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靠近擂鼓山,路上来往的江湖人士越来越多,一个个高声谈笑,豪情万丈,信心十足,似乎无崖子已经选中自己了似的。
人一多,争斗也多,李仲一行到了山西刚走了一天,就遇见四五起打斗。
小贝是个好热闹,每每遇到这种情况,就要凑上去看,邱小冬拉都拉不住。
李仲对这些人摇头,“还未到擂鼓山,就先斗上一场,有些不知所谓。”
“江湖哪里没有争斗,”裴不了笑道,“无事之处尚且打得头破血流,更不用说有如此大事在前头引着,可不是要把脑浆都打出来。”
“逍遥派挑选门人弟子对资质、天赋、容貌要求严格,更不用说这种时候,只会更加苛刻。
此刻挑事斗殴之人大抵都是没有希望的吧。”
李仲颔首道:“不知大哥会不会到来,数年未曾见他了。”
李清瑶道:“等到了前面的驿站,去一封信到京中,一问便知。父亲同无崖子颇有交情,如此大事应该会派人前来,只是不知是谁。”
眼看到了冬月初,李仲一行晃晃悠悠,终于到了擂鼓山。
山下有逍遥派弟子负责接应。
此时尚未到时间,但山下已经是人头攒动,大批人马在此等待着。
李清瑶找到朝廷来人,李仲也认识。
正是当初参与翠微山一战的王氏兄弟,王景行,王行止。
他们两个是双胞胎,心意相通,佩有王家祖传的紫电青霜二剑,曾经压着桃谷六仙打。
如今三年过去,二人已双双破境入宗师,便是朝廷挑选的传人。
第65章 顿悟
“大小王,竟是你们!”李清瑶一见王景行、王行止兄弟,甚是惊喜。
“郡主,你怎么也在这里?”王行止同样一喜,随后一拍脑袋,“我忘了,你这么喜好热闹的人,肯定要过来瞧瞧的,早知道等你一起了。”
他们是和李清瑶一起长大的,交情深厚,彼此说话间没有那些规矩约束。
“我是从南边来的,你去哪里等。好啊,你们之前怎么没有同我说过此事,是不是等着攀上逍遥派的高枝,老朋友就扔了?”李清瑶装作生气的样子。
王行止忙叫冤:“你这可冤枉我们了,朝廷半月前就派人来了,本没有我俩什么事,但五天前接到消息,让快马加鞭赶来,我们一路疾行,昨晚才到。”
“哦?这是怎么一回事?”
王行止看了眼李仲等人,“这几位是……”
李清瑶这才想到介绍双方,将各自都引见了。
听到李仲竟是明王二子时,王氏兄弟均大感意外,李仲常年不见人,就连皇室春晏也不露面,除了李彧、李清瑶等府中几人,外人根本未曾见过,今日却见到了。
二人对他甚是好奇,但见他在冬日青衫单薄,言谈举止全然同传闻中的那般羸弱不符。
介绍后,裴不了带着小贝二人去歇息,留四人叙话。
都不是外人,王行止有话直说,“朝廷派的人早就到了,但是发生了意外,便让我和兄长过来,以防万一,人多好出力嘛。”他说着,抬头看了二人一眼,目光有些古怪。
李清瑶凤眸一瞪,掐腰指着他:“王行止,有什么话你快说,干嘛这样看着我!”
王行止忙道:“好好好,我这不是怕你生气嘛。”
“你把话说清楚了我就不生气。”
“那我说了,你知道之前朝廷派来的人是谁吗?”
“谁?”
“李源。”
“李源?怎么会是他?”李清瑶眉头一皱,登时不悦。
李源,是明王李稷同继夫人韩氏所生的儿子,比李清瑶小两岁。
随即她一拍手掌,恍然冷笑道:“我明白了,他那老而不死的外公大力扶持的吧?这里面肯定也少不了韩夫人的运作,哼!”
“没错,你们也知道,韩尚书老而不……呃,老而弥坚,掌管礼部多年,门生故吏之多,有他牵头推荐,皇上也不好驳了他的面子。再者又是王爷的儿子,武功修为不俗,便同意了。”
“武功不俗?”李清瑶翻了个白眼,“他竟也能得到这个评价,真真是……”她想到是皇上确定的,后面的话就咽了下去。
“你不知道吗?他已经是罡气境中期了。”王行止道。
“罡气境中期?”李清瑶微微一愣,讥道:“藏的真好,又是韩夫人的主意吧!”
她说着说着心头涌现怒气,“她到底也是出身名门,眼皮子竟如此浅薄,整日里盯着那个位置,也真算是心无旁骛了。”
李清瑶这几年受了韩夫人多番算计,受了不少气,同李源间争斗不少,一直瞧不上这母子二人。
只是李稷对此几乎从未管过,让李清瑶好一阵埋怨。
这事王氏兄弟都知道,但因是明王家事,不好多说,李仲拍拍她,道:“四弟发生了什么事,为何让你们这么着急赶来?”
王行止见李仲说话,不敢怠慢,答道:“四公子前几天到来时,同昆仑派何世明发生争执,结果……被打伤了。”
“何世明?”
李清瑶差点没呕出血来,几乎是破口大骂,“他竟然会败在何世明这种货色手里,枉费了韩夫人对她倾注心血培养,真真是丢了我们明王府的脸面!
他在哪儿,快带我过去!”
“郡主息怒。”王景行忙道。
李仲拉住她,劝道:“有什么值得发火的,这里人多眼杂,被人听到还以为你见不得弟弟的好呢。”
“他算哪门子的弟弟,”李清瑶嘟囔着,见李仲使了眼色,哼了一声,闭嘴不言。
“何世明?我怎么没听说过他?”李仲搜刮脑子也没想起这个人。
王行止道:“他是当代昆仑掌门何渭的独子,在江湖中名声不佳,一向是眠花宿柳,走鸡逗狗,好事没做过,坏事没少做,也就靠着昆仑派的名头才活到今天。
他年近三十,才将将位列龙凤榜第一百名,甚是无能,以四公子的实力,当轻而易举的拿下,不知怎的……被打败了。”
他说到一半才反应过来,自己把何世明贬的一文不值,结果李源败在了对方手中,那他岂不是连何世明也不如了。
李仲听完后道:“这么说来,李源阴沟里翻船应是另有原因了?”
“应该是如此,四公子不愿讲述详情,而我们昨晚刚到,正遣人打听消息,还未有结果。”王行止道。
“行,此事不急,明日再说吧。”
天色已晚,李仲几人吃过饭,便沉沉睡去。
赶路这么久,看似游山玩水,好不热闹,但这一路可不平坦,骑马、坐车辛苦的很,走了这么多天,得好好休息一下。
第二天一早,吃过饭李仲来到李源住处。
李清瑶虽不想见这个便宜弟弟,但怕李仲吃亏,也一同跟去。
“砰”
李清瑶不待人敲门,直接把门推开。
“滚出去!”屋里床上的人一声怒喝。
“李源,你可是出息了!”李清瑶冷笑,抬脚走进房里。
“李清瑶?”里间一阵响动,惊讶声响起。
李仲随李清瑶走进去,见到一个少年正从床上坐起。
他脑中对这个弟弟没什么印象,这时见到,细细打量一番,容貌和自己有几分相像,更俊秀一些,看着年纪还小,是个少年人。
李清瑶上下打量他一遍,嘲讽道:“看起来精神还好啊,也没受什么伤,怎么躲在床上,是输给何世明不敢见人吗?”
“你……咳咳,咳咳……”
李源气急,面色突的一白,急促的咳嗽两声,捂着胸口一阵难受。
“原来真受伤了,你倒是真的出息了,那种货色都能把你打伤,平日里在王府、京城中吆五喝六的本事呢!明王府的脸面都被你丢尽了!”
李清瑶嘲讽起人来滔滔不绝,直把李源气的面色发青,指着她说不出话来。
李仲无奈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再多说什么,“怎么样了?何世明如何伤的你?”
“你是什么……”
李源好容易平复下来,抬头一看,顿时一滞。
“二哥?”
“是我。”
李源颇为惊讶,李仲同他不是一母所生,在王府中一年也见不到一次,交情不多,听闻李仲四年前离家出走,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了。
他没有多问什么,平平心头的气,瞪了李清瑶一眼,给李仲面子道:“何世明不知从哪学了一门掌法,阴邪诡寒,同他对掌时我一时不察,被寒气入体,就败了。”
李源年轻气盛,当着“大敌”李清瑶说出这话甚是难堪,扭头不去看他。
李仲瞧他面色煞白,的确是寒气入体的模样,“这过了数天,还未恢复吗?”
李源未答,好一会才道:“寒气如同附骨之疽,深附胸腹,难以祛除。”
李清瑶翻了个白眼,“朝廷应派有高手随行,不会不管吧。”
“我自请带队,无有高手。”李源闷闷的说。
李清瑶气了个倒仰,一口气没喘上来,指着李源的手指都在哆嗦。
李仲险些没笑出声来,两人气极了都是这幅模样,可真是有意思。
他走到床边,探手拍在李源肩头。
李源一惊,“你干什……”,话未说完,就有一股雄浑的内力沿着肩膀涌入体内,立时心头大惊,后面的话就再也吐不出了。
这股内力沿着他体内经脉游走一圈,在肺腑之中一个盘旋,那让李源费尽全力也无法祛除的寒气,直接化作虚无,半分也没有留存。
李仲抬手:“好了,寒气已除。”
李源震惊的看着李仲,仿佛不认识这个人一般,“你不是经脉堵塞,无法修炼吗!为何会有如此功力!”
方才在自己体内的那股内力,宏然浩大,自己远远不如,且这内力极为上乘,厉害无方。
莫不是对方已经晋入宗师境?
李源心头骇然,想到有了个这么厉害的二哥,他们三人联手,世子之位岂不是永远也到不了自己?
李仲不知他此时还在想着这事,没有管他,丢下一句,“好好休养,”把还要出言讥讽的李清瑶一同拉了出去。
李源根本没有听到,呆坐在床上,目光呆滞。
“二哥,你干嘛要为他疗伤?”
李仲一副关切的表情,“他是你我的四弟,明王府的四公子,到这里掺和到逍遥派之事中代表着明王府的脸面。
他为人虽不怎么样,但被人伤了,还是何世明那样的人品,自然要分得清轻重,你可明白?”
李清瑶噘着嘴不说话,他继续道:“有一事,我之前就想说了。”
“韩夫人虽不是我们的生母,但她是父亲明媒正娶而来的夫人,明王府的当家主母,在外面时切要少谈论她,不然不管是否有理,你身为晚辈,都不占理的。
等到了府中,关起门来,她若是有不当之处,咱们即大可以堂堂正正反驳。”
李清瑶沉思一会,道:“你是说在外要装,在内要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