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交给济善堂,鼍龙被陈萼带回了宫观,找到杨婵。
“三圣母,这位是泾河龙王之子鼍龙,暂时没有去处,你先安排下吧。”
杨婵略一打量,理解了鼍龙的处境,点点头道:“陈状元放心便是,正好我这里缺人少呢。”
陈萼向隔壁努了努嘴,问道:“情况如何?”
杨婵带着丝忧色道:“还能如何?我哥那里虽然香客稀少,却都是长安显贵,乌烟障气的,我真怕他哪天沾了麻烦脱不出身。”
陈萼安慰道:“真君好歹也是从大风大浪中闯出来的,不会如此不小心,我觉得真君理该有分寸,我反而担心的是,他被下面的人连累。”
“哎”
杨婵叹了口气,摇摇头道:“好啦,不说这个,陈状元刚回来,还是先回家吧,鼍龙交给我,我看着安排。”
“嗯,那我明日再来!”
有鼍龙在,陈萼并未要求杨婵相送,略一拱手,便转身离去。
接下来的数日,风平浪静,陈萼恢复了悠闲的生活,只是在第四日,陈萼刚来宫观不久,杨老三就匆匆赶来道:“陈总管,武昭仪前来进谒三圣母娘娘,仪仗已在一里之外了。”
“哦?”
陈萼眉头一皱,讲真话,他很不愿意在公开场合与媚娘见面,毕竟媚娘已经不是从前的尼姑了,而是李治的妃子,自己见皇帝的妃嫔算怎么回事,要是有半点风言风语绝对能让自己吃不了兜着走,可是人都来了,媚娘也不是那种胸怀宽广的女人,不去迎接的话,怕是会记恨自己。
罢了,罢了,呆会儿提醒她一下!
陈萼暗暗摇了摇头,向外走去。
不片刻,一行仪仗来到宫前,媚娘被宫女搀扶下车撵。
从年龄来看,媚娘已经年近三旬,又生过孩子,却仍是丰姿卓越,烟视媚行,满脸的胶原蛋白,岁月仿佛与她绝缘了。
就如百花羞,同样是仙女转世,确实是有些优待的。
陈萼不敢多看,躬身施礼:”臣陈萼见过娘娘!”
“嗯”
媚娘目光平淡,略一抬手,问道:“可曾准备妥当?”
陈萼道:“已安排妥当,娘娘请!”
媚娘带着几名宫女太监向内走去,陈萼跟在身后。
来到大殿,媚娘奉上三牲供品与五百两纹银,再上了香,才道:“陈总管陪本宫走走。”
“是!”
陈萼拱手应下,跟着媚娘往院走去,来到上回密谈的小溪边,媚娘停了下来,转头看了一眼。
两名宫女自觉的退开。
陈萼本要阻止,但是媚娘不悦的目光恰好射来,还是没能拦住,不过仍是劝道:“娘娘已今非昔比,还是莫要给人留下话柄为好。”
媚娘寒着脸道:“本宫自然知晓,今次找你,是想你让为本宫出个主意,如何才能让圣上立本宫为皇后。”
陈萼问道:“可是外廷阻力太大?”
“不错!”
媚娘点了点头:“长孙无忌,褚遂良等老臣全力阻止,圣上至今仍犹豫难决。”
陈萼沉吟道:“既是事出外廷,还当由外廷而解,朝廷不得志的小官很多,这类人,空负一身才华,却被大族压制,不得施展,圣上和娘娘应该给他们一个机会。”
媚娘眼前一亮道:“我在内宫,接触不到外面,就只能靠你了,改日我请圣上授你一个实官,你给圣上掌着眼,看有谁可以任用。”
陈萼略一迟疑,便道:“臣的主要精力,还是要放在佛门上面,为将来佛门大兴做好万全准备,因此这实官不能担当太久。”
“好!”
媚娘也知晓轻重,人间再富贵,又能富贵几时?她的目地,还是做菩萨,于是一口应下,随即望向那薄纱笼罩的溪面,叹了口气道:“我在宫中,除侍奉圣上,还得盯着宫里,担心哪日失了宠,劳力劳心啊,若非有你助我,怕是我早已撑不住了。”
“圣上看似温润,实则心机内藏,只有在你这里,我的心才能安定下来”
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媚娘喋喋不休的自言自语起来,陈萼额头冒出了汗,不发一言,只是默默听着。
隔壁!
长孙津早就看到了媚娘的仪仗,按照他的估算,理该上香出来了,可是守了小半个时辰,仍未见到仪仗离去,这不免让他生出了一条毒计,于是找到张伯时,问道:“早前我见武昭仪进了陈总管宫中,至今未出,张太尉能否看到他们在做什么?”
“长孙总管稍待!”
张伯时微微一笑,开启灵眼看去,随即道:“陈总管陪着武昭仪站立溪边,似是密语。”
长孙津急问道:“身边可有宫女太监?”
张伯时道:“皆在二十步外。”
长孙津眼珠子一转,现出了喜色,又道:“能否听到他二人在说什么?”
张伯时摇了摇头:“两宫之间,设有禁制,看倒没什么,但我若要听声音,只能强行突破禁制,必会惊动三圣母,尤为不智!”
张伯时这么说,长孙津也不好坚持,目前的情况已经足够了,当即拱手道:“多谢张太尉,本官有些事,告辞了。”
说着,便匆匆而去。
张伯时捋着须,眼睛眯了起来,他似乎嗅到了一股阴谋的味道,可这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半个时辰之时,长孙津回了府,立刻找到长孙无忌,喜滋滋道:“爹,孩儿有个法子可扳倒那个贱人!”
“哦?”
长孙无忌看了过去。
长孙津把日间见闻如实道出,末了,还补充道:“爹,武媚娘竟然私下里与陈总管在宫观幽会,岂是人臣本份,爹应找来御史参他一本,拨出萝卜带出泥,那个贱人,怕是要被活活打死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