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晖没有思虑太久,一抬手,细细密密的篆文凝现,向下一挥,霎时化为一道气光向下方冲去,所经之处,大气劈裂,云层洞开,无论下方有什么,似乎都是可以被一击粉碎。
简晖与古凌二人都是目不转睛地看着,然而还未等那气光落下,底下却是腾起了一道道剑气,倏而一转,直接就将那气光斩成尘埃。
简晖不由神情一肃,凝声道:“古道友,你见多识广,可能认出这是出自何宗?”
古凌仔细看了看,皱眉道:“看上去不似任何一宗之法啊。”
他本性热衷于交友,对于各宗之法不说是全数了解,但大多都是有所听闻,若是出现在自己面前,他自信一定可以辨认出来,但是对方所展现之法却是令他摸不着任何头绪。
不过各宗法门无数,真正为人所知的谁有知道占了多少呢。
还有许多不曾听闻,只做秘传的。
似眼前所见,只能更进一步证实对方不会是山域之人。
两人言语之间,只见一道剑气冲天飞起,变化为一道模糊人影,与二人遥遥对峙,开口言道:“尔等何人,为何犯我剑门。”
“剑门!”
简晖心中一禀,与古凌对视了一眼,脑海中百转千回,面上却是不动声色,道:“我等乃是上宫谕使,因此间有人上禀,说是有邪异信众,所以我等特意来此查问,方才出手试探。”
这时古凌站了出来,发声道:“我等对此间大宗很是熟悉,可此前并未听说过剑门,不知诸位是从哪里到此?”
人影冷冷回道:“我等并不归贵方管束,似乎没有必要回答诸位的疑问。”
古凌呵呵一笑,道:“道友误会了,我等并无他意,只是为了查证此间是否有邪异信众,若能把事情说清楚,那么对所有人都有好处,想来贵方也不想因此惹上什么麻烦吧?”
人影似是认真考虑了一下,抬首望来,道:“那两位想要如何?”
古凌道:“却要请教一句,诸位所奉的是哪一位上尊?”
人影似乎有些不悦,道:“这与两位口中所言的邪异有关么?”
古凌道:“不瞒尊驾,事关重大,于苍生存亡有关,故我不得不问。”
人影沉默了一会,才缓缓道:“我等并不知‘上尊’之意,只是得了一名叫‘剑门’的传承之地。”
“这样么?”
简晖表面上没有什么变化,心中却是松了口气,同时他也知道今天只能到此为止了。
他看了一眼古凌,后者马上理解了他的想法,对着人影歉然一笑,道:“今天冒然打搅了,我等还要去他处探查,就在此别过了。”
人影并没有阻拦,只是看着两人离去,方才缓缓消散。
剑门大殿。
一道神念归身,榈漪对赤松说道:“想来是瞒不住多久了。”
赤松抬起头,一推头上道冠,目光晶莹,道:“只待师尊降临,一切便成定局。”
话音落下,赤松用手一指,串串如珠的篆文自指尖生出,垂光百丈,倏尔往下一卷,化为一图,其上有不同的色彩流转。
榈漪蹙着眉,看着图卷,背后发出清清如玉的剑音,虹光流转,银波乍起,缓声道:“将希望放在你那弟子身上,但有差池,便前功尽弃。”
此时,简晖与古凌正在回程途中。
简晖似在深思什么,一路上无言无语,直至快到黎国时,才开口道:“古道友,你觉得此剑门可是彼剑门?”
古凌沉吟了片刻,摇了摇头,道:“应该不是。”
简晖沉声道:“这么说来,这剑门……恐怕……”
古凌明白简晖的意思,沉吟一下,道:“除非其等愿意拿出传承玉碟,但这是不可能的,若拿了出来,就等若交代了自身底细。”
简晖又是沉默了下去。
古凌道:“方才我以为简道友会立刻与他们动手。”
简晖道:“这剑门能在六国眼皮底下立身,显然另有所恃,要说没有一点实力是不可能的,凭我二人之力却是有些力薄,眼下唯有找来更多人手。”
古凌不由一怔,道:“简道友,现在离山域最近的,可是上都一脉,听说章雪那疯婆子也来了,还有两位上界仙门嫡传……”
简晖大手一摆,道:“自是如此,且刻不容缓,事关剑门,容不得半点闪失。”
两人回到黎国之后,立刻发书请援。
在等了一个多月后,终是来了两人,一者头戴金冠,身披法衣,一者面容俊美,气质阴柔,看上去只有十七八,只是眸子却深不见底,有一种阅尽万物的沧桑和平静。
古凌看着只有两人来此,很是诧异,道:“离掌门,怎么贵门的章道友没来?”
吕默心里很是苦涩的叹了一声,走上前来,道:“不巧得很,章师叔她偶有所得,两位传书到时,已经闭关了。”
古凌一听,心中却是不由得松了口气,旋即满脸笑容道:“那就祝章道友功行精进了。”
吕默看了一眼不发一言的掌门,只能维持着笑脸,拱手谢过。
他也知道自家师叔与这人的恩怨,所以先开口,道:“不知此地情形如何?莫非发现了邪异信众的踪迹?”
简晖先是摇了摇头,旋即神情异常郑重,道:“此处发现了剑门传承。”
听得此言,原本一言不发的离掌门也是不由得严肃起来,剑门之事事关各宗,由不得他怠慢。
他眼神变得无比凌厉,道:“只我四人,恐力薄了些。”
简晖道:“或许还差上一点,但只要召集起这里六国之力,便当是足够了。”
他们四人任何一个的实力,都与一国之主相当,再以上宫之名聚集六国,相信这么大一股势力,足以覆灭那处疑似剑门传承的所在了。
四人行动的很迅捷,当天便开始以上宫之名召聚六国之人。
因为这一次是上宫谕使相招,所以其余五国即便是心中再怎么不愿意,却也不得不来,可是为了表达不满,都是一个个能拖就拖。
所以当六国之人齐聚黎国时,几乎是又过了有一月些许。
不仅如此,五国皆是象征性的只派来了一个人,国主都不曾出面,态度可谓异常敷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