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虽然已经登基八年,但始终还不能够亲政,因为在其面前还有着一座大山在抵挡着。
这一座山,同样,也阻挡着盖聂心中的道。
这天下的仗,打了七百年了。
百姓也流离了七百年。
鬼谷派的弟子,需要为众生寻找答案,而他早就找到了答案。
那就是眼前的青年。
他会帮助嬴政,一统天下。
在此之前,则是要先一统秦国,让政儿真正完全掌握秦国的所有权力。
嬴政转身。
自咸阳宫外便闪身而进了六道身影。
“六剑奴拜见秦王!”
为首的“真刚”,将手中的剑匣,献过头顶。
“黑白玄翦已经修复完成。”
嬴政看着眼前的‘剑匣’,道:“黑白玄翦和这六把剑,都是师父当年送给我的礼物,六剑早已经修复完成,如今也都找到了自己的新主人,就只有黑白玄翦当年被师父破坏的最严重,我找到了公输家的铸剑师,用时十年,才将之修复完成,这把双剑当年让你和卫庄吃了苦头,现在正适合伱来用。”
盖聂道:“我并不适合这两把剑,陛下,可另寻剑主。”
嬴政望着盖聂,见他不似推诿,便道:
“既然你不喜欢,那就算了,不过,一位剑客,如果没有一把适合他的剑,终究是不完美的,你放心,寡人一定会给你找到一把最适合的剑,作为你的兵器。”
盖聂道:“多谢陛下。”
咸阳城中风雨欲来。
城内的太保府中。
“算算时间,应该就是这半年,嬴政就要彻底掌控秦国,一举扳倒吕不韦这座大山。”
项少龙躺在自己几个美夫人的怀中,盯着手里的通讯器,苦涩想着:
“距离嬴政登基,都已经过了八年多时间,为什么,通讯器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难道……我根本就是回不去的吗?还是说,要真正等秦始皇扫灭六国,真正建立大一统才可以?”
他心中其实已经隐隐觉得希望渺茫,毕竟所有的猜想,都是盲目的猜测。
可,若是他连这点猜想的希望都没了,那才是真正的绝望。
而八年时间了,最让他感觉到无语的是,几个夫人的肚皮也没有一点反应。
若说一个没反应也罢了,几个都没反应。
这让项少龙不由怀疑起了自己。
几个夫人见到他这愁眉苦脸的模样,也都猜到了什么,全都哭啼啼起来:
“都是我们没用,不能给少龙你生个孩子。”
项少龙大抵猜到是自己的问题,又怎么可能怪别人,这个时候自然要安慰,道:“没有孩子又什么紧要,我这个人其实不太看重血脉,就算我们自己生不出孩子来,以后领养一个也就是了,我这么多兄弟,腾翼,荆俊,乌卓,我们把他们的孩子,当自己的养,也是一样的。”
心里想着,觉得此事还真的能成,尤其是腾翼跟着自己来了咸阳后,自己给他介绍了楚地的女子,看起来就是个好生养的。
…………
十二年过去,岁月不为谁停留。
当年的小孩成人,成人变老。
时间能改变很多很多事情,就比如邯郸城里当年一手遮天的巨鹿侯赵穆,如今却完全变成为了一个孤家寡人。
六年前老赵王去世后,他的地位便一落千丈,待到新王公子偃登基之后,他就更是连王宫都难能再进去了。
这其中,赵穆当然也曾不少施展过手段,想要翻盘,甚至想要夺权,然,时运命也,只有他自己知道是怎样失败的。
不甘失败,却又无能为力,便只能每日麻醉自己,成了那雪雰阁的常客。
每次喝的醉醺醺的,雪雰阁都会听到赵穆嘴里的喃喃自语:
“当年脚下的这个地方,比王宫还难踏足,本候就算经过这里,都得绕道,结果呢,十几年过去,这个当年视为雷池不敢僭越踏足的地方,本候天天来了,王宫……却再也难进去了。”
他喝的大醉酩酊,紫金冠都束不住那灰白发,散落下来,趴在桌子上低声道:
“鬼谷子啊鬼谷子,本候终于不怕你了,本候敢来你这里了,本候还要在你这吐呢……哇……”
一片狼藉。
月色如水,照耀在灯火如昼的雪雰阁。
无人知道。
在地下万丈之处。
姜太一幽幽睁开了自己的双眼。
十二年的闭关。
他终于以那段平淡的生活为感悟,并借助地心之气,将自己元神之中的九道鲜红如血的煞气,完全凝练,形成了环在面前,好似星辰绕行的九颗血艳如珠般的种子。
“这九道煞气,阻碍了我的化仙,如今被我凝练成为了魔种,接下来,只要让这九粒魔种破壳发芽,蕴养出道心来,便可化神返虚了。”
姜太一自语:
“九颗魔种,这至少需要领悟出九种天道,才能完全化虚,但同样,若能够养出九种天道本源,这即便是在修仙界,也是从未有过的,难度极高,一不小心,就会道心冲突,或许……”
他想到了修仙界之中曾听说过的一种“观道”的做法。
曾凡人苦求精彩人生,便有一道人来,言之可送他一场春秋大梦,但需记得梦醒一刻,要让他收割一些东西。
此是为,借他人人生,观道悟道的做法。
比如在一至情至性之人身上播下道种,令其自然成长,待到那人死时,其以精彩人生浇灌而成的道种,自然也开结果了,届时收割,观悟之。
此举,正道魔道修士皆有人用。
有强播强种,令其化为炉鼎,强行种魔观道的。
也有是以恩惠,满足所求,让甘愿典当自己人生的,是修行,也是交易。
第49章 酒肆再现
燕赵之地,不仅多慷慨悲歌之士,亦多莺歌燕舞之乐。
燕歌赵舞,便是由此而来。
邯郸城之中的雪雰阁,在十多年的经营之下,早已经成为了远近闻名的风流之地,这其中的女子,各个容月貌,精通赵舞,让男人流连忘返,不惜一掷千金,也要博美人一笑。
尤其是深夜时分,这里更是热闹份比白天,有时更是彻夜无眠,精彩纷呈。
今日的雪雰阁当中,还未入夜,白日里阁楼里的小厮和伙计,以及丫鬟们都已经开始忙忙碌碌起来了。
有才从外面进到雪雰阁来做伙计的年轻人,好奇的擦着桌椅,问道:
“今天晚上要演出的是什么人啊,这么隆重,提前半天我看就有头脸的人,堵在了门口。”
旁边的一个老者呵呵笑道:“你才来半个月,当然不知道了,说起今天要演出的人啊,那是真了不得,从月初就开始预订席位了,只有出价前五十位的,才能有幸今晚坐在里边,而且光有钱但身份不够,也是进不了门的。坐在这里的,不是贵族,就是大夫、将军,要么就是富甲一方的巨商,这些老爷们看一场的费,够普通人家逍遥好几年的了。”
小厮咋舌:“我的妈呀,这么厉害,这些大人们可真有钱,就为了看一场舞。”
老人笑骂道:“有钱的大人们的世界,你怎会明白,就更不要说,今天晚上起舞的这位了,为她甘愿抛家舍业的人,也有的是。”
小厮纳闷道:“不就是一个舞姬,至于这样追捧吗?”
老人冷笑道:“舞姬?你这话说出来简直就是找打,要知道七国的乐舞都是跟赵国学的,而这位雪姬,更是赵国最拔尖的,天下所有的舞姬加起来,都及不上她一个人,伱说值不值得。”
小厮神往道:“雪姬?”
老人道:“是呢,她就连住的都不是在雪雰阁,而是在邯郸城里有自己的一座大院子,只有每个月一次演出的时候,才会乘着马车来这里。”
……
通往雪雰阁的邯郸大道上,一辆如玉冷清的白色马车平缓的朝前走着。
车辙碾土成泥。
帘幕随风轻飘,叫往来两旁的人们都隐隐看到了那位赵国第一奇女子的身形轮廓。
车中。
“阿雪姐姐,今天是你本年最后一次舞了,跳完这场舞,你便可以攒够钱给自己赎身,然后和你的那位青梅竹马哥哥去完成婚约了。”一个小丫头帮雪女梳着头发,憧憬的道:“我什么时候能成亲呀。”
正在被梳着头发的女子,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五官生的完美无缺,半点瑕疵都没有,美得使人屏息,尤其是一双眸子内透出来的气质,更是清澈无瑕。
波闪之间,带着一丝阳光笑意,伸出葱指轻轻点了后面的丫头一下:“你才多大,就想着成亲了。”
小丫头瘪嘴道:“阿雪姐姐你也不比我大多少,但还不是快要和那位宋阳哥哥成亲了。”
雪女轻声微笑道:“我们是父母之命呀,早就定下了娃娃亲的,当年我们家落难,我父亲被贬官,也都是他们家救助了我,对我有大恩情的,我嫁给他是应该的啊。”
小丫头扬起头来道:“不过话说回来,那位宋阳哥哥也有好几年没来看过你了,都只是来信。”
雪女默默说道:“他家里这些年也遇上一些事情,分不开身来,但我们说好了,等我跳完这场舞,他就来接我了。”
眼眸深处,也期待起来。
马车逐渐靠近了雪雰阁。
忽然。
前方听到了一阵哄闹声。
雪女微微皱眉,道:“月儿,外面发生什么了?”
小丫头探出头去,外面已经是雪雰阁了,却看到了情况之后,脸色发白,惨叫了一声:“啊……”
雪女好奇问道:“怎么了?”
小丫头连忙缩回头来,害怕道:“好像是有人在雪雰阁闹事,被楚掌柜派人打死了。”
雪女惊讶:“还有人在雪雰阁闹事?”
小丫头连忙道:“阿雪姐姐你还是别下去看了,我们从后门进去吧,太吓人了。”
说着就让马车往雪雰阁后门去。
雪女便没有多问,却就在这个时候,一缕风从外面吹来,吹起车帘,她鬼使神差的下意识朝着那个方向看去。
雪雰阁的门口,一堆人拖着一具快要死掉的青年人去了街道拐角,然后就有人端了大盆水,泼在了地上开始洗地。
雪女却一眼就看到了那青年手里攥着的一样东西。
那是一个竹箫,上面似点缀了一个‘雪’的图案。
雪女望着那竹萧,眼眸中泪水瞬间夺眶而出:
“不……”
那被打成死的人,不就是跟她定了娃娃亲的那个少年。
雪女几乎是扑出了马车。
却是才一下马车,眼前就被一群人牢牢地堵住了马车,为首的正是笑吟吟的雪雰阁老板楚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