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被白先生提起,想必也是案件中的关键人物吧。”
“从未听说过此人的名号啊。”
白玉衡前头所提到的事情,已然是惊世骇俗,如今却又引出来一个全新的人物,不用想也知道那必然是关键角色。
一时间无数江湖客都循着白玉衡的目光看向紧闭大门的地字第一号。
见客栈中无一人回答,白玉衡又重复问了一句:“侠肠无医先生,你想明白其中缘故了吗?”
房间内,侠肠无医眼睛微微眯起,被白玉衡置于众人目光之下,此事极大出乎了他的预料。
但若是就此逃避,只怕反而会令人疑心。
思忖片刻后,侠肠无医从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众人只见得一身着素衣,背负长卷,器宇轩昂,一身正气的男子走出。
“白先生所言,在下虽然不才却也想明了,只是此事事关重大,横刀名斩昔时也曾是东武林一代豪侠,先生若只是空口白牙,败坏亡者身后之名,只怕有失妥当,更难以取信众人。”
“啪!啪!”
折纸扇轻击手掌,白玉衡笑道:“侠肠无医,你不要转移话题嘛。”
“你既然说了横刀名斩,那想必伱也听明白白某言下之意了。”
“那么,白某再问你一个问题,请问,可以点评一下你的生平吗?”
“嗯?”
侠肠无医眉头紧皱,看着白玉衡,却是想不明白白玉衡的盘算。
但见着白玉衡一脸高深莫测的模样,本能有种不祥的预感。
但若是拒绝,岂非是显得心内有鬼?
反正这个身份是伪造的,就看看你能说出什么。
“能得先生点评,自是的在下的荣幸,只是在下常年隐修,不曾涉足江湖,只怕白先生评无可评啊。”
白玉衡闻言,只是点了点头,转头又看向了天字一号房。
“舒愁眉,请问白某可以说一下你之往事吗?”
房间内,绝情书朱唇轻启,说道:“若是能揭晓真相,先生但说无妨。”
只听哗啦一声,白玉衡折扇展开,悠哉悠哉的说道:“既然已经征得劫镳血案两位关键人物的同意。”
“那白某就继续往下说了。”
关键人物?!
天字一号那位是梅饮雪的遗孀,如果梅饮雪真的没死,且谋划了这一切,那勉强还算得上关键人物。
但这个叫侠肠无医的,虽然是人模狗样,但是连名字都没听过的主,和劫镳血案能扯得上什么关系?
不待有人提问,白玉衡已然开口道:“世上之事向来有所缘由,劫镳血案自然也不会例外。”
“只是诸位只怕难以想到,这一切的根源,却是源于一颗不为人知的嫉妒之心。”
“一个男人,如何能够接受自己的妻子与另一个男子关系亲近,尤其是这个男子相貌、武学、才情皆在自己之上。”
“舒愁眉,我说的那个男人是谁,想来你也知道罢,出于其隐私,白某就不指名道姓了。”
“至于你,看着自己的亲生骨肉小小年纪便与这世道告别,看着曾与自己举案齐眉的发妻为了给自己复仇而沾染满手血腥,你又是何等想法呢?”
“侠肠无医,或者说,横刀名斩·梅饮雪!”
话音落,整个客栈针落可闻。
白玉衡的话信息量太大,众人一时间都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在世人眼中早被断定为已死之人的梅饮雪竟然改头换面存活于世?
而之所以梅饮雪做下劫镳血案,是因为自己的妻子?
喝上一口香茶润润嗓子,白玉衡笑道:“梅饮雪梅大侠,在下说的可对?”
“这里面还有没有什么疏漏的地方,若是有,白某立马补上。”
白玉衡的话将众人从震惊中拉了回来。
“一派胡言,白先生,在下与你素无仇怨,为何要如此污蔑在下!”
侠肠无医当即大声斥责白玉衡,只是无人知晓此刻他心内的慌乱。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被他知晓?!
当年之事天衣无缝,到底是哪里露了破绽?!
却闻此时吱呀一声,天字一号房的房门打开,一道绝艳身影映入在场江湖客的眼中。
一席黑色纹樱和服,面上不着粉黛,却足令群芳失色。
此刻的绝情书眼眶隐隐泛红,声音仍是清冷,却也能听出颤抖之意。
“白先生,他……”
“吾从来不是什么梅饮雪,更与你无任何的关系。”
侠肠无医迎上绝情书的目光,冷声说道。
“白玉衡,捏造真相,混淆黑白,扰乱视听,你究竟是何来历,又有何居心?”
“啧啧啧。”
要不是我知道真相,我差点就信了。
所有人都看着白玉衡,都等着他给众人一个说法。
故事固然精彩,但坐在这里,可不仅仅只是为了听一个故事。
劫镳血案的真相……这才是吸引来各方势力的原因。
如今,一个匪夷所思的真相呈现,但若无足够的证据支撑,便绝难取信于人。
“横刀名斩,刚刚听你的语气,似乎是在说白某人说错了。”
“既然如此,那白某倒是不介意再多说一些,只是,你还承受得起吗?”
承受得起吗?
看着笑如春风和煦的白玉衡,即便是以侠肠无医的心性,心中也不由升起一股恐惧。
这个人是谁,他到底知道多少事?
整个武林都不曾知晓的隐秘,他又是从哪里得知的……
但如今已然至此,只有赌,赌上一把,他手中不曾握有证据。
面对眼前突如其来的变故,全无防备的侠肠无医只能选择一赌,当然,若是实在不行,也唯有……
“白先生该知道自己所言是何等惊人,只希望后面的,能令天下人信服。”
侠肠无医朗声说道,仍旧是一脸的义正辞严,衬其样貌,任谁看到都得赞叹一声,好一个一身正气的侠士。
以至于台下不少人看向白玉衡的目光,都带上了几分怀疑。
“不用你提醒,我自然明白。”白玉衡悠然说道,随后吼道:“好了,时候到了,佾云,将人给带出来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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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一条断脊之犬
客栈中的众人随着白玉衡喊话的方向看去,只见得不知何时,佾云已经带着七八个披着漆黑斗篷,看不清面目的人出现在了客栈之中。
侠肠无医看着那几人,心头莫名涌现不详的预感。
一众江湖客也是满心的疑惑,暗暗揣测着这几人的身份,今天这书场至今,已出现了太多出乎预料的人。
梅饮雪的遗孀……
自称侠肠无医,却被白先生称为梅饮雪的神秘男子……
如今,又出来了这一群神秘人……
今天这瓜吃的,刺激,过瘾!
而房间内的有些人,却已经洞悉这几人的来历。
“这几人,想来你们也猜到了吧。”
“当年梅饮雪布局劫镖,但是就算有他从内策应,但护卫之众,也非他一人所能料理。”
“而这些人,便是他的帮凶,荆触邪,何不同大家打个招呼呢?”
话语落,客栈众人无不瞠目结舌。
“这些人就是当年血案的真凶,竟然被找出来了!”
“佛门还有法门,耗费无数人力都没能破解的案子,竟然就这么轻易?”
“冷静冷静,这些人身份真伪还待定呢。”
“就是,到现在所有的都还只是白玉衡的一面之词。”
听着诸多议论和质疑,白玉衡面色不改,只是静静喝茶。
佾云身旁的人将遮掩面目得到黑色斗篷扯下,露出一张邪气面孔,侠肠无医心头顿时一震。
真是荆触邪!
“荆触邪见过诸位。”荆触邪对着在场江湖客抱拳一礼说道:“白先生所言不差,当年血案,确实是梅饮雪筹谋监守自盗的一个阴谋了,而我等则是受邀参与,事后各自分得了一部分当年的镖物。”
“只是不曾想,呵,终究是输了一筹啊。”荆触邪摇着头笑道:“诸位,那人是不是梅饮雪,我不知道,因为当年血案后,梅饮雪便销声匿迹,我唯一能保证的,便是梅饮雪此人,确实还在人世。”
话语未落,众人尚在惊讶,却听闻天字三号房内,一个声音响起。
“这几人,确实是血案凶手无疑,方才白掌柜已将收集而来镖物找吾好友佛剑分说验证过,确实是当年丢失的镖物。”
能住在天字号房间内的,注定来历不俗。
而在叶口月人进攻豁然之境铩羽而归后,当初白玉衡口中提到的三处所在,其主人身份也先后揭晓。
疏楼龙宿、佛剑分说……还有一剑重创了叶口月人幽舻的剑子仙迹。
无论是哪一个,都不是在场江湖客所能惹得起的所在,而这也从侧面证实了白玉衡所言的可信度。
所以说,这些当真是当年血案的凶手?一切皆是梅饮雪的阴谋!
众人在看向绝情书,只见后者已是泪流满面,握刀的手不断颤抖,无声泣泪,更显凄惨。
若一切当真只是那个男人的阴谋,那自己的坚持、寻找,又算得上什么?
亲生女儿的死,又算什么?
“好了,诸位。”
白玉衡放下茶杯,重新摇起了扇子。
大戏还未落幕,或者说此刻方才是真正压轴。
“需知此案,还未结束啊,侠肠无医,直到此刻,你还要负隅顽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