝断成了两截!
可是这凶物的生命力格外顽强,哪怕是断成了两截,尾巴仍旧死死缠着孙长鸣的脖子,那颗头更是猛的一窜,一口咬在了小泥鳅身上。
孙长鸣看到小泥鳅身上涌出了青色的血液,心痛不已,一只手抓住了脖子上的黄鳝尾巴,用力一扯生生将黄鳝后半截的身体撕断,然后飞快游动过去,狠狠一刀刺穿了黄鳝头。
腥臭的鲜血染红了周围的河水,孙长鸣抱起小泥鳅,拖着双头黄鳝的尸体,飞快的回到了岸上。
小泥鳅身上有两排细密的齿痕,心疼的孙长鸣差点落下泪来。还好这家伙最近长胖了,否则这一口就要将它咬成两段。
小泥鳅怏怏的,没有之前的活泼,不过它还是发狠,一口吞下了黄鳝的一颗脑袋。
孙长鸣气的直数落:“吃吃吃,就知道吃,连命也不要了?我要是晚来一点,你就被人家吃了。”
“你有那么大肚皮吗,抓这么大的东西干什么?找几条凶鱼,轻松吞了不好吗?”
小泥鳅不理他,一口一口的吃着,孙长鸣很快惊愕的长大了嘴巴,尽管知道这家伙总能吃掉比自身体积大很多的东西,但是这条双头黄鳝……有些太夸张了吧?
而且小泥鳅越吃越快,身上的伤口随着进食慢慢好转,等小泥鳅把双头黄鳝吃的干干净净,它身上的伤口已经彻底康复了!
小泥鳅好像是……又撑着了,开始在地上打滚。
孙长鸣将它装回了葫芦里,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得换个大点的葫芦了。”
一股熟悉的暖流从小泥鳅身上涌来,前所未有的浑厚雄大,照例在孙长鸣的身体内运转一圈,然后沉淀在小腹下,那一枚特殊的文字,变得更加清晰凝实了。
孙长鸣有些意外,还以为小腹下的那个大穴中,暖流已经填满,原来还可以压缩。
回家的路上,孙长鸣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我杀了那条双头黄鳝?!
当时小泥鳅遇险,自己毫不犹豫的冲了上去,什么都没想;可那东西是这条小河货真价实的霸主!
村子里那些成年的采珠人,死在这东西手里的,少说七八个了。它跟霸主凶鱼一样,都是摸到了妖兽门槛的存在。
可是回想一下,自己杀死这凶物……并不艰难。
小泥鳅在其中起到的作用不大,甚至有点拖后腿。
“我这么厉害了?”孙长鸣有些不敢相信:“要不……去大河里挑战一下霸主凶鱼?”这也只是想一想,小泥鳅吃多了,脑子被撑到了,自己并没有。
回了村子,还没走到家,孙长鸣看到村口外面,站着一个风尘仆仆的中年人。他一身武士打扮,双手缠着护腕,肩膀宽厚,显得孔武有力。
他在村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果断迈步走了进来。
孙长鸣远远看到,他进来之后,可能是被寒毒相激,身上涌出一片虚幻的火光,一闪而逝容易让人以为是眼花了。
“小哥儿——”
中年人招手喊他,孙长鸣停了下来,对方距离足有百多丈,可是两步就到了眼前。
“大叔。”孙长鸣又换上了面对之前那群年轻修士,那种乡下小子呆傻的模样。
第七章 九层神雷罚
..,!
中年人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指着村后的大土丘:“请问哪里是否就是焚丘?”
孙长鸣茫然摇头:“我不知道焚丘是啥,我们村里都叫大土丘。”
中年人点了点头,似乎在想着什么。孙长鸣照例劝阻道:“大叔你千万别去,没人能活着回来。”
中年人悄然叹了口气:“我知道的。”
他似乎是终于做下了什么决定,伸手揉了揉孙长鸣的脑袋,从怀里摸出来一只锦囊,塞在了孙长鸣的手里:“我怕是用不着了,送给你。”
然后中年人大步朝着村后走去,孙长鸣在他身后喊道:“大叔,进去了就出不来呀。”
中年人摆摆手,两三步,已经出了村子,看不见身影了。
孙长鸣叹了口气,这位大叔跟之前那些年轻的修士,似乎有些不同,他去大土丘应该是有什么迫不得已的苦衷。
孙长鸣收好了锦囊,快到家门口的时候,遇到了村里几个长辈,他们也是采珠回来,一边走一边说着话:“最近这是怎么了,不停地有外人去大土丘送死。”
“我也遇到几个,都是神仙,从天上直接落下来。就是人好凶,回话稍慢点,就是一鞭子。”
“从来没有人从大土丘出来过,咋还有这么多人要进去?”
“以前一年也没来这么多外人。”
“这里是绝户村,不是活不下去,谁愿意来?”
孙长鸣已经遇到了两拨,看来除了自己,其他的采珠人也遇到了许多外乡人。
“哥——”
妹妹看到他了,欢快的冲了过来,跑起来的时候,小脚丫踩在地面上十分有力,咚咚咚的。
孙长鸣露出笑容,张开双臂,下意识的就想躲开,可是念头一转:试一试自己是不是真的变强了。
这个念头起来,小腹下的暖流跟着涌出,弥漫全身。
孙长嫣一头撞了进来。
咚——
被弹了出去。
憨妹一屁股坐在地上,砸出来一个小圆坑。
“哇——”憨妹抹着眼泪大哭了起来:“屁股疼,摔成四瓣了,坏哥,还不如躲开呢……”
孙长鸣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赶紧把妹妹抱起来揉揉小屁股:“怪我,怪我……”
那种暖流这么强吗?以前憨妹随便一脑袋,就能把自己顶飞出去,比争夺配偶的岩羊还牛逼。
好一会才把妹妹哄好了,她一蹦一跳的去做饭了,孙长鸣关好门,检查一下今天的收获。
那一块石牌,孙长鸣拿在手里辨认了半天:“这是……石罄?”
上面有一些古朴简约的花纹,不过因为年代过于古老,有些模糊无法辨别。
孙长鸣拿在手中,就感觉到一股明显的暖意涌来,和小泥鳅的那种暖流有所不同,但都对村子里的寒毒很有效。
“那霸主凶鱼要这东西做什么?”孙长鸣暗中嘀咕。这些河里的、山上的凶物,听说都是因为这种寒毒诞生的,寒毒越猛烈,它们越强大。
他一边想着,一边用指节轻轻敲了一下石罄。
“当——”
石罄的声色清冽悠扬。
“挺好听的。”孙长鸣四处看看,找了一块小石头,有节奏的轻轻敲击着。
“当了个当、当了个当……”
在村后大土丘之下,某个和真实世界时而重叠、时而脱离的空间中,有一座八条通天锁链锁阵的九层铁塔。
铁塔各层的门窗紧闭,却隔绝不住里面时不时的喷涌出来的各种火焰、冰霜、金风……
铁塔最底层,镇压着一口深井,里面有着数量庞大的各种魔物、妖邪、异类,其中任何一头,如果逃脱了出去,都会在八荒中,掀起一场血流成海的可怕浩劫!
九层铁塔每一层都有一种可怕的刑罚,时不时的会落下惩罚。
但是被封印在这口深井中的存在,当然是无比强大的存在,其他的刑罚,对于他们来说,如同挠痒痒一般,甚至每当惩罚落下,早已经习惯了的他们,还会对着头顶的铁塔出言不逊,各种嘲讽,嚣张至极。
唯独第九层的神雷,才会让他们真正感觉到“痛不欲生”。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第九层的神雷,已经很久没有落下了。这让深井下的存在们,更加猖狂。
可是今天随着孙长鸣轻轻敲响了那一只石罄,铁塔第九层,骤然闪亮了一下。
仿佛有神雷即将落下。
深井中的存在们吓得一哆嗦,一起噤声,不敢再污言秽语了。
但是神光一闪,却似乎力量不足,迅速的熄灭了。
这一下,那些邪恶的存在们,更加笃定自己的猜测,铁塔的力量不足,已经无力放出神雷。
于是深井中,好像炸了锅一样,邪恶存在们各种嘲讽大骂,结果随着孙长鸣用石头敲击石罄,成了一首“小曲儿”,第九层神光大放,一道又一道神雷,有节奏的轰落下来。
深井中,顿时一片鬼哭狼嚎,那些邪恶的存在们痛苦不堪,却又不会死去,只能这样反复承受着这种刑罚折磨,再也不敢出言不逊。
……
孙长鸣玩了一会儿,感觉还挺有趣儿,这玩意倒是个消遣。他想了想,钻进妹妹睡觉的地洞,将半块石牌埋在下面。
盖上薄薄一层土,这样每天自己和妹妹睡觉的时候,就算是炉膛没了热度,也不会觉得寒冷。
孙长鸣还记得每年冬天多么难熬,炉膛内的灰烬,好像一阵寒风一吹,热量就全都被带走了。
虽然还是不明白,堂堂霸主凶鱼,为什么这么紧张这么一个“玩意儿”,不过真是个好东西。
然后,孙长鸣掏出了中年人送给自己的锦囊。
锦囊的背面角上,绣着一个小小的“妍”字,孙长鸣一阵沉默。
中年大叔显然和那些年轻修士不同——他们是血浆恐怖片里的肤浅主角,中年大叔显然是情非得已。
这锦囊,应该是某个女子送给他的,可惜那女子这一生,注定等不回中年大叔了。
孙长鸣打开锦囊,意外发现这锦囊当中空间超乎想象的大——比自己现在住的这小破房子还大。
里面有三瓶丹药,一枚令牌,一整套铠甲,和一柄斩马刀。
孙长鸣先拿起令牌,美玉材质,正面雕刻着一只张口咆哮的雄狮,背后是两个苍虬有力的大字:东方。
“东方大叔。”孙长鸣默念一声。
这些丹药应该是那些神仙人物修炼时候服用的,铠甲和斩马刀明显都是法器,比起那些年轻修士的,明显高出一筹。
他舍不得将这些喂给小泥鳅,默默地收了起来,然后将锦囊藏好:“如果将来有机会,将锦囊还给当年送给东方大叔的那个女子。”
有没有机会呢?
孙长鸣躺在地上,从屋顶的缝隙望向了苍穹,小小的山村,外面有大大的世界。
自己两世为人,如今似乎也有了一些力量,怎么甘心永远留在这小小的绝户村?
一时间,少年人心中野心翻涌起来。
可是我现在的力量,到底是什么水准?孙长鸣并不确定,急需要找到一个“标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