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这位郡主对于嫁给齐王并未反对,甚至还挺乐意。
但她不知从何处听说了赵言极度好色的传闻,一气之下就闹着说不嫁了。
汝阳王当然不会同意这样的事情,这订好的婚约哪有主动撕毁的道理,父女俩当场就吵了一架。
不过当爹的又怎么会不心疼女儿,没过一个时辰就巴巴地去找女儿道歉,打算好言相劝,结果找遍王府也没找到赵敏。
最后还是从府外来了个小乞丐送来一封信,这才知道女儿竟然离家出走了。
于是便有了成昆赶赴开封府一事,目的就是为了查清关于赵言的传闻究竟是真是假。
顺带着也和赵录再次确认一遍之前商议之事。
现在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也算功德圆满。
……
……
九州十国,大宋的国力之强盛算得上前三甲。
但更多的是体现在农事和经贸方面,兵力上是妥妥的吊车尾。
可就是这样吊车尾的兵力,也被无比繁荣的经济给硬生生地拉扯上了强国之列。
而与之国富形象极度不相匹配的是…
大宋的皇宫却是十国之中最小最破的。
便是最弱的大理和西夏两国的皇宫,也要比大宋的要大上一倍有余。
赵言出了勤政殿后,走上十几丈左转,入眼便是不到百丈远的宫门。
从他驻足之处到宫门这段路,左侧是皇帝的书房勤政殿和日常开朝会的崇政殿,右侧则是三司六部、资善堂、御膳房和殿前司的所在。
而这些加起来,便是大宋这偌大一个帝国的精华所在。
若不是亲眼所见,换做谁都不会相信,就凭这么点地方,是如何运作这万里山河的。
原地站了一会,赵言表情变换了三次,随后迈步准备离去。
但在走出十几步后,右侧一间大院的院门处,忽然走出来一个气宇轩昂的中年男子。
他看到赵言后,原来有些气闷的脸上立刻露出喜色,猛走两步喊住了他。
“齐王殿下!”
赵言侧头一看,脸色也舒缓下来,顿步颔首。
“范大人,哟,不对,现在是叫你范枢密还是范参政?”
中年男子名为范夕文,刚被拜为参知政事,但还兼任着原先的枢密副使,所以赵言才有此调侃。
在大宋朝廷,此二职都算是高官。
枢密副使管的是军事,参知政事管的是政务。
若他是正官,那当真是军政一把抓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可惜两个官职都是副职,比较虚,没多大实权,外人看着风光,有苦却只能自己吃了。
“爱叫啥就叫啥,随殿下喜欢。”
范夕文爽朗一笑,快走几步与赵言并肩往宫门外走。
“这么早就走人?小心我去告你摸鱼啊。”
“嘿,跟那吕老头又吵了一架,待在那也晦气。”
“你啊你,这脾气不改,过不了两月又得被贬到千里之外。”
赵言无奈摇头。
官是好官,为民请命,一心报国的那种好官。
缺点也很明显,脾气太燥,手法太冲。
在这大宋朝廷之中,活得就像黑夜中的一盏明灯,那不就一活靶子吗。
二十出头便进士及第,到如今当了二十年官,每两年就得被外放一次,或是贬谪,或是调任,总之朝廷中很多人都不希望让他待在京城。
甚至有人对他恨之入骨,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却自始至终没人敢伤他害他。
以至于他几次三番做出功绩,在这起起伏伏的官场人生中,竟还坐到了参知政事这个位置。
“怕什么,有王爷在,我范夕文倒想看看谁敢背后捅我刀子!”
赵言撇撇嘴,翻了个白眼。
没错。
这一切的背后,皆因有他这个大冤种在保驾护航。
拦车的瘸腿老头
“吕相被你这么骂了还能让你走出这个院门,算是挺给我面子了。”
走到宫门外,二人停下说了会话。
在听完范夕文和吕仪坚吵架的原因,还有他骂的那些词汇后,赵言都差点忍不住差点一掌给他爆头了。
堂堂一国宰相,被手下人指着鼻子骂“冢中枯骨”“祸国贼子”,这能忍住放范夕文离开,赵言真觉得自己该派人给吕仪坚送份大礼。
“唉,今日一闹,日后我在政事堂的日子恐怕不好过了。”
“你也知道?怎么四十几岁的人了,这脾气还跟十几岁小伙似的。”
“……”
范夕文做了个无辜的表情,表示“我也不想啊”。
赵言懒得理他,摸了摸下巴思索一番。
两人大吵一架的原因其实很简单,就只是“兵制改革”而已。
范夕文认为大宋军力羸弱的主要原因便是因为这募兵制度,希望进行改革,像唐国一样改为府兵制才能强军。
但吕仪坚则认为兵制改革并非小事,如今天下太平,根本不需要做这么大的改革,只需要修修补补,便能保证军队战力。
两人之间的矛盾就始于此,一直发展到今日,终于是爆炸了。
“我看吕相应该还能活个几年,要不你还是安心被贬吧…”
赵言越想越是皱眉头,感觉这个事儿…
实在是太麻烦了,他不想掺和啊!
他当然知道大宋征兵制里面的门道,一等一的吃空饷好去处。
不只是朝廷之中,军队中也是从上到下地想办法捞钱。
自己要是搅合进这浑水里去,那逍遥的王爷日子可就一去不复返了。
“王爷!这可是你们赵家的天下啊!”
范夕文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看了过来。
“那也是皇兄该操心的事情,别找我啊,不跟你说了,我得回庄收拾行李了。”
赵言索性先走为上,一个转身就朝马车走了过去。
“王爷,真的就没办法了吗?”
看着范夕文忧心忡忡的样子,赵言还是有些不忍心。
但当下正准备走江湖呢,肯定是不能被卷进这种破事里去。
他想了想,轻声说道:
“我明日就南下了,但有人会回京帮我做事,到时候让他来找你,你们先琢磨着怎么弄吕相下台吧。”
“下…下台?”
范夕文讲话都结巴了。
我只是希望说服吕相,王爷你直接就要拉他下马?
呃…
不愧是王爷,做事就是稳准狠。
“不然呢,难道等到他死吗?我倒是等得起,可你这脾气怕是没等到就先气死了。”
“我是为你着想啊…”
赵言一脸苦口婆心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上了马车。
范夕文满脸感动地目送马车缓缓驶离。
忽然间想到什么,又追着马车跑了几步,高声问道:
“王爷,那人叫什么名字啊…”
“向飞流。”
车厢内传来三个字,但这三个字却是让范夕文顿时精神大振!
……
……
马车以龟速在天街上缓慢走着。
车厢内,赵言盘坐在席上,左手托着下巴,右手有节奏地敲击着矮矮的茶几。
昨夜。
当他询问李莫愁的时候,她起先并没有回答,但在片刻后,却是哀然说道“我不认识那和尚,只知道他也参加了陆展元的婚礼…”
之后便是嘤嘤地哭了起来,直到昏厥。
虽然只是寥寥两句,但给予赵言的信息却已经足够多了。
和尚。
与陆展元相识。
这样一来,直接去找陆展元便可顺藤摸瓜。
而李莫愁强撑了两月的情绪,在昨夜一次性爆发出来后,人也变得有些不同。
她本就在古墓这样密闭的环境之中长大,性格单纯。
陆展元是她见到的第一个男人,被他的花言巧语迷惑,产生了爱恋。
但在伤势痊愈后,陆展元却又以回家中请示父母为由一去不返。
李莫愁苦等不到心上人的归来,便偷偷离开古墓,一心只想找到情郎。
结果最后看到的却是陆展元和何浣君的喜宴,这叫她如何不大受刺激。
在此种人生绝望之际,性格之中的所有负面情绪都会极端化,最后让李莫愁彻底扭曲,变成了一代女魔头赤练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