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番话,陈拙扬了扬眉,表情变得古怪微妙。
这厮竟想祸水东引,还真是老奸巨猾,活成了人精。
无崖子闻言沉默了下来,如在思量。
慕容博见状只以为对方心有意动,忙接着道:“那人身怀白日飞升之秘,而且手段奇诡,非同小可啊。”
无崖子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轻笑道:“看来,这是大争之世啊,想我和你们罢手言和也无不可,不过么?”
慕容博忙问:“不过什么?”
无崖子淡淡一笑,温言道:“我想要你们的命!”
语出话落,一股森寒杀机瞬间笼罩众人。
慕容博人老成精,早已警惕万分,见状一把抓起慕容复,脚下连连爆退。
其余人也都是一前一后,纷纷动作。
此时此刻,几人也都意识到,眼前这人已超脱凡俗,不可力敌。
但他们退的快,无崖子脚下动的更快,走转一绕,凌波微步施展开来,一时间地穴里只似凭空幻化出数十道虚影,每道虚影皆在动作,难辨真假,又好像俱皆真实不虚,同为真身。
慕容博后背发凉,却是被无崖子这层出不穷的手段所惊,眼神阴狠一变,左手偷摸一指凌空点出,点的非是来势汹汹的无崖子,而是近处的丁春秋。
丁春秋惊觉背后劲风袭来,立时脸色一黑,不用看他已知何人所为,忙反手招架,急忙避开,跟着破口大骂道:“好你个慕容博,亏你还是江湖上名望极重的宿老,竟然过河拆桥,好不要脸,我操……”
“哼,邪魔外道,老夫不过是把你做过的事情让你亲自体会一番而已。”
慕容博丝毫不以为然,义正言辞的回应了一句,然后退的更快了。
李秋水也是俏脸一寒,正想援手,可白皙娇嫩的面颊上猛然溅落几滴殷红血珠,不由心头一颤;再瞧去,只是一个照面,那丁春秋竟已命丧当场,被无崖子一掌按在天灵之上,口中喷出一口血雾,旋即跌落在地,肉身自燃,被那北冥真气化作灰烬,烧出一股恶臭之气。
瞥见无崖子那恐怖的身手,李秋水一咬牙,哪还顾得了其他,自保要紧,与慕容博分走两路,各自挑了个岔口,转眼已是没影。
鸠摩智哪敢迟疑,他近些时候可不像刚来中原那般傲气,自诩什么当世绝顶,这接二连三撞见的人物,一个比一个厉害,一个比一个匪夷所思。
本以为抱上了慕容家这条大腿,有那神秘高手坐镇,往后绝无凶险,不想这转眼就遇此等惊世大敌,也是逃得极快
。
反观无崖子,仿佛对慕容博父子极有兴趣,面露冷笑,不紧不慢的跟了上去。
许久,地穴又归寂静。
陈拙从暗中走出,瞧着地上属于丁春秋的一地焦灰,眼神轻动。
“好霸道的内力,阳若熊火,阴如寒冰,看来此人能悟重生之法也不算偶然,大起大落,生死劫难后的彻悟么?”
阴阳造化本就暗合天地大道,当年“关七”也是这般,于生死间明悟,死极而生。
他又瞧瞧对方离去的方向。
要是猜的不错,这人定是去寻慕容氏的那位老祖了。
难免一战。
“越来越有意思了。”
他缩身一退,当即又回到了暗道,消失不见。
便在前后脚的功夫,没过多久,地穴里的另一条岔道忽见两道身影鬼鬼祟祟,偷偷摸摸的跑了出来,
“和尚,你看清了没有?我师父他们真是进来这里了?”
阿紫瞧着四面千奇百怪的怪石,一面嘀咕着,一面小心翼翼的走着。
一旁的虚竹也是小心翼翼,很谨慎。
“小僧亲眼所见,决然错不了。”
“灵鹫宫底下怎么还有这么个地方?”
二人边走边瞧,不一会儿就到了适才大战的地方。
等看见地上的人形焦灰,阿紫不觉一愣,然后拾起了地上的一块配饰,眼珠子一转,跟着两眼大张,瞪得溜圆。
“师父,您就这么死了?真是……太好了!”
虚竹吃惊道:“阿紫姑娘,你昏了头了?你师父都死了,你还笑的出来?”
阿紫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臭和尚,姑奶奶我就教教你,这天底下有的人听着很亲近,但不代表真亲近,手足相残,父母反目,夫妻反叛,全都得因人而异。”
虚竹似懂非懂,挠了挠头,正不知该如何回应,他眼神忽的一顿,瞧着一面石壁,怔愣了片刻,然后凑近又瞧了两眼,迟疑道:“阿紫姑娘,你瞧,这石中是不是有个人?”
阿紫听的有些不耐烦。
“石头里怎么会有人啊。”
她本来只是应付般的回了句,可等真的瞧去,也吓了一跳。
但见一块石壁上,想是先前激战之故,石壳被那剑气削下一层,如今那石壁隐泛莹莹玉色,其中果然若有若无的显现出一道人影,不细看还真就瞧不出来。
那人盘坐石中,白衣白发,像是个青年……
阿紫仔细一瞧,激动道:“快看,这人身前好像还搁着一本书,说不定是什么宝贝呢,咱们快挖出来!”
第267章 逍遥御风,九死魔功
地穴内。
瞧着奋力凿挖墙壁的阿紫,虚竹忍不住道:“阿紫姑娘,这人看样子已是死了,咱们把他挖出来会不会太冒犯了。”
“要不说你们这些臭和尚就是麻烦,这人虽然死了,可他那东西分明就是留给别人拿的,不然他放在外面干什么?再说了,我拿了他的东西,再把他入土为安,不是积德行善么。”
阿紫手中拿着一柄短刀,不停劈砍着石壁,本就累的气喘,说着说着越发火起,对着虚竹的脑袋就是一巴掌,疼的人龇牙咧嘴。
再看那石壁,适才一番苦凿居然连个印子都不曾留下,真是邪乎到家了。
阿紫见状气极,发泄般的反手一掌拍了上去。
不想那石壁纹丝不动不说,她自己反倒被震退数步,眉睫上更是飞快结出一层寒霜,冷的直打哆嗦。
“嘶……好冷啊,这东西有古怪。”
虚竹突然惊呼道:“阿紫姑娘,我怎么觉得这好像不是石头,是一块寒冰啊。”
他伸手一摸,确实感受到一股寒气透掌而至。
阿紫怀抱双肩,口吐寒气,哆嗦道:“你的《易筋经》神功呢?试试能不能把这面冰壁拍碎。”
虚竹依言照做,双掌合十一拢,对着石中人诚恳地道了声“施主得罪”,而后运起一股绵柔气劲,缓缓推掌拍了上去。
只是这掌劲一落,僵持不过片刻,那冰壁猝然生变,由刚化柔,仿佛变作一层水幕,凭生出一股莫大的吸力,瞬间便将虚竹右臂裹了进去。
阿紫惊呼一声,只来得及抓住虚竹的肩膀,顿觉身子一轻,天旋地转。
等二人惊慌失措的从地上狼狈爬起,却是不由愣住。
定睛再瞧,两人居然已是稀里糊涂来到了冰壁的另一边。
原来内有空间,乃是一方不大不小的石室。
室内不见他物,唯那白发白袍青年盘坐于地,面前横有一册古书,唇齿紧闭,双眼紧合,面色红润如常,犹若活人,仿佛只是睡去了一般,皮肉透着一抹玉色,俊俏的不像话。
遇到这般怪事儿,就是骄横跋扈,无法无天的阿紫也觉手心见汗,满身的不自在,如有大凶在侧,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紧张无比的盯着白发青年,生怕这人下一刻睁开眼来。
“他还活着?”
虚竹同样心惊胆颤,但他还是试探了一下对方的鼻息,然后长舒一口气。
“听寺里的首座说起过,有些道门真人生前修有不凡玄功,死后可肉身不腐,非同小可。”
“啧啧啧,这么厉害?”
阿紫立马又恢复了活泛,眼疾手快的拿起青年身前古书。
这古书也非凡物,居然是一本玉册。
其上落有一层厚厚尘灰,阿紫兴致勃勃的擦拭干净,首见四字映入眼帘。
“逍遥御风?这是什么功夫?”
她好奇之余翻开一瞧,看清其中的种种
,不觉张大嘴巴,吃惊不已。
“逍遥派武学总纲?列子御风?乘天地之正,御六气……”
玉册只有数页,其中竟囊括了逍遥派的内功心法、轻功身法,还有诸般奇功秘技、种种手段,简直包罗所有。
阿紫又惊又喜道:“想不到逍遥派的武功加在一起居然能合为另一门震古烁今的绝世神功,实在是太惊人了,有了这本秘籍,什么‘南慕容’、‘北乔峰’,都不是我的对手。”
一旁的虚竹对玉册上的武功没有放在心上,而是面朝白衣青年伏地一跪,行了一个大礼,叩首恭敬道:“小僧虚竹,见过道门真人,今日多有冒犯,还望海涵。”
可哪想他这一拜,额头触地一瞬,竟敲出一声轻响。
“喀喇”一声,面前地面倏然分开,但见一方玉盒缓缓被推了上来。
阿紫眼神一亮,忙招呼道:“小和尚,快瞧瞧里面装了什么宝贝?”
虚竹犹豫片刻,将玉盒打开,盒中赫然另有一本秘籍。
阿紫凑近一瞧,也是一本玉册,玉色殷红如血,其上四字如龙蛇游走,如有血色流淌,让人悚然。
“九死魔功。”
除此以外,盒中另有字迹,乃是一块锦帕,血迹为墨,留书在此。
“来者静听,此功为吾昔年于天山极深处机缘巧合所得,著书者不详,来历神秘,功成九转,九死方成;每成一重,功力倍增,九转若成,当为盖世‘人魔’,肉身不败,断首不死,摘心可活,逢敌愈战愈强,可纳对手之功为己用,先天不败……”
阿紫与虚竹全都屏住了呼吸。
天底下的各类奇功妙法,他们虽说听过不少,可这种还真是破天荒的头一回,而且这练法怎么看怎么邪乎。
强压惊惧,二人再往下看,遂见。
“然此功之奇,世所仅见,旷古不闻;吾横绝当世,天下无敌,久未寻得对手,初见此功,亦是大为震撼,遂参悟十数载春秋,感其邪异玄妙之能,从中截取数部,融以毕生所学,另悟法门《逍遥御风》,创‘逍遥派’,悟《北冥重生法》意图与之互制……然参悟再多,终不及以身试法来的痛快,吾感其妙,加之好强心切,遂沉迷其中,以此功之主为假想大敌,终日不可自拔……”
阿紫惊呼道:“这位难道就是‘逍遥派’的祖师逍遥子?”
她忙心神一稳,复又接着往下看。
“怎料此功不详,吾只成七转,每死一次,自身性情便泯灭一分,倘若功成九转,势必绝情绝性,意识全无,转入‘人魔’之道,遂自绝此间,临死前唯恐门下弟子自《逍遥御风》中窥此魔功,便将其一分数份,分传众徒……功至如此,悔之晚矣,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若我重现人间,定是已非本……”
字迹到此忽然凌乱不堪,难见字意,留书之人那时仿佛心神已乱,尽是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纵横交错,挣扎煎熬。
唯有最后依稀可见:“逍遥子绝笔!!!”
阿紫与虚竹面面相觑,都觉得一股寒气在心底蔓延。
阿紫小声道:“按遗书所言,逍遥子应是练了《九死魔功》,但最后发觉不对,又难自救,便自绝在这间石室之中,可这魔功不是由死转生么?”
就在二人因那玉册上的东西心惊不已的时候,谁也不曾留意到,他们身后白发青年的眼皮轻轻颤动了一下……
九死魔功是为了补充剧情加上去的,不用纠结电影里有没有。
第268章 以武会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