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什么都没说，对对，什么都没说！”
余化龙顿时醍醐灌顶，配合着说道。
但那激动万分的表情到底是出卖了他的想法。
岳满江欣慰地看着他把木箱子搬走，手中打起了多年前最爱的节拍。
试了几次终于张口，哼起了那熟悉又陌生的老调：
“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
“……”
“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
……
月凉如水。
长街上，两道人影一前一后安静走着。
气氛有些怪。
说不清是暧昧多一些还是尴尬多一些。
也许是个人感觉不同，觉得尴尬的那个人主动打破了沉默。
“李姑娘，怎么都不说话？”
亲切的称呼又变回了李姑娘。
赵言甚至对之前的无礼感到有一丢丢后悔。
虽然手感确实好到不行。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李莫愁的声音里有一些失落。
她曾经单纯地渴望爱情。
但如今已经学会了正视自己。
在古墓时，一切看着似乎都非常地顺理成章。
以至于陆展元的出现，让她觉得这就是上天赐予的正命。
可后来她才知道，在自己决定相守时，人家却是想尽办法想要离去。
那是李莫愁头一次明白，在感情里，人人都是要权衡的。
你无法给予对方想要的东西，凭什么要天长地久？
她知道自己现在对赵言有着模糊的情愫。
只是她不确定自己身上是否有赵言需要的东西。
所以即便动了心，却不再敢像之前一样敢爱敢恨。
赤练仙子的命运，已经在这两个多月的时间里，完全跑偏了。
“是啊…这夜风凉爽地，我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赵言回头轻笑，然后歪了下脑袋。
“那我们就安静地走回去吧…”
月光下，李莫愁痴痴地看着这张让她神迷的脸庞，喃喃地念出一个字。
“好。”
扬州收剑匣
从嘉兴去往终南山，路途遥远。
隔日午后，王语嫣一行人从曼陀山庄回到了苏州城与赵言会合。
之后他们将北上扬州，在扬州分道扬镳。
王语嫣等人继续往北回开封去。
赵言则带人改走陆路前往终南山。
否则逆水行舟，速度还不如骑马来得快。
送李莫愁回古墓后，再往西走上不到百里，就可以进入明国境内。
而这趟旅途的终点，武当山，就在前方二百里。
两日后，扬州码头。
赵言正与王语嫣依依惜别。
“言哥哥，庄里又有新的古籍运回来，嫣儿回去译完，等你回来看。”
靠在赵言宽阔的胸膛上，感受着他的心跳，王语嫣脸色微红地说道。
二人在庄上虽然极为亲密，但在外面这般拥抱，却还是第一次。
对于一个未出阁的少女来说，这已是最动人的情话。
“知道了，你就安心在家里待着，若是有事发生，就听茗烟的。”
“家里能有什么事呀，言哥哥你杞人忧天了。”
王语嫣眨了眨灵动的大眼睛，一脸呆萌。
“唉，我怕有人趁我不在，把我家嫣儿给拐走了。”
赵言做了个担忧的表情，惹得王语嫣连忙把他抱得更紧了。
“言哥哥不用担心，嫣儿的心里只有你一个人！”
“好，不担心不担心。”
抚着王语嫣柔顺的长发，赵言满眼温柔。
“王爷和王小姐青梅竹马，感情甚佳，这天下怕是没什么事情能拆散他们。”
甲板山，茗烟看着码头上的这一幕，意有所指地说道。
她身旁站着黄蓉，听到这段话，表情奇怪地看了眼茗烟。
“是吗，那嫣儿妹妹以后肯定是王妃的人选了，据说亲王可以有许多妃子，茗烟姐姐伺候王爷多年，以后肯定也能弄个侧妃当当吧？”
本只是想提醒黄蓉知难而退的茗烟听完这段话，脑门上骤然青筋一跳。
贴身丫鬟哪有当妃子的资格…
黄蓉看似懵懂的问话，却是将她嘲讽了个遍。
码头另一侧。
伴鹤也和李莫愁正说着类似的话。
只不过与茗烟的有心不同，她纯粹是有感而发。
“那年主人捡到我，语嫣小姐才三岁，可她被主人抱在怀里时，看起来就已经像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十岁和三岁，这也能看得出来吗？”
“你若是在现场，一定也会这么认为的。”
“那时候…我在古墓中因为练功不认真，正挨师傅的打…”
伴鹤略带同情地看向她，认真地说道：
“你真可怜。”
“……”
就在这时，一艘乌蓬小船从远处驶来，停靠在了赵言大船的一旁。
船上下来一个手执剑匣的中年人。
他一下船就径直走向赵言，后者看到他，轻声安抚了王语嫣两句，目送她在侍女的搀扶下返回船上。
“王爷，叶十五前来转交齐天剑匣。”
中年人走到赵言身前，躬身递上手中的巨大剑匣。
赵言提起剑匣侧边的绑带，稍稍用力扔给不远处的伴鹤。
“辛苦了，向飞流有没有什么话让你转达？”
“有的。”
叶十五直起身子，微微活动了一下肩胛，随后说道：
“统领说，皇城司不可信，至于皇帝可不可信，王爷自行判断。”
“另外，统领觉得王爷这趟武当之行，若是可能的话，还是不去为好。”
“最后是关于范夕文谋划的事情，统领说王爷不如一力降十会，以力破之才是最奏效的手段。”
三句话，句句推脱。
这家伙越变越懒了…
但细思之下。
赵言顿时明白了向飞流的意思。
他在赌自己武当之行回来后，就没必要再搞什么扳倒吕仪坚的图谋了。
看似推脱，实则是他认为白费力气了。
皇帝可不可信…
这是要赌赵录也不想让他安然回来。
虽然从皇城司的种种行为之中，赵言也有了一些怀疑。
可他是真的不想让赵录下台啊。
因为他要是再下台，这赵氏能当皇帝的，就只剩自己了。
可赵言若是想当皇帝，八年前就当了…
想到这茬若是真被向飞流言中，他就有些烦躁。
“除了这些，统领还有一句话。”
“还说什么了？”
“他说王爷其实心中有数，只是太…”
叶十五略感为难，声音不自觉地小了一些。
“太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