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赵言这样的人物,是绝不可能缺少的。
为什么在二者之间,他会对气运视而不见…
张三丰犹自不敢相信,他活了百来岁,本以为对这个大宋王爷已经颇为了解。
但到此刻,方才发觉自己根本没看透他。
“当然不是开玩笑。”
赵言一脸认真。
“或者你开放藏经阁任我阅读,我明日一早离山,一夜时间而已,能看多少算多少吧。”
越是高级的心法武学,越是深奥难懂,常人就算是看上一夜,别说一本了,怕是半本都学不会…
张三丰愈发不懂赵言的心思。
甚至觉得这般条件,实在是太过亏欠对方,心中暗暗下了决定。
“既然王爷执意如此,老道也就不再劝了。”
“王爷是武当的贵客,门中无有禁处。”
说着,张三丰朝着远方伸出手掌,轻轻一握。
下一刻,在赵言疑惑的眼神中,远处那座疑似为真武大帝的石像手中忽然发出一声脆响。
一个黑色的物体快如疾电地飞入了张三丰的手心。
奇怪的是,这般速度却并没有带起任何一点风尘,这让赵言对张三丰的境界,或者说对天地之力的掌控,有了新的了解。
“此乃老道年轻时的佩剑,剑名真武,王爷持此剑在门中行走,无人会阻拦去路。”
“这就是真武剑吗…”
赵言颇为喜欢地接过,细细打量起来。
剑身漆黑如墨,样式有些怪异,风格却是相当古朴。
剑刃一侧锋锐无比,另一侧并未开封,端是有些奇怪。
真武剑的大名在九州江湖可谓无人不知。
当年张三丰便是用它扫荡群邪,威震武林,虽已封剑多年,但至今仍然流传着不少关于此剑的传说。
“王爷若是喜欢,此剑便赠予王爷。”
“免了,我看那叫玉京的小道士挺喜欢剑的,等我用完,就给他保管吧。”
赵言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张三丰,后者爽朗地大笑道。
“哈哈,王爷果真是个妙人。”
“老道士也不错,若是年轻些,本王就找你拜把子了。”
随手挽了一个剑花,赵言便提剑下山而去。
“我得抓紧时间去看书了。”
“记得让那小子在藏经阁门口等我,不然我走了他没跟上,那就不关我的事了。”
……
“主人。”
伴鹤静静地伫立在台阶上,从背后看去,像是一根木桩。
“赚了一把剑。”
真武剑在他手中不停地旋转,看起来他还是挺喜欢这柄黑色的怪剑。
“要装起来吗?”
伴鹤手掌握住剑匣的背带,准备放下来装剑。
“不必,现在它还是通行证,明天才算是剑。”
“唔。”
二人说了几句,便一前一后地朝山腰处的宫殿群走去。
一路上,遇到的道士都会对他手中的黑剑注目行礼。
赵言当然知道他们敬的是真武剑的主人,而非自己。
也就没有自作多情地回礼什么,只是专心地寻找藏经阁的所在。
天柱峰上的殿宇实在太多,而且样式也都类似,一时间还真看不出哪座才是藏经阁。
好在走了没多久后,两人又遇到了小道士耿玉京。
这次他换了一件崭新的道袍,背上了一个箱笼,像极了要下山游历。
在他的带领下,赵言总算是找到了隐于山腹的藏经阁。
与细雨楼有些相似,唯一不同的是,这里藏的是经书典籍。
赵言在洞口亮了亮手中的真武剑,守门的道士没做丝毫阻拦。
倒是让领路的耿玉京有些迷惑。
作为武当弟子,他也是有资格进入其中的。
不过他并未进入,而是背着大大的箱笼,与伴鹤站在了一块。
两人一个不善言谈,一个不爱开口。
一高一矮呆呆地站在洞外,竟有些和谐。
洞内。
赵言直接跳过了道家经典和基础的武学,上到了三楼。
武当的藏经阁总共也就三楼,所收藏的书籍数量与听潮阁也完全不可比拟。
也就只有三楼收藏的书籍,能给他带来帮助。
“《九天混元正气诀》…好像还不错。”
“《弱水柔易九转功》,凑合。”
一个个书架前,赵言一本本地挑选过去。
里边有不少武学,听潮阁内也有收藏。
武当派的顶尖武学外面学不到,但有一些中低阶的武学,外面还是能找到的。
如《武宫内经》、《松鹤心法》、《武当三十二势》等。
但他找了一圈后,却并未找到原本最想要看的《九阳神功》等秘籍,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上了老道士的当。
好在也找到十几本应该有用的秘籍,多少能增加些功力,当下也就不再纠结,直接坐下认真看了起来。
“王爷,师傅吩咐贫道给您送书来了。”
就在赵言聚精会神看书时,身旁传来了一个醇厚的中年嗓音。
抬头一看,一个风度翩翩的蓄须道士抱着几本秘籍正笑着看向他。
而道士手上抱的,正是他久寻不到的武当顶级武学。
“你是…?”
“贫道俞莲舟。”
“哦哦,俞道长,多谢!”
赵言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表达了谢意。
他可以跟张三丰不拘小节,因为知道对方算计了他。
但对俞莲舟等武当弟子,还是抱有一些同情的。
因为他们,必然会成为武当发扬光大的垫脚石。
下山,堵路
入夜。
天柱峰顶。
一轮圆月挂在空中,月光铺洒大地,格外明亮。
张三丰像是一尊雕像,立在崖边纹丝不动已经许久。
身后传来轻盈的脚步声,旋即响起俞莲舟的声音。
“师傅,秘籍全都交给王爷了。”
“好。”
简短的一声后,张三丰转身看着这个让自己相当器重的弟子。
数十年来,他对自己的这些弟子,都有一份愧疚。
虽然外面称他们为“武当七侠”,但因为七人都不曾踏入超凡境,其实上在背后,还是有许多人嘲讽的。
而他们无法踏入超凡境,最大的原因却在于自己这个师傅。
若非他所占气运太多,武当上下也不会因此人才凋零。
“莲舟,往后武当的担子,你得担起来。”
俞莲舟为人从容理智,冷静且稳重,武功在七人之中又是最高的,眼下是最好的掌门人选。
“师傅,大师兄他…”
“你大师兄有他该做的事情,武当一脉被为师拖累,是时候展翅高飞了。”
张三丰脱下自己的道袍,披在了俞莲舟的身上,温言道:
“真武剑给了玉京,这掌门信物没了,只好委屈你穿为师这件袍子了。”
“师傅!”
俞莲舟脸色动容,凄凉地喊了一声,便再也说不出话来。
虽然张三丰没有说过太多他要做的事,但他心思细腻,从师傅最近的安排之中,也能看出一些端倪。
“好孩子,委屈你们师徒了。”
欣慰地在徒儿肩膀一拍,张三丰再次走回到崖边。
“今夜月色圆满,让为师再看看这月吧。”
“徒儿…告退!”
俞莲舟艰难地说完,跪倒在地,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随后缓步离去。
月有阴晴圆缺…
此事古难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