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爽利,这些……我们本来准备卖十枚灵玉,您给个八枚就行。”
斗笠女子窃喜,正要付钱呢,旁边忽然响起了一个让人厌烦的声音:“哟呵!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蠢货,这街市上其他的小鬼都是拼了命的定高价,只有你们要的价格比真实价值低得多。
你们是没见识呢,还是天性善良啊,哈哈哈……”
斗笠女子凌厉转身,藏在斗笠后面的双眼,死死盯着“维迪安托”!
孙长鸣张开手连连摇摆,好像很害怕一样:“哎呀呀,女施主这是要吃了老衲啊,溜了溜了。”
几个精怪却躬身拦住他:“道友请留步!”
为首的树精低声下气问道:“我等的确不了解行情,还请道友指点一二,我等必有厚报。”
“切——”孙长鸣不屑:“就这点东西,顶天了能卖多少钱?还厚报……”
几个小精怪倍感尴尬,但孙长鸣越让他们下不来台,他们越是信任对方。
“道友是个急公好义的性子,我们都看得出来,还请道友不吝指点。”
孙长鸣扫了一眼他们的灵药:“现在的行情,至少十五枚灵玉。”
斗笠女子呵呵冷笑,声音沙哑苍老:“这么高的价格,你买呀?”
第一六一章 信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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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迪安托”毫不犹豫得摇头:“本座一介鬼身,用不上这些。”
斗笠女子不依不饶:“你给了个高价,却不肯自己买入,岂不是故意坑了这摊主?我如果不买了,他们可能永远也卖不出去。”
那些精怪有些急了,孙长鸣似是被激怒,一瞪眼道:“买就买,十五枚灵玉给你们!本座一双火眼金睛,绝不会看错的,哪怕我用不到,转手卖了至少不会亏钱!”
他丢出十五枚灵玉,一群精怪干净将摊子上的灵药包好了交给他,然后感谢一声走了。
斗笠女子似笑非笑的盯着他,然后混在了他身后,那些蹭掌眼的鬼物之中。
孙长鸣暗呼一声妙哉,这些灵药年份极老,都是上好的品相,自己炼丹都能用到。
至于说他为何要让维迪安托表现出这种性格……
很快就有小摊贩,主动上前请他“鉴宝”。
这些异类修士,大都见识有限,捡到的、挖到的一些宝物,自己也不甚了解,原本只能自己估个价,合适就卖了,现在却想知道自己手里宝物的真实价值,于是找上了孙长鸣。
孙长鸣也是来者不拒发*书!群>9:8,0?2?:0ュ5♀8:5/6,,也不要钱,看过之后只要适合自己的就直接买了。
这种套路孙长鸣上一世那些“鉴宝专家”们,都已经用烂了,但是拿到八荒来,简直无往不利!
孙长鸣也不黑心,你来找我鉴定,我不收你的费用,但是买东西的价钱,就要比市场价低上一点点了。
这样一圈转下来,灵药、宝材之类的买了不少,甚至还收购了一道三阶灵火!可是最关键的丹炉,却始终没有踪影。
他心中暗叹一声:“今天只能到这了,明晚再来碰碰运气吧。”
他对着身后那些鬼物呵斥挥手:“散了散了,今夜到此为止,本座去也!”然后真的大摇大摆一路出了鬼域。
今夜收获颇多,炼制神印破障丹的灵药早就齐备,还买了许多罕见的灵药、宝材。维迪安托哼着小曲儿从鬼域出来,山路间飘飘荡荡走了十几里,微微侧首向后,冷哼一声:如此肆无忌惮?
几十步之后,斗笠女子无声无息的跟着。
孙长鸣心思一转,停下了身形,转过来没羞没臊的扯开嗓门说道:“你莫要跟着我,人鬼殊途,你我是不会有结果的。本座自知一身英雄气概,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在这茫茫黑夜中,如明珠一般璀璨,你这样的女子很难不被本作吸引。
但本座还是要劝你及早勒马,斩断情丝,免得落得一个凄凉结局……”
斗笠女子错愕一下,差点吐出来:“知道你狂妄自大,没想到还如此自恋!”一只白瓷酒盅从她身后飘飘荡荡飞起,倏忽间变得足有房屋大小,当头就朝着维迪安托扣了过去。
“捉了你这小色鬼之后,先炼化了你的口条!”
“看你还敢出言不逊!”
孙长鸣摇晃了维迪安托的鬼身,却发现那白瓷酒盅当中,照下一片月光一般的银芒,将他定住动弹不得!
不仅如此,只要强行挣脱,鬼身就好像被无数烧红的钢针一同扎刺,痛苦无比。
“这老婆婆居然有专门克制鬼物的法宝!”孙长鸣暗呼一声,却也不会坐以待毙,维迪安托身上带着自己这次采购的大批灵药、宝材。
斗笠女子对自己的宝物极有信心,制服一只二阶小鬼不在话下,若没有强大的实力,她又怎敢谋算一座鬼域?
可是那小鬼分明已经被制住了,却忽的从他左眼中射出来一道漆黑的力量,看似轻巧的在银芒上一碰,哗啦一下银芒瞬间崩溃,白瓷酒盅摇摇晃晃,落回了自己手中!
斗笠女子皱眉:什么力量?分明和阴灵有关,可是我却从来没有见过?
她手中轻轻一捏,心中更是一片惊骇:白瓷酒盅法宝上,竟然出现了一丝裂痕!
这可是四阶法器!而且是专门克制阴灵的四阶!炼制十分不易,这样一道裂缝,说明宝物的根本已经受到损伤,可不是几次温养就能修补回来的。
她心疼不已,暗骂一声晦气。
自从遇到这个老色鬼,好像是自己凶神恶煞咄咄逼人,但其实从灵药那里就是自己在暗中吃亏,更别说这一次四阶法器受损——这可真是亏大了。
而那老色鬼呢?连根鬼毛都没伤到……
她行走江湖,有一个准则:信邪!
自己克不住这老鬼,反倒总被他占了便宜,那就躲他远点——所以准备转身就走。
维迪安托举起双手:“大家无冤无仇,不必要一上来就下死手吧?”
孙长鸣利用令签应物,存了三丝黄泉伟力在维迪安托鬼身中,刚刚用掉了一丝。斗笠女子没有当场认出黄泉伟力,孙长鸣就放心了,她的位阶必定在四大鬼王之下。
斗笠女子气:“你坏我好事,还说什么无冤无仇?”
孙长鸣眼珠子一转:“这位婆婆,我看你捉鬼有一手,我这里有一桩大买卖,你有没有兴趣?”
斗笠女子冷笑:“白日做梦!”
这次真的转身就走,她对自己的法宝无比心疼,要赶紧找个隐秘的地方运功修补。
可老色鬼从后面追上来:“不要这么无情啊婆婆,咱俩也是同龄人,是有共同语言的呀……”
轻佻的让斗笠女子额头青筋猛跳,霍然回身一掌击出,半途忽然变掌为爪,澎湃的灵气如同狂风,一把扣住了维迪安托的脖子。
“呃……”孙长鸣顿时说不出话来,这鬼身实在是弱了些。
“离我远点!”斗笠女子一字一顿说道,却没有沙哑苍老的感觉,变成了清亮干脆。
她一甩手,维迪安托飞了出去,但是鬼在半空中,仍旧喋喋不休:“不是婆婆啊,那你得管我叫爷爷了……”
“找死!”斗笠女子勃然大怒,孙长鸣急忙说道:“别动手,真有大买卖,跟鬼物有关,你的能力正合适。”
斗笠女子不管不顾的杀过来,孙长鸣急道:“福王宝藏!这买卖大不大?”
斗笠女子的身法诡异莫测,忽的停下来,斗笠沿快要戳到维迪安托的脖子了。
“福王?”
第一六二章 照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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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长鸣谎话张口就来:“福王意图谋反,蓄养恶鬼,看守着他囤积用来谋反的绝大部分宝物!”
斗笠女子虽然心动,但想到要“信邪”,还是轻轻摇头:“这买卖太大,我可没本事吃下。”
“当然不止你我两个,”孙长鸣道:“还有别的强者,而且咱们不去招惹福王,只要找到藏宝地点,诛杀那些饿鬼,就能拿走宝藏。”
斗笠女子似有动摇,福王财富是真的庞大。而且她刚才之所以失态,是因为有一个神秘组织,它的悬赏榜单上,一直挂着一个任务,要福王的一件随身重宝,赏金高的让人怀疑其真实性!
而斗笠女子,恰好是这个神秘组织的一员。
“你空口白话,就让我相信你?我怎知你是不是想要坑我?”她还是没有立刻答应。
孙长鸣连连摇头道:“你留个联络灵符,我召集齐人手再联系你,到时候还会告诉大家具体的线索。你可以到那个时候,再决定是否参与。”
斗笠女子沉思片刻,还是丢出来一枚灵符,维迪安托融入了鬼身,斗笠女子冷冷道:“敢骗我,一定让你后悔!”
说罢毫不犹豫转身离去,孙长鸣在后面热情挥手:“小妹妹慢走呀。”
斗笠女子一个踉跄,狠狠咬牙忍住,不理会这个老色鬼。
她转过一个山坳,身后维迪安托的气息已经消失不见,她这才露出一个阴险的冷笑:两手准备,如果老色鬼说的是真的,可以考虑跟他合作;如果他另有心思,就立刻向福王告密,领一笔赏金。
当然了,不管是下一次和老色鬼碰头,还是向福王告密,她都不会是亲身前去。
不过……这座鬼域非同一般,想要收为己用,还要多多谋划。
……
孙长鸣接引了维迪安托回来,清点了一下收获之后,也是抹了一把汗水。实在是装的太累了,维持维迪安托这种轻狂、浮浪的性格,跟自己本性完全不同,实在有些烧脑,每一个行动、每一句话都要提前思考。
至于忽悠斗笠女子,却不是临时起意。
孙长鸣之前经过深思,还是觉得自己出面招募铜章捕快略有不妥。
镇暴所现在看来颇受重用,可是万一吕广孝倒台,镇暴所必然会被清算。还是那句话,孙长鸣敬佩吕广孝,却并不看好他,加入镇暴所也只是为利益。
现在知道自己身份的人,还只有聂遮云,最多加一个吕广孝。
吕广孝必然不会泄露,相信他有这个操守。
聂遮云也好说,自己距离定波府不远,真的出事了,自己跑一趟将和自己有关的记忆,从他的魂魄中抹去就是了。
《三分元灵术》可以做到这一点;而聂遮云的豪侠性情和作风,依托于其对自身实力的充分自信——不过他这种自信,在孙长鸣看来……您随意,我再多藏几手。反正到时候我过去,你也反抗不得。
孙长鸣出面招募铜章捕快,会更快、更彻底暴露自己的身份。除非能确定镇暴所和吕广孝这颗大树,短期内不会倒台,否则孙长鸣不打算这么做。
人手不够?想办法呀。
斗笠女子来历神秘,年纪神秘,但并非不能合作——这一点上孙长鸣仍旧是受了上一世商业思维的影响:只要大家有共同的利益诉求,就拥有合作的基础。
当然在这个修行者的世界中,想要顺利完成合作,不光要多藏几手,还得多防几手。
就比如现在……孙长鸣凝视着面前的维迪安托,总觉得斗笠女子那一枚联络灵符上面,有些古怪。
孙长鸣对此早有防备,所以联络灵符一直在维迪安托的鬼身内包裹。可是孙长鸣现在却有些皱眉,不敢确定这样的手段能不能真的“隔绝”灵符和斗笠女子之间的感应。
孙长鸣下意识的就想用维迪安托身体内,第二丝黄泉伟力缠绕少去……却又停住了,或许可以……嗯!
如果是这样的话,可就不能将维迪安托收起来了——这样会切断联络灵符和斗笠女子之间的感应,反而可能暴露维迪安托是个傀儡的真相。
至于斗笠女子会不会发现维迪安托进了氓江哨所,可以让她知道,维迪安托有朝天司的背景,联手谋取福王宝藏的事情,她反而会更放心。
在哨所对岸的一座山峰上,斗笠女子站在一片茂密的林木间,嘴角勾起一个弧度,露出一丝洁白的皓齿,仿佛反射着寒光:“原来是朝天司的小鬼——你们朝天司说人家福王豢养恶鬼,意图谋反,你们又比福王强多少?哼!”
“如果是朝天司的人,那可要更小心一点,那群败类狡诈阴险,一定在算计老娘,不过这一次……哼哼,看谁算计了谁!”
身形飘荡,原地空无一人。
……
孙长鸣早上起来,先去检查了一下鸩蕨。路上思索着还有什么力量,可以为我所用,将福王案的水搅浑。
他想到了琢剑山九英。
鸩蕨长势喜人,已经有一丈来高,像是孙长鸣上一世古生物史上,曾经盛极一时的裸子植物的模样。
现在就等着它结果了。
孙长鸣出来吃早饭的时候,总觉得憨妹眼神怪怪的:“怎么了?”
“没、没事啊。”憨妹结巴了一下,然后理直气壮的反问:“你干嘛这样问我?”
孙长鸣摇摇头,这丫头最近吃的好了,长个子了,身高和体重,都逐渐向着自己这个大哥背不动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