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沈心竹从身后闪身而出,一把提起瘫成一团烂泥的翼王世子,自信满满当场运转七情音,唤醒姬文台,亲自问询。
论及审问内心隐秘,七情音比起十大酷刑还要好使。
重刑审出来的东西,或许还带着某种主观意识。
有时候,被审者还有可能忘却一些小事。
用七情音,却能让人在迷迷糊糊之中,吐露出自己都未必记得清楚的一些隐秘。
酒桌上的当红歌伎,陆无病身上气息放出之后,就已震晕,倒也没必要再为难她们,只是扔在一旁不管。
而围在秋意楼雅阁四周的魏廷威和翼王府亲卫,全都被杀了个干净。
房间中,除了姬文台迷迷糊糊的交待近段时间发生的一些事情,就再无声响。
陆无病听了一会,眼神越加冰冷。
从姬文台话里揭露的一些消息,可以听得出来,这家伙从记事起,就不干人事。
不知玩弄了多少女子……巧取豪夺,毁家灭门的事情,做过不下百件。
但就算如此,这位翼王世子在潍京城,依然是名声极好,被称为谦谦君子,宅心仁厚。
因为,做下诸般恶事,从来不需要他自己出手。手底下有着四家帮派,数十高手为他效力。
更有一些门客谋士,为他出谋划策,清理后患。
甚至于,潍京官员,遇到他的事情,从来都是查也不查,直接放过。
“直接问重点,问一问翼王到底有什么谋划?这些肮脏至极的隐秘,不用多审了,免得脏了耳朵。”
陆无病看着这个面红齿白,英俊不凡的王府世子,就像看到一个死人。
已经在内心之中判了他的死刑。
大离王法基本上名存实亡,没什么鸟用。
陆无病觉得,有必要给天下人一个交待,让泉下一些亡魂,能够安息。
对于翼王一家,陆无病什么好感也没有。
他可是还记得,当初自己从东海郡返回之时,金鳞卫出手,联同长信侯府王管事伪造书信,把父母骗出来。
敌人之中,就有翼王府供奉。
也就是说,从那时候开始,翼王府就已经开始针对自己一家人。
或者说,是有预谋的开始剪除小公主姬文秀的得力臂助。
宁肯杀错,不愿放过。
他们,甚至连拉拢都不愿意,直接下手。
这样的人,别说只是一个沽名钓誉的闲散王爷,就算是真的众望所归,那又如何?
只待今晚过去,明天朝会之后。
陆无病决定,给这个古老的王朝,注入一点活水。
让他们看看,这世上,到底还是有着公道和天理这种东西存在的。
“都审问清楚了,少掌门。”
沈心竹脸色也有些不太好看,她就算是从小在魔门那种吃人的地方生活过一段时间,却也受不了这位翼王世子那种邪恶变态。
有些东西听得多了,感觉真的会污染心灵。
“翼王姬长宁平日有着贤王之名,实际上,所有名声,全是派人鼓吹得来。
皇帝姬九凤每日上朝,精神未出问题那时候,这位翼王倒是表现得极为安份。对其皇兄言听计从,不敢有丝毫反抗心思。
实际上,当初姬九凤登极之时,姬长宁也曾鞍前马后,立下很大功劳。
事后虽然未曾酬功,他却也是全无怨言。
依然只想当一个富贵王爷,什么也不想要。”
“这天下哪有什么都不想要的王爷?”
陆无病笑了笑摇头。
只能说,翼王姬长宁,其实是一个很厉害的演员,他演了半辈子。
如果没有机会,他会一直演下去。
只要与姬九凤的关系不破裂,当初拥立之功,就可以保他一辈子平安。
无论暗地里,他做了什么样的错事,怎么凌虐百姓,都不算什么。
在那些高高在上的权贵眼中,底层百姓的想法,从来不需要重视。
就如蝼蚁一般,一脚踩死,也不会去问一问蝼蚁到底痛不痛,难过不难过。
“如果刚刚听得没错,翼王府是准备上书朝堂,请调平西侯林中虎入京勤王?”
陆无病微微有些疑惑。
他感觉,这个操作好像有点熟悉。
调来外地边境大军勤王,岂非就跟前世故事里所说的,那个董胖子进京的情形差不多。
“他就不怕平西侯到了京城,专权乱政?又怎么敢肯定,林中虎会偏向翼王一方?”
黄承宗“呃……他还真不怕,姬家坐稳天下两百八十年,皇家血脉高贵的观念,早就深入人心。
外姓领兵大将或许可以逞威一时,但却很难让天下人心服。
就算大权在手,也难挡烽烟四起……
平西侯爷再怎么兵精将猛,也得寻个主子。
翼王的机会就来了。”
“怎么说?”
“翼王世子乃林王妃所出,他这身份嘛,说起来还是长乐公主的表兄,公主要称他母妃一声大姨母。”
“原来如此。”
陆无病明白了,翼王为何要费劲巴拉的请调平西侯进京?因为,那位林中虎将军,三个妹妹全都嫁得很好。
一个王妃,两个皇妃。
这种身份,按理来说,只能被按死在西境边陲,有生之年不得返京。
但是,天下事,就没有什么确定的事情。
偏偏这个时候皇帝姬九凤精神出了问题,闭关清修不理朝政,把朝堂扔给自家女儿之后,就什么也不管了。
这时候,宫里那个林贵妃,怀胎九月,马上就要生下子嗣。
翼王府这里,又打着自己的主意。
无论如何,林中虎带兵进京勤王,都是理所应当。
无论谁赢谁输,都是他外甥当权。
做舅舅的不帮一把,也说不过去。
“前些天,朝堂之中吵得急赤白脸,几位内阁辅臣,就差捋起衣袖打起来。六部主事,也是各有主张,公主说话更没人听了。”
好吧,投降派、主战派、勤王派、借兵派全都闹腾了起来。
无论怎么看,都是亡国之兆。
“北周兵马到哪了?”
“已然破三关,打下景州,兵锋直指潍河,准备渡河南下。
北周金阳王亲自领军十万,一路叩关攻破城,半月时间,进军千里。”
黄承宗就算是一个老太监,对军事很少操心,此时也难免忧心忡忡。
局面一时大坏,消息也不知为何,传播得很快。
朝堂刚刚得到消息不久,还没议出什么章程来,京城百姓就全都知道了。
这些日子,之所以求和的呼声如此巨大……那位金阳王世子宇文霸,在潍京横行霸道,杀人如麻,却无人胆敢招惹,反而有许多软骨头争相奉迎,这就是原因了。
弱国无外交。
强国呢,一个使节团,就能压得一国京城喘不过气来。
“怎生如此之快?”
沈心竹也是面色微变。
她知道,明阳厉阳陈兵横山关,一面斩杀境内魔门势力,一面挡住北周前锋。
料想这一路兵马,就能挡得严实,护住乡亲父老。
从某些方面来说,战略目标是达成了。
逼得北周兵马只能走景州一路,绕道过河,才能南下。
却没想到,北周兵马的行军速度快成这般模样。
眼见得,就要渡河直接威胁到京师。
“难不成,大梵寺和真武剑派,没有阻拦。还是说守关诸将,全都投敌?”
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高端战力失衡。
领兵大将不敌,就算再多兵力,也是一盘散沙。
毕竟是一个伟力归诸自身的世界。
万军易得,一将难求。
高手层面,打不过人家,一路砍瓜切菜,进行斩首战术,还真想不出任何办法破解此策。
“如此说来,咱们也得加快行动。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
陆无病心下忍不住也有些急迫。
本来,在他看来,天下就是天下人的天下,与他这么一个江湖散人,没有太多关系。
他想要的,从头至尾,只是自身平安,让亲人朋友过得舒服。
当然,在这有着超脱机会的世界这中,让自己活得更长,最好是长生。
至于大离王朝内部,到底谁打谁,谁赢或者谁输,他真不放在心上。
没这个兴趣,把天下这么重的担子,无端端的扛在自己的肩上。
但是,眼前情况却不一样。
谁都可以赢,北周蛮人不能赢。
当初秦时一统,汉室三兴,后汉昭烈皇帝兵服四夷,打得蛮夷远遁万里。
汉人威名响彻四方,人人都以本族为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