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苦境说东离 第93节

  “也可能隐居某处甫才出山入世吧,师尹不是也说过,慈光偌大,总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让我等不能小看了他人。”

  “嗯,这么说来我倒是更想见见这位大厨了。”

  “免了吧,好像目前还无人见过呢。”

  “那你方才的传闻从何而来?”

  “谁知道呢,传闻,终究只不过是传闻而已。”

  佳肴、佳人,总是能引起许多人的兴趣,而此刻临江阁上不曾对外开放的第八楼上,一道白衣折扇的身影居高临下,俯瞰着眼前殊异于苦境的风光,当然临江阁虽然高,却也高不过远处的那座高塔。

  千秋万载,慈光永耀,系统出品的越界石,经过思虑之后,白玉衡还是选择了被道友们调侃称为“大树界”的四魌界,若依他的性子,原本九轮天也是不错的选择,但是此时的九轮天战事已毕,没了九国之争,便失去了许多的趣味。

  没了九国之争,看一看这别开生面的四国之斗也未尝不可。

  距离四魌界正式与苦境接触还有不短的时间,他也想看看真正的,属于四魌界民间的风光。

  “白先生,佾云回来了。”房门推开,一身黑色和服打扮的绝情书迈步走进,“根据消息来看,慈光之塔的百姓确实生活的不错。”

  “不错吗?”白玉衡不置可否。

  慈光之塔位于四魌界第二区域,仅在诗意天城之下,资源丰硕,百姓生活也算富足。

  但这只不过是表面,有光便有影,即使是号称慈光永耀的慈光之塔,也会有阴暗面的存在。

  只是那位,将这些隐藏的太好了,所以慈光之塔治下的百姓才会生活的如此“无忧无虑”。

  “这是这一期的慈光邸报。”说话间,绝情书已将一沓厚厚的报纸放在了桌上。

  白玉衡接过来扫了一眼,慈光之塔颇行教化之道,百姓的平均文化水平不低,所以哪怕是通传消息的邸报写的也是文采飞扬,足以让苦境许多书院膜拜并背诵全文那种。

  熟悉的行文,熟悉的腔调,再加上熟悉的感觉……白玉衡咂舌摇着头。

  国外比较乱套,成天勾心斗角,今天太宫下台,明天三公被炒,纵观四魌风云,风景这边独好。

  可以,有那味儿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已经回去了。

  “所以你为何会选择来到四魌界,此事你仍未同我们说明。”

  当日平安客栈内,众人收拾好行囊,白玉衡引发越界石,悄无声息间,客栈的五个人便在苦境消失了踪迹,再睁眼时,绝情书几人便被告知来到了苦境之外的另一处世界四魌界。

  随后又是白玉衡出面,靠着箪瓢饮的一手厨艺成了临江阁掌柜的座上宾,再加上种种行商的手段,临江阁也因此在短短几日间扬名汨罗江畔,客人络绎不绝。

  然而为何来到四魌界,又为何在慈光之塔,白玉衡却始终没有说明。

  “原因嘛,当然是因为苦境即将有大麻烦了。”白玉衡慢悠悠的说道:“此事我后续或许会插手,但现在还不想把自己搞得那么累啊。”

  “至于为何选择四魌界,当然是因为,四魌界这里有足够的乐子了。”

  “原本白某是想去杀戮碎岛的,但那里重男轻女,我也不想惹麻烦,所以至少表面上和气融融的慈光之塔,便是极好的目标。”

  “表面上?”绝情书闻言,微微皱起了眉头。

  “是啊,看似一片平和,实则是暗流涌动的慈光之塔啊。”白玉衡咧嘴一笑。

  事实上,不止是慈光之塔,整个四魌界都笼罩在危机之中,只是此刻这个危机还没有爆发,为了有限的资源,除却诗意天城以外的三方势力势必要拼一个你死我活。

  一位伟人曾经说过嘛,要用自家的剑去为自家的犁争取土地。

  原本的剧情中,火宅佛狱也确实是如此干了,而慈光之塔的手腕,对比火宅佛狱的攻伐,明显又要高出一大截。

  至于杀戮碎岛,纯纯的乐子,王不懂人心,是个什么不列颠剧情。

  就在此时,房门外,又一个声音传来,是临江阁的掌柜,仅仅一面便被白玉衡以言辞说服之人。

  而如今临江阁一跃而起,对于白玉衡,这位商人掌柜早已是心悦诚服。

  “白先生。”

  “嗯?十七掌柜,发生何事了吗?”白玉衡问道。

  若非有要事,掌柜一般也不会来叨扰到他才是,两人早在一开始就说的很清楚。

  他需要的是衣食无忧的安身之地,而作为回报,他将让临江阁成为慈光之塔第一楼,如今两人的合作,还算愉快。

  “是,有一位客人来了。”

  讲真,要是九轮天还是九国攻伐,我就写九轮天了

第140章 无衣师尹

  “犹记上次吾来此临江阁,已是数年之前,如今再登此地,景致壮阔依旧啊。”

  一身紫袍,手持如意香斗,男子菱角分明的脸庞犹如雕刻般冷峻,一双幽深至极的黑眸流转着捉摸不透的幽光,居高观景,身旁的桌子上摆放着一个香炉以及一册书卷。

  身后有个穿着黄色衣衫,裹着头巾的年轻人端正站立着,神华内敛,一看便知不俗。

  “师尹过奖了,临江阁能得您大驾光临,实属荣幸之至,小店怠慢了。”

  临江阁的掌柜带着白玉衡下楼,躬身一礼说道。

  文士缓缓转过身,白玉衡眼见此文士身材挺拔,姿仪非凡,目光如炬,身上紫袍虽不如何华贵,但在他身上,便衬得其贵气不凡。不由心中赞叹,无衣师尹,果真非寻常人物。

  无衣师尹,慈光之塔首辅,位高权重,在珥界主闭关不出的当下,师尹二字在慈光之塔代表的便是绝对的权利。

  无衣师尹的到来,并不超出白玉衡的料想。

  毕竟慈光之塔虽然表面上标榜尊重民意与言论自由,实际只肯给与人民表面上的自由,凡涉及到四魌界的秘闻秽事或者破坏四魌界的暗箱规则时则毫不手软,师尹本人更是外宽内忌的性格。

  临江阁突如其来的崛起,势必会引起无衣师尹的注意。

  无衣师尹微笑道:“慈光之塔人皆自由平等,师尹既然来到临江阁,便只是一个普通的客人。”

  老板闻言,更是躬身道:“师尹这番话,实在是折煞小人了啊。”

  无衣师尹摇头道:“好了不必如此拘束,就当师尹只是一介平凡的教书先生便是,此番前来,为的却是临江阁近几日声名鹊起的那几道菜式。”

  “如此,小人冒犯,还请师尹在此稍候片刻,酒菜这就为您置办妥当。”

  老板随后又道:”这位乃是白先生,临江阁能在短时间内脱胎换骨,全赖白先生之助力。“

  无衣师尹把目光放到白玉衡身上,有些好奇的打量一番,以师尹对于慈光之塔的掌控力,白玉衡一行人自然是藏不住的,这份打量的视线,既是试探,也代表师尹的思考。

  “想不到先生竟然有如此的本事,乡野遗贤,诚吾不欺也。”

  临江阁的老板退下后,无衣师尹饶有兴趣的说到:“这位先生,可愿陪师尹闲聊片刻。”

  白玉衡刷的一声展开扇子,有文化三字呈现师尹眼前,径直往前迈了两步:“那我们坐着聊吧。”

  说话间,白玉衡已经自顾自的为无衣师尹拉开了椅子,伸手示意,仿佛他才是这里的主人。

  而在房间的角落,撒手慈悲眼里几乎已经要喷出火来,却被无衣师尹抬手示意,按住了心中的火气。

  “哈,也可,站着说话挺累的。”无衣师尹亦是笑言道。

  “师尹说的是,我觉得吧能躺着就别坐着,能坐着就别站着。”

  白玉衡说着,顺手拉过一把椅子自己也坐了下来。

  “先生行事,颇为随性,令人欣羡。”无衣师尹缓缓说道,“先前听老板所言,可是为真?”

  “啊,是。不过都是些雕虫小技,闲来无事瞎琢磨,主要还是我朋友的厨艺不错,这才是基础。”白玉衡也不同师尹客套,便实话实说。

  “这可不是雕虫小技。”无衣师尹意味深长道。

  临江阁在极短时间内聚拢而来的人气,其中可不仅仅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厨艺不错”便能一言以弊之,常言道酒香也怕巷子深,能够在极短时间打造出临江阁名声和人气的经营之术,才是无衣师尹在意的原因。

  因为这些手段,作为慈光之塔的首辅,师尹可说是再熟悉不过。

  这也是为何慈光之塔一直把控着民间消息的缘由,身在其中的人,往往很难看出其中的门道。

  同样掌握着这些手段的人,毫无疑问也不是一般人。

  白玉衡,一个全然陌生的名字,已经进入到无衣师尹的眼中了。

  不就是炒作营销,我们老家那边都这样。白玉衡虽然这么想,却也没说出口。

  “师尹实在是言中了,白某不过一介白身,出了点主意而已,打铁还得自身硬不是吗?”

  白玉衡的意思,依旧在于客栈的菜肴。

  “非也,使蒙尘明珠重现光芒亦是非凡的才能,何况先生种种手段,皆从人心二字下手,多有妙处啊。”

  白玉衡道:“师尹这番夸赞,当真是折煞白某了,若论人心把握,局势操控,慈光之塔又有谁能胜得过万人之上的师尹呢?”

  无衣师尹听他这话,眉头微蹙,却是一时间陷入沉默。

  而身后的撒手慈悲已经按捺不住,当即开口呵斥道:“放肆,师尹面前岂容你胡言乱语。”

  白玉衡闻言却是轻笑一声:“慈光之塔标榜言论自由,也不说阶级,师尹与我又有和别,说的这些话,白某又最在何处?”

  无衣师尹回过神叹口气,“好了撒儿,白先生说的没错,慈光之塔,岂有因言而获罪的道理。”

  白玉衡拱拱手:“师尹雅量,这一点白某佩服。”

  无衣师尹道:“先生有此能为手段,却屈于市井,是师尹之过也,不知先生可愿入仕,吾必亲向吾主荐举。”

  无衣师尹得手段,即使是白玉衡都有些没接住,一言不合就招安是个什么手法。

  但对方如此说了,白玉衡也不得不回应:“师尹实在是高看白某了,一介白身,无所擅长,就不履足庙堂,尸位素餐了。”

  无衣师尹道:“是先生过谦了,能短短时日造出这样一座高楼,若有更大的天地,先生之才远不如此也。”

  这个无衣师尹是有什么毛病?见到无衣师尹出乎预料得热情,白玉衡便能觉察到其中的蹊跷。

  此时已有人呈上酒菜,白玉衡便也不再接话,转而说道:”这些闲话,暂且放下吧,师尹何不尝尝这酒如何?“

  “哦?”无衣师尹看着那一坛酒,问道:“此酒何名?”

  “无言花。”

第141章 无言花酒

  “无言花?”无衣师尹笑道:“这个名字,想来其中必然有故事。”

  白玉衡抬手将酒壶自热水中取出,为无衣师尹斟满说道:“无言花,乃是一种红色的花,花美而暗藏,花心总被包在花膜之内,没人看见,就好似沉默不语的花蕊,静静凋谢,故名无言花。此花花心味甚苦,所以身怀苦衷而不得不远行的旅人,总会摘下一朵无言花,留在身边,象征沉默的心意,以及今后寂寞的道路,此酒入口苦涩,便如无言花一般,便取了这名字。”

  无衣师尹看着杯中酒,“身怀苦衷而不得不远行的旅人,沉默的心意吗?好,好,这杯酒,这个名字,当真是极好的。”

  一杯酒,一个名字,便让无衣师尹想起了自己。

  著书三年倦写字,如今翻书不识志。

  面对昔日的同道,面对不得不沾染的血腥,不正如此无言花一般吗……

  白玉衡笑着将酒杯推到了无衣师尹的面前,“酒好不好,光听可听不出来,师尹何不亲自品评一番?”

  无衣师尹道:“此酒苦涩,想来白先生应不致让师尹自饮一杯苦酒吧,如此未免也太过孤单了。”

  “哈,师尹此言有理,是白某疏忽了,这位小哥也一起吧。”白玉衡也满上一杯,又为撒手慈悲满上了一杯。

  “吾,怎敢……”

  “撒儿,饮吧。”

  “是。”

  撒手慈悲双手伸出接过,三人共同举起。

  “好,满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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