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半晌。
“让他们下来吧，来多少都行。”
“不过你须得提前与他们说好，但有一个胆敢欺辱我北莽子民者，莫怪我联合九州……”
“将他们尽数斩了！”
第76章 魄无命不生，命无魄不旺
画面中，正在打坐疗伤的剑痴，隐约中听见类似钟鸣的声音。
接着就看到了一副让他终生难忘的场景。
那是一个规模不小的城镇。
城中所有的居民尽数惨死，大地被干涸的血浆染成了暗红色。
尸体堆积的高度，超过了城墙。
而在那尸堆之上，有一个男子杵剑而立。
他的甲胄和长剑已经被血污覆盖，只有些许边角还透着金光。
“哈哈哈哈哈哈哈~”
突然，男子抬起头张狂大笑。
那张脸，竟然跟剑痴生得一模一样！
“――不！”
剑痴猛地惊醒，开始大口喘息。
“剑痴大哥，你怎么了？”
于小雪也被吓一跳，连忙关切的问道。
“我……我梦到自己，杀了很多很多人……”
剑痴满身冷汗，声音艰涩无比，“我的双手沾满了鲜血，而我在梦里……还很开心。”
“这个梦一定是假的。”
于小雪握住剑痴颤抖的手，认真说道：“我相信，剑痴大哥天性善良，宁肯伤害自己也不会滥杀无辜。”
“你相信我？”
剑痴顿了顿，慢慢看向于小雪，“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变成那样的人呢？”
“剑痴大哥。”
于小雪握着剑痴的手用力紧了紧，“如果真的有那一天，我也相信剑痴大哥是迫不得已，并不是真的想要那么做。”
“小雪……”
剑痴突然笑了笑，神色间明显轻松了不少，“谢谢你，我没事了。”
“嗯。”
于小雪开心的点了点头，突然又露出一丝疑惑，道：“剑痴大哥，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尽管说，只要我能回答。”
剑痴点了点头。
“我想不通，舍弃生命来救我的是你，却不是大地皇者，这和娘亲说的不太一样。”
于小雪每次想起，剑痴面对自己硬生生抗下那一掌，心中就出现些许异样。
“这……因为我现在功夫比他要好一些吧。”
一时间，剑痴的眼神有些闪躲。
“不对，应该还有其他的。”
于小雪缓缓摇了摇头，道：“愿意以死换生，应该只有父母子女，还有相爱的人，剑痴大哥，你救我，是因为爱我吗？”
剑痴猛地浑身一僵，慌乱的否认：“不是…怎么可能……”
突然瞥见洞外风消雪散，连忙转移话题道：“走吧，风雪停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来，我们趁着这个时候赶紧寻找出路。”
说完，剑痴连忙杵着剑站了起来，跌跌撞撞的往洞外走去。
于小雪跟着站起，只是望向剑痴背影的眼神显得有些失落。
就这样，二人开始在这片冰雪覆盖的世界寻找起来。
过了许久，出口还未找到，又有一声钟鼎嗡鸣之声传来。
“啊――！”
剑痴惨叫一声，猛地倒在了地上。
他又看到了很多画面。
每个画面都是自己手持金剑，大肆屠杀的场景。
“剑痴大哥！”
于小雪搀扶起剑痴，担忧的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这个声音让你很痛苦？我这就带你远离。”
“不…不要！”
剑痴喘着粗气，按在了于小雪的手上，“这个声音…带我过去，我要过去！”
实际上，自从在女娲庙之外遇见独孤宁珂之后，哪怕剑痴再不愿相信，都不得不去考虑。
自己真的是宇文拓吗？
如果是之前，他肯定会矢口否认。
但这些日子里，经常会梦到自己杀戮的场面。
这让他不得不开始动摇。
这个钟鸣之声，能让他想起更多的画面。
所以他要去。
他要弄清楚，自己到底是不是宇文拓。
哪怕会因此而死。
“剑痴大哥……如果实在忍不住，你就告诉我。”
于小雪咬了咬牙，开始搀着剑痴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而去。
好在此后钟鸣之声未再传来。
直到二人，再次找到一处洞穴。
“神农鼎！”
于小雪惊呼。
洞穴正中，摆放着一座古铜色的四足大鼎，正是十大神器中的神农鼎。
“神农鼎？”
剑痴疑惑的慢慢靠近，“神农鼎为什么会让我痛苦，为什么会让我看到那些画面？”
嗡――！
正在这时，一道比之前更清晰更宏大的嗡鸣从神农鼎上传出来。
剑痴的大脑如同被巨锤敲中，脚下猛地一个趔趄，差点又倒了下去。
“剑痴大哥！”
于小雪担忧的看了一眼神农鼎，“为什么，神农鼎好像很抗拒剑痴大哥的样子？”
“不……不知道。”
剑痴喘息良久，缓缓松开于小雪，继续往神农鼎靠近。
只是他刚刚迈步，又是一声嗡鸣传来。
嗡――！
这次剑痴已经有了准备，强忍着痛苦稳住了身形，只是双耳却不可抑制的渗出献血来。
“剑痴大哥！不要再往前走了，这太危险了！”于小雪拉着剑痴的袖子劝阻道。
“不，虽然痛苦，但我能感觉到，有一股力量在召唤我。”
剑痴的神情决绝无比，再次迈步。
嗡――！
“剑痴大哥！”
于小雪心急之下闪身挡在了剑痴身前。
女娲石感受到了危机，爆发出一股幽蓝色的光芒，抵消掉了神农鼎的冲击。
于小雪的双眼顿时一亮，转身邀功的去看剑痴。
可等她转身才发现，剑痴已经七窍流血，眼神涣散，慢慢软倒在地。
“剑痴大哥！”
挞拔族冰渊中的一幕，落在了时刻关注剑痴的独孤宁珂的眼里。
剑痴和于小雪之间的暧昧情愫，让独孤宁珂恨得发狂，可看到剑痴受伤，却又心焦心痛的不得了。
“怎么会这样，到底发生什么了？”
独孤宁珂焦急的问道。
“主人，好像是神农鼎的缘故。”
书香回答道，“不能让他在接近神农鼎了。”
此时，宇文拓的恶念元神也显出了身形，一出现就扶在了屋内的香炉铜架上。
“你怎么了？”
独孤宁珂关切的问道。
“不知道，突然很痛苦，好像元神要被打散一样。”
恶念元神的声音异常虚弱。
“书香！”独孤宁珂将希望放在了山海秘转上，“到底剑痴为什么会这样？”
“宇文大人这种情况，上次在月河城已经出现过一次，我发现他一接近神器，生命便有濒危之象。”
书香解释道。
“那还等什么，还不快点救人？”独孤宁珂的语气已经带上了愤怒。
“事发突然，只有将军的恶念元神才赶得及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