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薇大帝略一迟疑,便道:“天道气机晦黯,东华心思难明,可再作观察。”
众人想想也是,东华屈居于方丈仙山,与四御已没了来往,确实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等等也好,而且三清、天庭和佛门要想夺取舍卫国气运,首当其冲的是大唐,只有灭了大唐,陈萼没了气运保护,就只能任杀任剐,恰好可以从中观察东华帝君的站队。
不片刻,三御纷纷告辞离去,紫薇大帝的目光再度投向下界,不禁冷了下来,暗道声:好你个长孙老贼,欺负起朕的儿子来了!
不过人间事他并不能过份干涉,只得把目光移向陈萼。
陈萼没在杨婵处停留太久,留下颗元气果实之后,就入宫去拜见李治。
“来者何人,速速止步!”
玄武门城头有校尉呼喝。
陈萼向上一看,旌旗招展,守卫比以前严密了许多,守将也不是自己熟识的,翰林学士的职责是陪皇帝饮酒作乐,本就有行走除了后宫所有宫禁的自由,以往守卫都认识他,从来不会这样呼喝。
不过他也没有多想,毕竟三年过去,皇帝更换玄武门守卫很正常。
玄武门是控制宫城太极宫的制高点,如有叛军夺取玄武门,就等于宫禁大开,因此李世民选择在玄武门发动兵变,控制了玄武门,就能控制太极宫。
这样一个重要位置,玄武门守将几乎每一两年更换一次,皇帝不可能任由一名武将长期把持玄武门,这不是信任不信任的问题,而是制度如此。
陈萼朗声道:“翰林学士陈萼求见圣上,烦请通报!”
城头一将冷声道:“时近下晚,宫禁已闭,陈翰林请回!”
陈萼微愕。
说句难听话,白天他可以大摇大晃进宫,直接面圣,夜晚如有正当理由,也可以通报李治进宫,何时被人这样拦过?这倒不是他恃宠生骄,而是翰林学士身份赋予的特权。
这名将领是不懂规矩还是另有原因?
陈萼大半辈子都在官僚体制中摸打滚爬,虽然现代官僚制度和古代的差别很大,但是有个共同点,一旦制定下来就不会轻易更改。
翰林学士拥有的行走宫禁特权,除非皇帝下旨剥夺,任何人都没有理由拦他,再结合皇帝病危,陈萼似乎明白了什么。
再一观察自身,皇宫对他没法排斥,说明皇帝并未入旨禁他入宫。
不过陈萼也不打算强闯宫禁,只想着待得天黑下来,再入宫窥探一二,就在他要转身离去的时候,一名太监在后,和那将领低语几语,将领眼神中现出一抹异色,唤道:“陈翰林稍待,本将初来,不知陈翰林身份,请容本将入宫通报!”
“有劳了!”
陈萼拱了拱手。
那将领抽身而去。
约摸过了小半个时辰,回到城头上,猛一挥手:“开门!”
宽大的玄武门缓缓打开,陈萼昂首踏入,顿觉一股杀气临身,再一开启灵目看去,只见宫中黑气缭绕,帝气晦黯,分明是大凶之兆,主天子将崩!
“圣上龙体有恙,宫禁甚紧,陈总管请随奴婢来,匆要乱走!”
一名太监迎上。
陈萼略一点头,跟着向宫内走去,随口问道:“圣上身体如何,可曾传唤太医?”
那太监笑道:“圣上已无大碍,陈总管费心啦!”
陈萼眉心微拧,如果是凡人,说不定就信了,但他是九四真仙巅峰,望气之术多多少少通一些,宫中的黑气又岂能瞒得过他?
不禁让他留了个心眼。
第一九二章 秘不发丧
陈萼是翰林学士,李治常在内朝的两仪殿接见,这也是皇帝欢宴大臣的主要场所,但是太监领路,过两仪殿继续往后,就觉得不对劲了。
太极宫是前殿后寝的格局,金銮殿后为朱明门,其北为两仪门,两门之间的横街即朝寝之界。
寝区内又有永巷分为前后两区,永巷南是帝寝,永巷北后寝,绝对禁止外臣进入。
太监带着陈萼绕过永巷南,眼见就要进入后寝,陈萼忙站定,厉声道:“慢着,此处非人臣能来,你这阉臣,带本官来此是为何意?”
陈萼常年和太监打交道,心知对于太监不能太客气。
果然,太监陪着笑道:“陈总管乃圣上近臣,圣上下了口谕,于永巷北召见陈总管,陈总管莫要见疑。”
又似乎是觉得不足以说服陈萼,太监补充道:“圣上虽身体有所好转,但仍是困乏,今日来皇后宫中再未离去,因此直接召了陈总管,这是天大的恩典哪,陈总管还不快随奴婢面圣,莫让圣上久等。”
陈萼暗暗冷笑,李治如果是昏君,指不定真会做出糊涂事但李治不是,而且宫中黑气缭绕,明显是皇帝将崩的征兆,无论如何都不该是李治去媚娘宫中,而是媚娘去帝寝,陪伴李治。
陈萼沉声道:“纵然圣上召见,但国法难违,陈某不敢入内,请公公去与圣上道明实情。”
“你你好大的胆子,难道你敢让圣上久等?”
太监扯着嗓子尖叫。
“叫你去你就去,罗嗦什么?”
陈萼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转身就走。
太监一看,没能把陈萼诓去后寝,当即打了个手势。
几个小太监不知从哪儿冲出来,装作有急事奔跑,就往陈萼身上撞。
这要是被撞实,铁定会被撞入门里,不管是怎么进去的,只要进了后寝,十张嘴也说不清,可以立刻召来禁军把他给当场斩杀。
陈萼暗道果然如此,不过他也不会在寻常人面前表现出异处,身形一转,很自然的避了过去,还喝骂道:“怎么走的?宫里越来越没规矩了,长点眼睛行不?亏得本官好说话,要是冲撞了贵人,小心你们的脑袋!”
到底陈萼是三品官,是大唐掌握实权的最高官阶,小太监一次不成,就不敢再冲撞第二次了。
不过,其中有个太监机伶的很,连忙道:“奴婢们过来就是为了告诉您,圣上己经回两仪殿啦,召陈总管往两仪殿觐见,”
那太监顿时眼前一亮,小太监的意思他明白了,也喝骂道:“你这小杂种,怎么不早说?陈总管还以为咱家把他带过来要害他呢!”
“是,是,奴婢有罪!”
几个小太监利索的很,各自扇了自己几耳光,连忙跪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