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师兄意欲何为?”
虚空中,传来通天的大笑。
“你待如何?”
元始神色一凛,哼道。
通天劝道:“师兄前次曾说过,如今尚未到我等圣人下场之时,还望师兄稍安勿躁。”
元始有一种想要吐血的冲动,他知道通天是来看自己笑话的,本就刚愎自用的他,哪里能受得了,冷声道:“我若非要击杀那小贼,难道师弟还敢阻拦不成?”
“师兄尽请一试!”
通天肃容道。
元始的目光渐渐凌厉起来,浑身的气势,如惊涛骇浪般翻涌而出,一股危险的气息正在向四周发散。
通天也不敢怠慢,诛仙阵图悬浮在头顶,四剑环绕着自己,剑光闪烁。
师兄弟间都不愿意后退,虽然也没有死拼的想法,可这就相当于一场勇敢者的游戏,看谁先眨眼,胜者,将在心理与气势上占据上风,抢占未来生死劫的先手。
当然了,这种比试很容易演变为惨烈的翻车事故。
眼见弦越绷越紧,就要断裂的时候,一声悠悠叹息传来。
“天道得功德,可掣肘煞婴,哎,天心悠远,天意难测!”
二人心里一凛,这分明是鸿钧的声音,说明什么?
说明大能死的还不够,还要继续死,把功德还给天地。
以前没有谁会愿意交还功德给天地,但是天道弄了个煞婴出来,形势立转,不释放功德,新生的天道会异常邪恶,怕是圣人都逃不掉,秉持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原则,圣人只能拿大能去送死,不够另说。
二人的气势渐渐消散,那紧绷的弦也松了开来。
大明宫!
自陈萼消失已经有了小半个时辰,李隆基心神不宁,负手来回走动,高力士低着头不敢说话。
却是突然之间,殿中有波纹荡起,陈萼一步踏出,手上还提着一只血淋淋的人头。
“你……怎么是你?”
李隆基惊的连退数步。
陈萼把人头往前一扔,骨碌碌滚到了李隆基的脚下,面朝上,脑门硕大,正是南极仙翁的头颅,那死不瞑目的眼里,蕴含着惊悸与哀求之色。
“你待如何?莫非要轼君?”
李隆基心头猛的一摘,色厉内荏道。
陈萼呵呵一笑:“圣上多虑了,陈某与李家百年渊源,虽自圣上手里而终,但生意不成情份在,怎会对圣上不利,只是在此提醒一句,圣上将来归天之后,还望莫要为今日所作之事后悔,告辞!”
说着,就拱了拱手,大步离去。
看着陈萼的背影渐渐远去,李隆基的心头生出了一种强烈的不安感,好象永久性的失去了什么。
……
回到家中,陈萼连同温娇、老母、岳父岳母、与家里的婢仆一起打发去了女儿国,与梁艳一家团聚,老父是神仆之躯,走不了,和婉儿、媚娘、霓裳,尚未苏醒的素娥,安排在了杨婵的宫观,他自己则带着李令月出城绕了一圈,又改换容貌偷偷溜回长安,隐居在宴宾楼中。
半个月后,传来消息,伪晋王安庆绪伙同严庄,秘结太监李狗儿刺杀了安禄山,自立为帝,李隆基认为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立刻下旨催战,又凑集京师守军作为后备,日夜兼程向潼关进发,摆明了是来摘取胜利果实的,此举引发了潼关守军的极大不满。
李光弼与哥舒翰率军出战,一触即溃,全军逃散入潼关以南的商洛山中,燕军多为骑兵,追之不便,索性占据关城,兵发长安,迎头痛击李隆基的后备部队,斩首三万余级,投降五千多人,余者散逃。
消息传来,长安震动,富户商贾发疯般的向西逃窜,长安繁华不再,满街都是逃难的人群,车马涌堵了城门,长达数里,还不断的有民众加入,越积越长。
第五六四章 生死一瞬间
“圣上,圣上,叛军距离长安已不足百里,最迟后日可兵临城下,如今城里乱哄哄一团,朝臣百姓一窝蜂的出城逃命,还请圣上拿个主意啊!”
太监袁思义,跪在阶下,失声痛哭。
李隆基坐在龙椅上,如呆滞了般,怔怔不动,目光时而锐利,时而悔恨,他是万万没料到,陈萼前脚刚走,形势就急转直下,恶劣如斯,这是眼见连江山都要丢了。
“如今长安还有多少兵?”
李隆基问道。
袁思义哭丧着脸道:“回圣上,左右龙武军与左右羽林卫已不足万人,长安万年两县的厢兵难以统计,但据奴婢估算,能凑个两三千人就不错啦!”
李隆基眼前一黑,差点昏死过去。
“圣上,群臣没走的都在宫外,速拿个主意罢!”
高力士叹了口气,劝道。
李隆基听的明白,这是让他跑路了,想他一辈子自诩明君,可这倒好,连都城都保不住,立时心里觉得无比的羞耻,一瞬间,他有了君王死社稷的想法。
可是也仅仅是一瞬间。
人越老越怕死,能苟且偷生,何必舍生取义呢?
“罢了,罢了!”
李隆基强作精神,咬牙切齿道:“就让贼寇得逞一时又能如何,这大唐,终究是我李家的天下,谁也篡不走,朕暂时避一避他,出了关中,再召四方义士共剿贼寇,传旨,今夜离宫。”
“诺!”
高力士施了一礼,快步离去。
随着旨意下达,人人惶惶不可终日,收拾着金银细软。
李隆基后宫有佳丽四万,逃难不可能带这么多人,凡是被李隆基临幸过又没有生育的妃嫔宫女,悉数赐死,美其名曰不能污了天子颜面,宫里的白绫挂了一条又一条,哭喊声震天。
另有许多未曾临幸过的,被禁军将士抢夺,宫里乱作了一团,只有极少数能逃出生天。