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成这样,也不知道是谁瞎了眼。”
“白先生不是说了,皮鼓师和骨箫母子决裂,我想这其中必然有关系。”
“诸位,我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即使皮鼓师表现的强势无比,但客栈内的江湖客,依旧小声议论着。
毕竟这里可是平安客栈啊。
那么多人都在客栈里服服帖帖的,一个皮鼓师,又能够掀起多大的风浪?
能比九幽、比嗜血者、比邪兵卫还浪?
“所以说,贺长龄。”
“你大老远从北隅瀚海来到平安客栈,就是为了找死?”
放下手中的茶杯,白玉衡合起了扇子,自从上次一剑灭了魔龙祭天等九百多号人,整个武林已经很久没有人敢在平安客栈,在他的面前大呼小叫了。
三教顶峰、北辰胤、圣踪、蝴蝶君……哪个不是客客气气的,今日,却来了个不怕死的。
“自以为是,谁准你将吾的真实身份公布天下的。”皮鼓师看着白玉衡,眼中闪烁着凶光。
“原来是为这事啊。”白玉衡一笑,抬手一指,天窗开。
“你的事,白某事无巨细,知道的一清二楚,如今你既然来了,白某也半步踏入江湖,便要不守规矩的说一说,你贺长龄的丰功伟绩了。”
“姓白的,你找死啊!”
耳闻挑衅言语,皮鼓师更显癫狂之姿,纵身一跃,腰间皮鼓翻飞而出,抬手便是极招!
“风雷吞月!”
鼓声奏响,风雷滔天,气势万钧。
房间内的骨箫只是闭上眼幽幽一声叹息。
龄儿啊……
她已经感觉到了那一道不善的目光,其中所蕴含的警告的意味,代表着她若是再插手,便也会被那人纳入目标。
白玉衡不为所动,左手轻弹,无形气劲激射而出,洞穿玄音其势不减,落在皮鼓之上,耗费皮鼓师颇多心血的皮鼓崩然炸裂。
“啊!”见势不对,皮鼓师不顾双手的剧痛,便要逃离,只见白玉衡指尖轻弹,皮鼓师甫才转身,四肢便是一阵剧痛,紧跟着鲜血滴落,整个人如同一滩烂泥倒在地上,却是四肢关节,尽遭指劲粉,再难起身。
“白玉衡,你!”
“如何?怨恨吗?现在白某,便要将你的过往公布于天下了,你能阻止吗?”
“啊!”
嘶吼怒吼,却是无济于事,白玉衡微微皱眉,却只见场间一道凌厉剑光闪过,同时两道剑气交错,瞬间碰撞消散无形。
“圣踪先生,平安客栈的规矩,先生应当是没忘吧。”
“不过是觉得有些聒噪了,是圣踪一时激动,容圣踪向先生道歉。”
“最好是,只有这一次。”
“先生的规矩,圣踪铭记在心。”
白玉衡点了点头,将目光投向了客栈之外。
“诸位莫急,还有一位,即将来了。”
话音未落,只见一道身着蓝色水袖华服,容貌端庄温柔的女子来到平安客栈外,脚步匆匆,场间不少江湖客看到这一幕眼前一亮。
“鼓、箫齐至,难道说,这位便是……”
“长郎啊。”甫入客栈,看到倒落地上的皮鼓师的狰狞模样琴绝弦先是一惊,但多年魂牵梦萦的身影此刻就在眼前,哪怕已经人事两非,但琴绝弦,还是认出了他,那个自己曾经魂牵梦萦的人。
“白先生,长郎,长郎他……”琴绝弦对着白玉衡一礼后,便要开口问询。
“他,还活着,请放心。”白玉衡淡淡说道,“白某,从不轻易杀人。”
第76章 三玄音的过往
琴绝弦的出现,象征着昔日名动北武林的三玄音齐聚。
白玉衡轻展折扇,象征今日,杂谈将开。
“今日的杂谈,便说一说三玄音之间的爱恨情仇。”
“皮鼓师,若是依照平日,白某点评这等私事,合该与当事人确认后再做公布。”
“但汝很幸运的激怒了白某,因此白某,愿意为你破一次例。”
“白先生……”
话音甫落,琴绝弦的话语中带着几分哭腔,垂泪模样,当真是我见犹怜楚楚动人。
“琴姑娘,是不同意白某点评此事是吗?”白玉衡看着琴绝弦说道,“汝确实是一个无辜之人,若汝不同意,白某也可以进行一些保留。”
琴绝弦闻言,连连摇头,“白先生,琴绝弦同意先生将我与长郎之事公布,只求先生今日,能够留长郎一条性命,琴绝弦在此恳求先生。”
说着,琴绝弦跪倒在地,恳求白玉衡道。
而在一旁的皮鼓师,犹自挣扎着:“你,起来!吾不准你如此的去求他!起来!”
看着皮鼓师的模样,白玉衡摇了摇头,“贺长龄,汝之人生前半段确实可谓人生赢家,但凡伱能稍微控制内心欲望,你皆不会落入这般田地。”
“废人,废言。”皮鼓师依旧声嘶力竭的嘶吼着。
白玉衡摇了摇头,对这些言辞充耳不闻,而是转头看向了楼上。
“骨箫小姐,白某想说的事,你同意吗?”
“那是范凄凉的荣幸。”
楼上天字号,骨箫的声音悠悠传出,妩媚至极,在场不少人骨头都酥了三分。
纷纷不由得浮想联翩,楼上的那位,是何等的绰约风姿,妖娆风情。
获得了两位当事人的准允,白玉衡点了点头,展开折扇。
“好,此事还得从头说起。”
“在皮鼓师还是贺长龄时,可谓气运宠儿,俊美异常,武功不凡,更有佳人在侧,然而,少年人,免不了犯错,只是他却没想到,犯的这一个错,便使得他的人生,走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
“骨箫生性风流,好男色,虽说贺长龄是其义子,实则也觊觎贺长龄的俊美外表多时。”
“试想以骨箫之风情妖艳,贺长龄何其难以自持,最终犯下了大错。”
“若至此时,贺长龄能及时止步,看清自己的内心,与琴绝弦作别,与骨箫相守,虽有违人伦大道,但也算得上一条敢作敢当的汉子。”
“然而贺长龄选择的却是两端,一方面放不下骨箫的风情,另一方面却又认为琴绝弦乃是自始至终的真爱,行走江湖蛇鼠两端尚且难能讨好,更何况在两个女人之间。”
“骨箫风流好色,性情更是极端,好听些来说,便是好恶分明,见贺长龄如此举动,便委托他人硬生生剥下了贺长龄的皮。”
“贺长龄醒来后忍着剧痛和极度悲伤离开了琴绝弦逃入了瀚海原始林,但没有人皮的他身体开始溃烂,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只能将一只想要吃他的野猪剥皮披上,成为了一个不人不鬼的怪物,从此隐居于瀚海原始林,化名皮鼓师。”
“而琴绝弦在贺长龄消失后遍寻不得,便也就此隐居不问世事。”
“正是,人间已无贺长龄,世上难闻鼓琴声。便作沧海桑田化,人间难复贺长龄。”
“噗!”
本就重伤加身的皮鼓师,又呕出了一大口鲜血。
过往的一切被揭露,明明白白的公布于天下,无论是贺长龄,还是皮鼓师。
他甚至,都还未想到,要如何应对琴绝弦。
此刻,他的心,彻底乱了。
而琴绝弦听到事情完整的真相,也是怔在原地了许久,不愿相信,难以置信,自己心心念念的情郎,竟然会作出那样的事情。
楼上的房间内,却是再闻骨箫言语,满蕴着难以言说的意味。
“红妆娇艳,恩爱情长,琴绝丫头,你可知道此刻吾看着楼下的你,只余怜悯了。”
“从头到尾,都被瞒在内中的你啊,对他真正的内在,你又了解几分?”
“范……凄……凉……”
地上的皮鼓师,或者说贺长龄,嘴里发出低沉的嘶吼,仿若一头困兽。
而听书的江湖客,在等到白玉衡将这一段涉及到三玄音的情仇过往彻底揭露以后,已经彻底的沸腾了起来。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不当人子,不当人子啊!”
“脚踏两条船,翻船了啊。”
“啧啧啧,其实这也不能怪贺长龄,他也只是犯了男人都会犯的错误而已。”
“大名鼎鼎的骨箫,一般人也顶不住啊。”
“怎么,是琴绝弦不好吗?”
台下如何争论,白玉衡自是不管,一次性将一个瓜说干净明白,白玉衡只觉得神清气爽。
摇着扇子,白玉衡又对琴绝弦客气笑了笑,“琴姑娘,你的为人,白某了解,今日你想救贺长龄,白某同样破例一回,允许你带他离去,但也仅此一次。”
若依皮鼓师先前的作为,白玉衡把他千刀万剐都算少的,平安客栈的威严,不容挑衅。
然而面对琴绝弦,白玉衡也愿开恩一回,就如范凄凉所言的,这是对一个痴情痴心的女子,所有的怜悯。
琴绝弦闻言,连忙便要下拜,却感觉一股异力支撑着自己,不让自己屈膝。
“好了,先前的便够了,贺长龄也不值得你一再为他屈膝。”
“现在你们可以离开了。”
白玉衡摆了摆手示意道。
皮鼓师在白玉衡看来死不足惜,但琴绝弦却是一个却是一个不错的女子,为难她在白玉衡看来实无这等的必要。
更何况……
“龄儿啊,将因他的性格,步入最终的惨淡结局了。”骨箫看着将皮鼓师搀扶起,一步一步挪向平安客栈大门的琴绝弦,脸上流露出可惜、悲悯的神色。
“以白先生的能为,想必早就算到了这个结果了。”
“主人何意?”跛箫看向骨箫,一贯平淡无波的面上,罕有的有了一丝疑惑地情绪。
“有些事,说破说穿了,便没意思了。”骨箫摇了摇头。
能养得他身,岂不知他心?多爱一个人,多疼一个人,才多想凌迟一个人,世上唯吾了解温柔表相之下的贺长龄,极端的爱憎,毫不留情的残酷狠戾。
白玉衡,想不到,你也竟然能对人心把握得如此吗……
第77章 王孙往事 元凰归巢(朝)
三玄音,琴鼓箫,在武林中何等响亮的名头,想不到,却也是沉沦于男女之情中的可怜人。
台下的江湖客或戏谑、或感叹、或嫉妒,声声句句,皆是人间百态,白玉衡只在高台上,喝茶摇扇。
眼前景致,仿佛正居高临下,俯瞰人间。
“白先生,三玄音之事,虽然可感可叹,但是今日的杂谈,是不是太短了一点。”台下有江湖客抬起手小心翼翼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