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心的位置，还有两名琴师坐于高台上演奏着略显奇怪的韵律。
但这些韵律在开封的酒鬼们听来，却是代表了“特权”和“品味”。
毕竟找遍整个开封府，也只有水云间才听得到。
看着一桌桌代表着钱的客人，再听着熟悉的旋律，赵言闭目哼道：
“爱你孤身睡暗巷…”
“爱你醉酒的模样…”
刚哼了两句，高高胖胖的掌柜就亲自迎了上来。
“哟，贵客上门，请跟我来。”
来人便是金宝宝，知道了赵言要来，许久不曾坐堂的他又干起了老活计。
毕竟很少有人见过赵言，让他人接待生怕出了差错。
“哦？在包厢？”
大堂就一层，既然金宝宝没给自己留位置，可见对方一定是在包厢里。
“对，在‘曼哈顿’包厢。”
两人行走间，一边低声交流。
“是个有钱的主儿…喝的啥？”
“往日都是喝伏特加，但今日有些奇怪，只要了一杯白花蛇草水。”
“哦？”
赵言脚步一顿，口中直呼。
“有意思…”
对方平日都在喝酒，偏偏今日却是喝起了水。
似乎是料定了今日自己会来找他。
本还打算去隔壁包厢试探一二的赵言当即就改变了主意。
他跟着金宝宝的脚步来到三层，站在了对方的门口。
水云间共计五层楼，除了权贵豪绅，普通人能到三楼已是极致。
“开门吧。”
虽然有些诧异，但金宝宝对主子的要求从来不敢多问，连忙拉开了横移的木门。
房间内的摆设映入眼帘，坐在定制高椅上的男人也终于露出了其面目。
尚算方正的脸型，平平无奇的长相，身材普通，看着完全就是个…
路人。
“王爷请。”
随即这“路人”就给了一个下马威。
分明是头一次见面，在事先不知情的状况下，叫破了赵言的身份。
若说一切都是提前计算好了，那对方着实有些可怕。
身后，茗烟和伴鹤脸色瞬间凛然之气迸发，直冲对方。
“宽心。”
赵言抬手做了个下压的动作，两人的杀气顿时烟消云散。
并非她们自行收发，而是被赵言的手法消弭于无形。
“王爷好手段，天下人都说你的大宋第一高手是虚的，但依我看，水分再多，也能排进宋国前十了。”
按理说一个一品武夫面对三个超凡境武夫，多少会有些胆怯，但这“路人”微笑鼓掌，完全没有惧色。
“是吗？阁下看着也不像只是一品而已。”
赵言暗骂一句皇城司饭桶，脸上依然笑眯眯地步入了房间之中。
啪…
房门无风自动，关了个严严实实。
“王爷猜我是何境界？”
“最少也是个指玄。”
“哈哈哈…”
“路人”放肆地大笑起来，下一刻，澎湃的真气弥发，他一字一句地念道：
“王爷当真好眼力！”
惊诧的柳焚余
“不妨我再猜猜阁下究竟是谁。”
“超凡境高手大多心高气傲，少有隐迹藏形之辈，阁下虽不曾隐迹，却是压低了修为，算是藏形。”
“锦衣卫能令你如此行事，阁下若是为财，必然是有名的杀手刺客。”
“若是被抓住了把柄…”
赵言心思急转，将自己的判断娓娓道来，对方脸上始终保持的淡然终于闪过一丝惊诧。
虽然只是一瞬，但赵言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刹那，了然道：
“原来阁下是杀手…”
“王爷不必猜了，在下确实是杀手，名唤柳焚余。”
“路人”眉眼一抬，坦然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九命杀手柳焚余，竟然是你…锦衣卫这次是大出血了啊。”
江湖上虽然没有正儿八经的杀手排行榜。
但依照着个人的战绩，头部的一些杀手，在武林之中还是能让人在私下闲谈时比上一比。
像是柳焚余这样都混出名号的，更是避不开的话题人物。
九州大陆赫赫有名的杀手中，前十的位置永远有他的一席之地，甚至经常被人排到了前五名。
只是杀手始终是个很特殊的职业，潜伏，暗杀才是其真正派用场的地方。
赵言想不通锦衣卫花重金请一个杀手明目张胆地和自己对话是为了什么。
“黄金万两。”柳焚余轻吐四字，却差点让赵言暴走。
“本王的项上人头才值万两黄金？”
“不可能吧！前些日子孟星魂刺杀的西夏三皇子都八千金了！”
“你柳焚余出手这么便宜的吗？”
被人下了刺杀悬赏…
第一反应竟然是太便宜了？
柳焚余有点无语，但还是收拾心情僵硬地说道：
“王爷想岔了，并非刺杀，而是拖住你半个时辰。”
“拖住本王半个时辰？”
赵言愈加好奇对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什么事情是必须在没有我的情况下才能做的？
“是，以我九命之名，只要拖住王爷半个时辰，便能获得赏金。”
“你未免太自信了，想拖住本王半个时辰可不是那么容易。”
“王爷知道我为何被称为九命刺客吗？”
柳焚余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道。
他显然是对自己的能力极为自信，并不担心做不到。
“不是很清楚，是因为有九条命？你是猫吗？”
赵言同样毫不在意，不认为对方有阻拦自己的能力。
“王爷如今就身处我的秘术之内，不妨猜猜我的指玄秘术是什么？”
武夫的境界划分，从九品到一品常以内力深厚来划分，体现在明面上，便是破甲层数。
各国军队的战甲虽然样式不同，但在厚度上却都大差不差，约莫两个铜钱的厚度相叠加。
看似轻薄，但用料经过精密锻打后，防御力同样惊人。
七八九为下三品，全力一击可伤甲，却破不了甲。
一旦能破甲，便跨入中三品，直至四品可破六甲以上。
上三品开始，境界差距会愈加明显。
三品可破十甲，二品可破五十甲，一品则有破百甲的能力。
所以但凡有人能进入一品，即便无法登临超凡，也算是一方小宗师，为世人敬仰。
但既然能入一品，谁又会甘心止步于此。
超凡境的诱惑，对于一品高手而言，堪比蜂蜜之于狗熊。
只因在进入超凡境后，金刚，指玄，天象三境界都会给予不同的能力。
金刚境高手，体内自成天地，外毒不侵，体魄犹如铜墙铁壁，轻易无法受损，就是受了些轻伤，也能凭借强大的自愈能力极快康复。
指玄境高手，能力千奇百怪，更像是悟道一般，悟出了什么，就能得到什么样的秘术。
还能料敌于先，后发制人，是最玄妙的一个境界，也是战力差距最大的一个境界。
皆因有些人能悟出实用性极强的秘术，也有些人悟到的秘术却是完全不堪一击。
个中奇妙，相生相克，不到真正动手的那一刻，无人能猜测出对方的能力。
而武夫到了天象境后，举手投足可与天地共鸣，借天地之力提升自己，此时的战力要更胜一筹。
至于再往上的陆地神仙是何能力，几乎没有人留下感悟，也就只有他们本人才知道了。
境界之差体现在破甲上，三大境界同样差距甚大。
一般金刚境能破甲一百到三百，指玄境能破甲三百到六百，天象境最高可破千甲。
但因境界感悟的不同，同样有能破甲五百的金刚境，也有只能破甲二百的指玄境。
所以到了超凡境后，真正战力如何，还得看个人感悟如何。
赵言懒得去猜柳焚余的指玄秘术是什么，他慵懒地往后一靠，突然就没了再跟他说下去的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